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这里可以泡温泉啊。”
“舒服!”
我和一昕几乎同时充温泉出来,又不约而同地伸了个懒腰。相视而笑。
慢慢的一昕的笑容变得夸张。她问我:
“刚刚浸润过温泉水的软糯而富有弹性的皮肤,要不要摸一下?”
“还没到晚上呢!我的妹妹!”
“这里没人。我的哥哥。”
一昕似乎没察觉到女仆的存在,我撅起嘴指了指走廊的拐角处,她才发现刚才那个给我们带路的女仆就静静站在那里,像个幽灵一样,无声无息。
“别再从言行话语中露出不该有的破绽了。兄妹的关系确实比夫妻、从属等关系更有利于行动。”我对一昕耳语,让她谨记在心,同时悄悄把手绕到后面掐了一下她腰上的赘肉。
我在她耳边又轻轻嗫嚅:“确实软糯而富有弹性。”
轰地一记上勾拳。
我顺势后仰倒地。
轮到一昕对我耳语了:“我会扮演好对哥哥时不时的性骚扰表现出强行而厌烦的妹妹的形象的。是吧,哥哥。”
哥哥两个字咬字很重,我俩之间不由地展开了一场无声的博弈。
突然,与女仆所在位置相反的方向,传来到了忧伤,辽远的歌声。好像是在哼唱什么曲子。
来源是······走廊的尽头。
我和一昕顺着走廊摸索过去,循着歌声的传播轨迹。
但始终无法听清楚她在哼唱什么。
像是民谣或者是什么乡村音乐。
我们继续循着长长的走廊走去,墙上的老式灯散发着生命最后的仅剩的光亮,拖鞋踏在木板上的吱吱的声音在宁静中回旋,一昕小心翼翼地跟在我的后面,终于走到了长长的走廊尽头,我们看到的是一扇不起眼的小门。声音就是从这里面传出来的。
我伸手想去开门,一昕阻止了我。
“这不太好吧?突然开门进去。而且声音判断,这可是女生的房间啊,很失礼啊!”一昕弱弱地说。
“也是,但我们寻声而来,我想看看到底是谁在唱如此忧伤的歌。再说里面可能是以后的同事,早点认识不是更好吗?”
“这也不是不好。”一昕给我使了个颜色,告诉我我们身后跟着一个女仆。
“哈哈,我有分寸,不会做出给别人留下不好印象的事的。”
一昕露出了明显的嫌弃的眼神。
我把手放到了门把手上,转过头去确认女仆的反应,她神情姿势都没变。好像并不会阻止我的样子。
我把手拿开,敲了敲门。
还没等我开口,里面传来了愉快的声音,像是等待着谁归来,终于等到时喜出望外的样子。
“哥哥你来了吗?”
她似乎在等她的哥哥。我顺势不做应答,推门进去。
“今天有什么菜呢?有我最爱吃的香菇鸡汤吗?”
但当我完全现身在她面前时,我只见她的脸上露出失望和疑虑。
不过她似乎也看到我身后的女仆,所以这个疑虑也没持续很久。
但不管怎么说,从我敲门的那一刻起,歌声就戛然而止。
留给现在这个空间的只有无限蔓延的沉默,看到了她本人之后,我突然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温柔的,又柔弱甜美的少女声线再次传入了我的耳朵。
“请问你们是?”
眼前的这个少女,穿着整齐的纯净白色睡衣,披着一席略显厚重的卡其色披肩。金黄的长发自然垂下,水蓝色的瞳孔在那忧伤的眼睛里,像是一个缩在角落观察世界,鼻子挺拔如亭亭玉立的少女,生得姣好,再是那微微分开的双唇,透露着惨白的病态的颜色。唯一可见的肢体的皮肤是她的双手,像是祈祷一样地放在胸口。也许是因为我们的突然出现,而在保护自己。她就这么,躺坐在一张欧式实木床上,眼神平静而非疑惑。给我一种奇妙的感觉,感觉她并不在乎留在这里的属于自己的一切。就算把我们当作强盗,她也做好了安然离去的准备。
房间也收拾的十分整齐,整个房间布局简单而整洁,每天打扫才会是这样一尘不染。房间有个朝南的阳台,上面有一些盆景,想必明朝若是阳光明媚,光亮必会充满整个房间。但现在是黄昏,落日的余晖也已经渐渐消散。昏暗的房间,卧病的少女,而我不曾知晓这个少女的一切。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恐怕在我了解她之前,她也会像这斜阳没入北山。
回到房间布局,里面是一个衣柜,就在们一侧靠墙角的地方,然后衣柜旁有一张小桌,胡乱摆放着几本书,唯独这个显得突兀,好像这些书不是这个房间的东西,不是属于这个女孩的东西。它们应该被摆放地更加整齐才对。她的床边上地两个床头柜,左手边的长头柜上上面有一盏小灯,灯下有一本厚厚的书。右边的床头柜上则是干干净净啥也没有。
还是我开口打破了沉默:“今天是我们第一天到这里,刚才泡完澡出来听到了有美妙的歌声,于是就循着歌声找了过来。”
“呵呵,所以你们才这样穿着浴衣大摇大摆地进来了吗?”
