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杀过人啊。在你身边的人随时都有可能杀了你啊。”
廉孟的目光冰冷,这幅模样的他不得不让沈渝然相信他说的是真话,她的内心动摇了一下。
她冷笑道:“我真是,还有心情听你在这胡扯,你这话说出来我就不信,他怎……”
“不信也得信,他没你想的那么简单,道上的人谁不知道他的代号叫“鹤风”,见到他的人都得喊他一声霄爷。”
他又悄声对她说道:“他连养他十二年的母亲都敢杀,还有什么是他不敢的?”
沈渝然的心拧在了一块,从第一次在酒吧廉孟叫的那声霄爷时她就感觉到不对劲了,可当时自己身上受伤就忘记了。
她闭起眼睛叹了口气嘴里碎碎念道:“你觉得我会相信一个杀人犯说的话吗?贺澜霄不仅是我的同事和朋友,他……”
她顿了一下又说道:“他还是我的亲人,他说的话比你的还有说服力。”
廉孟哈哈大笑不止,她的眉毛猛然皱起,眼前的这个人似乎知道的不止一点半点,他知道的可能是贺澜霄的全部。
廉孟停下来听着她看说:“我很久之前就见过你,那时候的你很狼狈。”
“在哪见过我?”
“监控录像里。”
她屏住了呼吸察觉到事情不简单了。
“什么时候,你为什么会有监控录像?”,她的嘴唇微微发颤。
他摇摇头脸上带着狂傲的笑意:“这你还想不起来吗?很久以前你不是在巷子里差点被杀了吗?”
“这段监控录像可是我们学习的模板啊!”
巷子里,被杀,录像,学习视频,这些词语让沈渝然的内心支撑不住了,她忽然想起在廉孟家发现的那枚铃铛。
她倒吸一口凉气,声音陡然变高恍然醒悟问道:“你就是巷子里的杀手!?”
两人的目光一直落在彼此的眼睛上,一刻都不敢脱离。
她紧着问道:“在墙角死去的那个女人是谁!”
廉孟神秘一笑:“这你都不应该来问我,而是要去问那个杀手。”
“……杀手……是谁…?”
审讯室里的温度急速降低,此时的沈渝然迫切的想要知道答案,她从未有过这么渴求的时候。
找出杀手是她一直以来的任务,这个任务到她死去不再追究才会停止。
廉孟紧咬着牙不说话,他在挑起沈渝然心里的那根刺激神经,同时他也在等着另一个人的到来。
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远望一看是贺澜霄慌张的身影,他的衬衫后面已经被汗浸透了。
他飞速地跑到审讯室门前敲着被锁上的门,门一直没开他只好使劲踹了一脚。
“咚”的一声门被踹开了还在墙上弹了几下。
沈渝然两手拄着桌子站在廉孟眼前,她一刻都不敢松懈只想得到答案。
廉孟看见破门而入的贺澜霄笑了,他探过身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道:“他来了。就在你的身后。”
“轰”的一声她的脑仁像是炸裂般的疼,转过身定睛一看,她内心的防线彻底崩塌了,她终于知道了,原来……
凶手,一直在她身边,是她心甘情愿把噩梦带在身边。
贺澜霄喘息未定走上前去拉起她的手,把她带了出去。
廉孟坐在椅子上,头顶的白炽灯把他阴暗的一面照了出来。
他看着桌上自己的影子说道:“这出好戏,因为我,正式开始了。”
------
贺澜霄一路把她拉进会议室并把门锁了两道,她靠在墙上注视着眼前一直对她说谎的人,眼眶渐渐红了。
他握紧她的手腕眼神真诚地看着她说道:“无论廉孟说什么你都不要信,你相信我就好。”
沈渝然的眼神里没有丝毫想相信他的感觉,她抿了抿唇笑了:“我还没问你什么,你就开始慌了?”
她用眼神试探着他:“巷子里的那个杀手是不是你?”
