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突然响起铁门开关特有的“嘎吱”声，蓝玖回头看过去，是穆暖。他脸上带着一如既往的温暖微笑，对她说：“你果然是在这里。”
当两个人并排坐在一起的时候，蓝玖觉得刚刚刺骨难耐的寒风似乎突然没那么冷了。
穆暖没提周六的事，也没问她怎么样了，只是跟她闲聊起来：“下周又要考试了，准备得怎么样了？”
蓝玖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声音闷闷的：“就跟之前没什么差别吧。好也好不到年级前十，差也差不到倒数。”
穆暖点点头，气氛就又沉默起来，他隔了一会儿才又开口：“你冷吗？”
蓝玖实话实说：“你来之前有一点儿，现在不觉得冷了。”想了一下，才又补充道：“你呢？冷吗？”
穆暖眉眼弯弯，看着蓝玖答：“不冷。在你身边，就总是很温暖。”
蓝玖一噎，似乎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就抬头直视穆暖。很奇怪，明明应该很黑暗的夜里，蓝玖也能清楚地看见穆暖的眼睛，很明亮，很清澈，也很……认真。蓝玖几乎能看见穆暖的眼睛里，有自己的倒影。除了蓝玖以外，什么也没有，似乎他满心满眼都是她，那明晃晃的感情几乎要凝为实质。蓝玖心里一梗，几乎瞬间就心酸地要哭出声来，她赶紧低下头错开目光，不敢继续直视穆暖。
过了好一会儿，蓝玖才喃喃地说：“对我来说，你就好像代表着所有善的一面，这个世界对我可能并不算友好，虽然我知道这世上比我还要苦的人大有人在，就好像余华的《活着》里的福贵，可当世界的恶意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时候，还是会觉得委屈。我见过世界的好，也见过它的恶。但是我总觉得这样的自己，不值得你对我的那些好，我觉得自己配不上。”
穆暖似乎没想到蓝玖会这样想，他沉默了一会儿，冷风从两人之间掠过，带着无可挽留的趋势远去了。就在蓝玖以为两人的沉默会持续下去，心里抑制不住地开始痛的时候，穆暖的声音似乎从缥缈的远方传来：“可是，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好，我也没有那么纯粹的善，我对你从一开始就是带着企图的，就是想把你据为己有。我的有些事情你也不知道，在外的我只是把自己想要展示的一面给别人看，但我想让你了解更多的我，你愿意吗？”
蓝玖顿时无措起来，她支吾了几秒，然后说了句：“太晚了，有点冷，我先回去洗漱准备睡了，你也早点休息，晚安。”说完也不给穆暖回答的机会，站起身就走了。
穆暖几乎能猜到她的这个反应了，也没太失落，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微微叹了口气，然后就开始看着远方稀疏的几颗明星，然后喃喃自语道：“今天是满月啊，怪不得都看不到多少星星了。”
农历冬月十五，还有一个半月就过年了。
“也不知道小玖，愿不愿意和我一起过年？还是说，干脆我陪她回家过年比较好呢？”穆暖自言自语地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