缓缓踏在悬崖边缘,落下几块碎石。目光随碎石下望,深不见底,只见云雾缭绕在崖间。老者纵身一跃,所过之处,雾霭尽散。
悬崖的石壁上,有一个洞穴,这是老者隐藏了一千年的秘密。
推开吱吱呀呀的石门,一缕阳光迫不及待的挤了进来,唤醒了洞中的秘密——那位被囚禁了一千年的人。
他缓缓动了动,身缚的铁链叮叮咣咣响彻,回音折返整个洞穴。他抬起头,用脸去迎接散落进来的阳光,贪婪的享受着阳光的温暖,浑然一个少年模样。
“老头,你来了。”他缓缓的开口。
“一千年了,孩子,你已经油尽灯枯了。”老者还是没有改掉称他孩子的习惯。
“小爷什么样,自己心里清楚,不就是死吗,那可是解脱。”
看着眼前这个被自己折磨了一千年的孩子,老者花白的眉毛皱了皱,眼中竟闪出了一丝稍纵即逝的怜悯。一千年前,是自己把当初仅十六岁的孩子带到这里。千年后,还是自己,背负着莫大的使命,来进行最终的了结。
“孩子,你应该消失的。”
话出,老者陷入沉默。沉思良久,意味深长的开口:“但我不想这么做。”
这不知由头的话语一下子激怒了少年:“那你要怎样?再折磨我一千年?小爷的灵气撑个三五年都费劲,哪有精力跟你玩那么久!想要小爷死就麻利点,若有来世,小爷一定把这一千年的东西一点一点还给你!”
少年歇斯底里的喊着,换来的确实老者的置之不理,以及转身,离去。
石门吱吱呀呀的关上,门上细碎的裂纹清晰可见,千年的风化让死物也变得沧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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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一个深夜——因为石门的缝隙处没有透出光亮。深夜,被困住的深夜,每一秒与每一秒之间,仿佛都隔着一个世纪,漫长且难熬。天辰已经没有力气再去感慨什么,他要做的,就是数着日子,等待着老头来做个了结。一千年,对修神的人来说不长,却是天辰的全部时光。而前十六年洒脱的日子,更是他生命意义的所在。
吱吱呀呀的石门突然打断了天辰的思绪。一个身影缓缓走了进来,夜幕中,只看到一个披着斗篷的身影。来者灵气冰冷,他不是老头!
“你是谁?”天辰语气异常谨慎,这儿除了老头,还没有任何人来过。
神秘人却反问道:“你是天辰?”低沉的嗓音被凄清的夜幕映衬着,让天辰不寒而栗。
“你…认识我?”
神秘人没有做答。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天辰盯着神秘人,想透过月光看到他斗篷下的脸。神秘人却矗立着,仿佛一件静默的雕塑。
石洞外面,云遮了月的柔光。夜幕成了真正的幕布,黑漆的令人发指。突然,一道白光划过夜幕,晃得天辰连忙闭上眼睛。
白光尽,一声脆响。束缚了天辰一千年的铁链,断了!
“你可以走了,我来替你给纣神供给灵气。”神秘人一字一句说道。
可以走了?这句话如雷贯耳。自己不是要死了吗?老头不是要杀了我吗?怎么突然有人来放我走?他又是谁?为什么救我?一连串的疑问涌入心头,却又堵在嘴边。
“以你现在的灵气,顶多能撑三年。这三年,是上天赐予你的,也是弥补给你的。”不容分说,神秘人把惊到几乎石化的天辰拉出石门,一把推下山涧。
山涧中天辰叫喊的声音越发小了,但神秘人仍旧能听出那两个毫无意义的问题,“你是谁”,以及“为什么”。神秘人关上石门,自己给自己绑上了禁锢天辰一千年的铁链,无可奈何道:“同你一样,我亦是个牺牲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