她并非感到生气,而是觉得有趣。
而我和一昕似乎才意识到自己还穿着浴衣呢。这样唐突拜访真是十分失礼了。不过女孩并没追究,反而和我说起那首歌来。
“这是我们家乡的一首民谣,不过这么多年了,恐怕它并没有流传下来,我第一次听这首歌的时候,还是我不会走路只能躺在母亲怀里的时候,后来母亲一遍又一遍地把这首歌唱给我听,我睡不着的时候,我生病的时候,我犯错被家庭教师指责的时候·······它给人感觉就是,在一个室内花园里,身体变得和十几楼高的透明屋顶一样轻透。从日出到阳光散漫地爬上我的身体,从黄昏到杳无人息的夜里。自己变得不受约束,像是摆脱了这身体,自然自在,悠哉游哉地漂浮着。”
是个,这确实很美好,但是我所感觉到了是另一种场景。
久病在床的少女在梦中听见了似有若无的歌声,她循着甜美歌声的邀请,穿过鸟鸣的树林,来到了这座天堂般的、鲜花长开的庭园,唱着歌的女孩握住病怏怏的少女冰冷的手。一起漂浮起来,现实中微弱的心跳随着她们的上升而困难,最终女孩伸手去触碰玻璃穹顶时,心脏不再跳动。
“但是为什么给人感觉这么悲伤呢。”
“这,我也不知道,这应该是一首轻快的歌谣才对,从我喉咙里发出声来就······”
是孤独吧。亦或是某种我不知晓的回忆。
“和我做朋友吧!”一昕突然插话,笑眯眯地说。
“我一直没有什么外表年龄相仿的朋友,可以的话,和我做朋友吧!”
在箱庭,实际年龄是无意义的,
一方面,保持容貌对很多箱庭人来说是一件简单的事。
另一方面,因为有太多种族了,他们的寿命跨度太大了,就拿千年寿命的精灵族和一两百年寿命的犬人族(这边指的是小部分的一代的犬人,箱庭中也有作为远古种存在的犬人,在此中占多数,寿命也较之一代更长,大概三四百年。一代的犬人,也就是地球上作为犬科动物,重生于箱庭的存在,只有人形态,也就是兽人,而远古种犬人,更多时候是动物形态,因为箱庭的直接指令,被要求进入城镇或者与他人接触时要化作人形态,这对于远古种来说其实是一件很不自在的事。他们归类在具形种中的动物种。当然也存在本身就是人形态的种族,数量也并不少,但与人类种并无太大关系)相比。活了50年的精灵还是个孩子,而同样的犬人族已经成年了。所以在箱庭说道年龄一般都指外表年龄。
不像其他种族,无论是远古种还是一代箱庭人里面的犬人族之类的那样,解百纳上都有固定寿命。人类种自身种族之间的寿命跨度是巨大的。有百年的,千年的,甚至极其少见永生的。而我好好活着应该有个两千年寿命,这些关于自身知识,都由箱庭直接传达信息在我脑中了。
“成为朋友?”女孩变得有些茫然不知所措。把脸转向另一边,然后用衣袖抹了抹眼睛,似乎在擦拭眼泪。
果然,她再次面对我们是,眼角闪着泪光,眼神也变得温柔可人。然后微笑地点点头,轻轻地“嗯”了一声。
然而此时,两位少女结成友谊的神圣时刻。
突然间有个人大吼着从阳台跳了进来。
是那个搞笑艺人。
还没等我们反应过来,他已经来到了少女的床边,
“莫非是哥······”
我还没说完,他突然就把少女公主抱起来,恶狠狠地对我说:
“谁是你哥哥,露西,这个男人是变态,离他远点!喂!怎么还穿着浴衣啊!松松垮垮的,要是对我妹妹动什么歪脑筋我可饶不了你!”
“诶?变态?!”
“哥哥,这样很失礼的,快放我下来。”女孩轻轻捶打他哥哥的肩膀,脸上露出的是羞愧。“别这样了,我好不容易交上朋友了。”
“朋友?”
一昕见状走到了我的前买,向他挥了挥手。
他不好意思地将妹妹抱回了床上,然后小心翼翼地盖上被子,样子十分笨拙。
随后,他在确认了情况之后向一昕道了歉,不过却没怎么理睬我。
他出去了片刻,我们和女孩,对了,她叫露西。
我们和露西闲谈了大概十分钟,他哥哥回来了,这次是好好从门口进来的。他给妹妹带来了晚餐。
是两人份的。
里面当然包含了香菇炖鸡汤,其余也都是一些中式或是日式的饭菜。明明是英国人,却爱吃东方的料理。
他们似乎每天都是两个人在这房间独自进餐的。
搞笑艺人马上发了逐客令。
除了见面时,和到浴室时说的各一句话。
女仆也终于开口说了第三句话。
告诉我们,差不多是晚餐的时间了,让我们更衣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