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旁的风景飞速的倒退,即使是在夏日,因为摩托车的速度相对很快,对流迅速带走了身体产生的热量。
赵晓洛的身体极为瘦削偏偏喜好起这种危险的摩托车着实让徐鹤宁有些头疼,考虑到自己的安全,徐鹤宁没有照赵晓洛调侃的那样抱住她而是抓住了摩托车凸起的地方。
刚经历过一次车祸的他对意外发生时周围人的乱象心有余悸,相比较人,抓住机器来稳定自己更让徐鹤宁安心。
前方是路被夏日炽热的阳光烤的金黄,身侧有永不停歇的风,人在一个不经意的瞬间越过无数或寻常或少见的标志,低矮整齐的平房是沉默的底调,看着无数的少年,河流奔行到衰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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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摩托车在监狱门前一停,没有绕远一点停到稍远一点有监控的停车场,“快递进去,和王珏这种人大约没什么好讲的,别耽误时间,他要是抱怨或是骂你就别理他,昨天母亲和我都来看过他了,可能彻底没救了吧”
赵晓洛脱下头盔,眼睛盯着徐鹤宁“我是不是很冷漠?”
徐鹤宁没有说话,他自认为人差不多都一样,只是贴着不同的标签而已,既然赵晓洛对原始社会肯定的血缘关系都能这么冷静,说这句话大概率是为了稳定自己的情绪,有那么一瞬间,他在赵晓洛身上看到了当初的自己。
他当时遇到一些小的意外,被现实强制破除血缘迷障的时候可是歇斯底里的很,非自觉的看到到一些事情的冷色调,情绪总是会走向一个极端,怎么做呢,徐鹤宁的选择是读书,让时间冷处理,现在来看,冷静下来的他对姨夫,父母为代表的血缘亲友实际上谈不上痛恨或怨憎,偶然回想情绪主要是一种对人被现实驯化的悲哀。
“或许一切都是经济问题”他暗暗地想到。就像他羡慕那些通透的可以靠脸皮吃饭的人一样,他对正常家庭生产出来的孩子具备多样化的情绪表达能力十分羡慕,等这些孩子长大一些,等这种情绪的多样表达不影响判断,那他们一定是会拥有一张极好的面具。不像徐鹤宁早早的封闭了自己,早已习惯了冷着一张脸。
那就只能披不善言辞,心地善良的皮了吗。
“你还小,等你长大一些就会意识到改变或单纯指责一个人是不现实的,甚至某种意义上是不道德的,毕竟世界就是这样混沌,自大到认为自己就是模范的人大多会回到底层,有时候我觉得王珏和那个糟老头放纵到毁灭何尝不是一种幸运”赵晓洛没有等到徐鹤宁的回答,借助话语梳理了一下思路,同时不自觉地想要学师长训导一样拍拍徐鹤宁的肩,突然发现徐鹤宁比她高出一个头,够不到头的她突然有一些不好意思。
“好了,不说了,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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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的大厅里没有几个人,一进门,摆在明处的监控就有两个,赵晓洛直接上前,去过登记簿。
“一个人,徐鹤宁看王珏”赵晓洛回过头,“不会紧张到要我陪你吧”
“不用”徐鹤宁正在走神。
“那就尽早结束,王珏现在和以前一点变化没有,实际上现在来看他总感觉浪费时间”不再言语,赵晓洛一眨眼就做到了边缘的椅子上,好像刚才的话不是她说的一样。
穿着警服的国字脸男子带着徐鹤宁走进一个房间,时候差不多接近中午了,气候热得很,徐浩宁常年一件长袖衬衫依旧感觉又一些热,但是这位里面是衬衫不知短袖长袖,外面还套着一件制服外套,头上的汗珠仅仅是走了几步就不停地加速冒出来,衣领软塌塌的还有一些深色的魔水痕迹,不像是比较注重生活细节的人,但是某些事情却严肃的很,大概是长期被约束形成了一种习惯吧。
房间里大概七个位置,但是现在只有徐鹤宁一个人在等待。他找了一个靠边的位置,避开太阳直射坐了下去。
王珏从另一边走进来,看着徐鹤宁,坐到对面,没有立即拿起电话,躺了一会儿,良久,伸手拿起用来讲话的对讲机。
“都过一天了,没想到现在你还会来看我”
徐鹤宁没有回答,看来前天的突发事件确实给了王珏带来一些变化,连说话都学会用煽情的语调了。
“前天你和警察走以后,我们开车回去出车祸了”
“车祸,你们开的我的车?刹车坏了吧,还真的是逃不掉啊”王珏脸上表情有一些玩味,似乎感觉可能让人误会,接着说道“我拿车买回来开过几次,刹车有问题我是知道的,但我没有什么修”
他停下来不说话,似乎在等着徐鹤宁发问。徐鹤宁不说话,他没有打断别人说话的习惯,有的人思路是混乱的,说话的意思要等他说长一点时间,才能明白这个人的意思。过来一会,看见王珏不像是在构思或者酝酿感情的样子,又感觉好像王珏在等一个捧哏,于是回了一声“哦”
气氛更加的冷淡。
“你这种正常人家的小孩理解不了我们家的事”王珏没等到徐鹤宁的回应,开始自己回答起来“你们家庭可能没有我家有钱,我记得你好多次因为钱的问题很苦恼,但是最后不都是解决了吗?能用钱解决的大多不是问题,但是没有感情的家庭就很尴尬”
“有的人会有对明天之类的规划,我不屑于做这些事,我家里所有人都是一样现实的人,我父亲离婚前天天带不同的女人回来,我母亲隔几天就住出去,以前我试图干涉过,你看这就是没认清自己位置的代价”
王珏拨弄了一下头发,露出一个不规则的类椭圆形的秃了的一块,“前几年徐林不是说了句脏话不是叫头给你打爆吗?你当时觉得我对徐林下手很重,只是当时被勾起了一些回忆罢了。”
徐鹤宁没有说话,他没有出声就去纠正话中王珏话中的错误,他觉得王珏有一些幼稚,甚至觉得他在物质极度满足的情况下,片面的追求一种感情失败就觉得痛苦是无法同他所受的遭遇相比的,但他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