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走的很慢,非常慢,这不是她平时的正常速度,但是一想到今天是爸爸回来的日子,家里可能到处都是摔碎的碗和盘子,安宁就想晚一点回去,再晚一点。
所以她今天特地绕了道,路过一家小店,她记得家里的盐不多了,正好可以带回去,晚一点回家也有了借口。
可能是老天听到了安宁的心愿——在她绕道回去必经的一个小巷里,有一群人正在打架。
现在她没有办法绕开了,另一条路在施工,原路返回的话要浪费太多时间,太晚回家会遭到妈妈的一顿口水和高分贝攻击。
想到这,安宁秀气的眉头皱了起来。
她躲到拐角处,反手从包里摸出一个小型模拟警报器,按响。
不出她所料,警笛的声音吓跑了打架的其中一伙人。
看着一群人跑远,安宁从拐角走了出来,步伐依旧不急不躁,只是步伐比刚刚迈得大了些。
路过刚刚他们打架的地方,安宁看到地上躺着个人。
噢,这是被打方。
她心想,以多欺少可不是好习惯。
安宁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从地上躺着的人的身边走过,还小心地绕过了他的脚。
“嗒。”
很轻的一声,安宁的脚后跟被人踢了一下。
安宁回过头,看向地上那人。
“嘿,小美女,扶哥哥一把。”
那人脸上鼻青脸肿,还冲安宁努力挤出一个商业假笑。
可惜安宁今天心情很一般,看到这么一张五彩缤纷的脸,连吃饭的欲望都快没了。
“你又没残。”
冲他丢下这句话,安宁继续往前走着,突然想起这人一对多的战况,她又回过身,加上一句。
“实在疼的话,在地上多躺一会儿就好了。”
说罢,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似是能够想象地上那人咬牙切齿的表情,安宁突然觉得心情稍微放松了些,她深吸一口气,推开了家门。
果然。
家里很乱,他们可能刚刚吵完,还没来得及收拾,现在两人都不在家。
这让安宁略微感到放松,至少不用担心他们的火力转移到自己身上来。
她将家里快速收拾了一下,给自己煮了一碗面当做晚饭,然后就回了房间锁上门,仿佛只要关上那道门,就可以把其它的纷扰全都挡在外面。
……
安宁那放任不理的态度确实把躺在地上的汤臣气的不轻,他知道“警笛声”是刚刚那小姑娘搞的鬼,真的警笛至少也是由远及近,不可能一下子响起来。
汤臣艰难地从地上爬起,他确实没残,但被打到的地方挺疼,是他大意了,没想到对方这么多人。
手机铃打破了小巷暂时的平静,汤臣看着来电人的备注,犹豫了几秒,按了接听。
“妈。”
“今天做了你最爱吃的糖醋排骨,回来吃饭吧,我有点事想和你说。”
“好,十分钟后到家。”
多久没有准时回家吃饭了呢,汤臣记不清了。
他刚打开门就闻到了肉香味,“妈,我回来了。”
“儿子回来啦,快洗手吃饭。”
汤臣的母亲汤婧早年是位富家女,音乐世家出身,弹得一手好钢琴。
和汤臣的父亲杨军一见钟情,被爱情冲昏了头脑,年轻漂亮的汤婧在家人的极力反对下和他去了另一座城市打拼,直到怀上孩子,她放弃了自己的钢琴家梦想,当起了全职母亲。
刚开始一家三口小日子过得温馨,可随着汤臣父亲的生意越做越大,面对的诱惑也越来越多。
杨军的出轨导致这个家庭最终破裂。
汤婧带着儿子独自去了海边的一座小县城,当起了音乐老师。
母子两人对桌而坐,一顿饭吃的相对无言。
犹豫片刻,汤婧放下碗筷说:“新学校定下来了,明天去南涧高中报道。”
“好。”
“在新学校里和同学好好相处,不要惹事,不要打架。”
“只要他们不来惹我,我自然不会动手。”
“你能不能让我省点心,今天脸上的伤又是怎么回事?如果我再接到老师电话说你打伤了人,拳馆你就不要去了!”
“啪。”
汤臣放下筷子,转身迅速回了房间。
留汤婧一人在餐桌上,许久一筷未动。
……
汤臣一进卧室就有些后悔,不该这么冲动的。
他拿起桌上的拳套,动作娴熟地给自己戴上,对着拳击袋开始不断击打。
刚打没多久电话就响了,汤臣扫了一眼来电显示,腾出手滑动屏幕,按了免提,手上击打动作没停。
“有什么事快说。”
“呦,汤少爷今日心情不佳?跟哥们出来喝酒啊。”
袁泽凯的语气依旧吊儿郎当,丝毫不在意汤臣的冷漠。
“不去。”
“别啊,今天在大胡子烧烤摊,你最喜欢吃那家,大头也在,一块儿来啊。”
想起还没和这帮昔日哥们讲自己转学的事,汤臣还是决定跑一趟。
当然,主要是因为刚刚没吃饱……
“快来,就等你呢。”
袁泽凯拉着汤臣坐下,立马就开始倒酒。
汤臣环视一圈,这才发现这一桌人还挺多,认识的不认识的都有。
“来来来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我兄弟,汤臣。”
出于礼貌,汤臣还是站起来喝了一杯酒。
坐定后拉着身边的大头问:“这什么情况。”
“说是有人要表白来着,拉人来充场,到时候我们只管喊答应他就完事了。”
大头是汤臣多年的好哥们了,一看他表情就知道这人对这种事不感兴趣。
果然,汤大少爷已经低着头只顾撸串了。
稍微有了点饱腹感后,汤臣拉了拉大头的胳膊说:“跟你说个事,我下学期转学了。”
“哦……嗯?!”
大头猛地转过那颗比常人大出一圈的头颅,瞪大了眼睛。
“你说啥?”
“我……说……我……转……学……了……啊……大……傻……子!”
汤臣直接拉过大头的耳朵对着吼。
十分钟后……
“呜呜呜……呜呜……你怎么能这么不仗义……呜呜……你怎么能抛下弟兄们……呜……”
大头当着一桌十几个人的面,抱着汤大少爷的左胳膊一把鼻涕一把泪。
汤臣面无表情看着他:“你能不能别整的我得了绝症似的。”
五分钟后……
袁泽凯抱着汤大少爷的右胳膊。
“呜呜呜……哥们舍不得你啊呜呜……”
汤臣脑海内十二万个无语,一脸嫌弃地推开那两颗头,甩了甩有些僵硬的手臂说:“就在南涧,离我们原来那学校不远。”
话音刚落,就听不远处骚动起来,甚至有人举起了应援棒,这是表白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