他不假思索地回答道:“不是我。”
他说话的神态很自然,像是经过专业训练练出来的。
她甩开了他的手大声喊道:“你还在骗我!你为什么不对我说实话!”
贺澜霄的神色立马变得慌乱,他手足无措地说:“你听我解释,并不是他说的那样!”
“还要哪样?你现在是承认你杀了人对不对?”,她的声音又在后半句变小,她怕警局的人听见她说的话。
“我没有杀人,我自始至终都没有杀人,我只是去做善后工作!”
贺澜霄的内心也逐渐崩溃,只要他离开沈渝然半步就一定会出事,他还没做好准备这一切就来了。
沈渝然的眼泪从眼眶里滑下一滴,她不忍心问他一切的事情,但她知道真相一定会使她整个人完全崩盘。
“我不是以卧底的身份来当警察,准确地来说我是用警察的身份去卧底,我说的话你要信啊。”
贺澜霄一次一次地恳求着她要相信自己,可他却疏忽了沈渝然对他的感情。
她的心里翻涌出无数个想法,双眼冒出红血丝来,她哭了,不堪一击的信念塌了。
她的心中百感交集,跌坐在沙发上不想再听任何话。
他捧起她的脸略显慌张地说:“我知道你接受不了这一切,我们慢慢来,我把所有都告诉你,原谅我好吗?”
她的神色缓和了些,声音极其沙哑又断断续续说道:“我仰头而望看作的亲人,竟是在地狱深渊里凝视着我的恶魔。”
贺澜霄定住了神,他眉宇间的失落更加明显,内心也早已被她的话伤的千疮百孔。
她站了起来一步一步地逼退着他:“你说让我相信从你口中说出的任何话,可现在让我怎么相信?相信你一定会杀了我吗?”
他沉默不语往后退了几步。
“你暗地里办过多少脏事,杀过多少人,说过多少谎话这我都不知道,我也不敢去猜。”
“我只想知道你为什么会出现在巷子里,那个女人到底是不是你杀死的,你又为什么要来找我?”
他两手扶着她的肩低头不敢面对她,语气很坚定地说:“我找到你真的不是想要杀你,如果我想要你的命当初在巷子里你也不会活下来。”
沈渝然记得很清楚当她在医院醒来时她身上没有伤,只是被吓昏了,她没死,没受伤,这也是一件一直让她疑惑不解的事。
他抬起头很诚恳地说:“我找到你真的是因为那个梦,我跟你说过的,只属于我们两个的梦。”
她低声笑了,笑声如刀子般在他的心头上划了一下。
她摇摇头咬了咬嘴唇:“别再说你那个可笑的梦了,你觉得杀手和警察会有结果吗?”
他凝视着她那双灼热的目光又迅速地错开了,两只手从她的肩上滑了下来,
他的嗓子像是被堵住了,一句想证明自己的话都说不出来,想清楚后他笑了:“好,既然你不相信我,就算了吧。”
沈渝然对他失望透顶,这一切都告诉她了,她接下来又该怎么瞒下去,如今对她的毫不隐瞒都是迟来之意。
“终于承认了,我现在以副队长的身份审问你,那个女人到底是不是你杀的?”
他抬起头:“不是。”
“好,那是谁杀的?”
他又沉默了,似乎真的不懂如何洗脱自己身上的嫌疑。
她叹了口气拿起刚才审讯时的笔记本扭头就走了,当她刚打开锁时贺澜霄又开口说话了。
他迟疑不定地说:“是沈旬杀的人。”
她强装镇定,可手早已握成了拳,指甲把手心抠出了一道道弧线。
她转过身满眼是泪又冷冷地望着他,两人对视一眼,贺澜霄的眼神中有想把她推开之意。
她读懂了,毫不留恋地就走了。
他的泪水也接连不断地流了下来,空气哽咽住他的喉咙让他哭到喘不过气来。
贺澜霄早已经想到终有一天她会发现,每天都会练习如何解释,可真到这一刻的时候他哑口无言。
把沈渝然从他身边推出去了一步,而仅仅一步也很难再拽回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