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登上了去乌市的火车。这趟火车的始发站是郑州站直达乌市。
车上的人很多,车厢里满满的。尤其是河南人,特别多,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河南人出门喜欢成群结队的,拖儿带女的。
张栋座位旁边的是两个河南的年轻男孩,大约十九岁到二十岁。
车上的汉族人很多,年轻人也比较多,车厢里的气氛挺热闹的,车上的人彼此聊着天,说说笑笑的,人们相处很和睦,还相互照应着。
火车从兰州向西北方向行进,到乌市的整个路程基本上是河西走廊。河西走廊呈狭窄长条状,全段路程几乎都在甘肃境内。
虽然书上说河西走廊在西北还属富庶的地方,但铁道的两侧的贫穷现状还是比较惨厉,很少有大片绿油油的农田和像样的农庄。城市与城市之间的距离也相隔甚远。
火车越走越远,铁路的两边也由黄土慢慢地变成了戈壁滩。一眼望去,满是砂砾的碎石。偶尔看到砂砾上有变黄了的低矮野草伏在上面,随风微微摆动着瘦弱的身姿,向过往客人表达它们的热情。
火车奔驰在这狂野上,如同脱缰的野马是一路开足了马力向前的奔驰,还不时发出阵阵尖烈的吼叫声。
一天夜里在经过一个叫“乌鞘岭”的地方时,忽然狂阵起,大风吹着铁路两边的戈壁砂石乱飞。
砂石吹打着车厢车窗,噼噼啪啪地直响。只听到车窗外的狂风呼呼嗖嗖地怪叫,用飞砂走石这个成语一点也不过分。
车厢内的气温也突然骤降。张栋身上的衣服单薄,冷的直打哆嗦。恐怖极了,顿感世界末日就要到了似的。
张栋冷的嘴唇都发紫了,倦缩成一团,牙齿也互相瑟瑟地互相敲打着。
这时坐在对面的河南小伙看到张栋的样子后,没有说一句话,主动从他包里取出一块毯子递给张栋,张栋很感动的接过来快速地把自己包裏起来,这才算保住了自己的性命。
真是人间处处有真情,张栋既感动又感激。他人用的默默无语的实际行动,不需要花丽的词语表达,只用一个简单的动作,诠释了人间的一个普普通通的爱。人生的一件无言的小事展示了社会上处处有真情的存在。这件事令张栋终生难忘。
这两个河南小伙子是去西域奇台县投奔亲戚的。他们以前就来过,出门的经验丰富,所以他们准备很充足。
张栋是第一次出远门。更不懂出远门所要准备的各种事项。所以,应对突发事件,就显得力不从心不知所措。
火车过了乌稍岭,风也小了,气温也渐渐地回升起来了。
第二天天亮,外面的风平静了,太阳又露出了温暖的笑脸,天地间又瞬间变成了风和日丽的世界。
这西北的气候变化的太大了,让人促不及防。
经过一个车站时,上了几个女的,其中有一个年轻妇女还怀里抱着一个小孩。车厢内的人早已是满满的了,她上车后,就依着门道斜靠着墙,双手紧抱着小孩。小孩看起来很小,几个月到一岁左右的样子,小眼睛滴溜溜地乱转,警觉地看着周围的陌生人。
张栋实在忍不住看着这样的情景。他拖着疲惫的身子,把她叫过来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其实,他知道他这样做并不是思想好,要学**做好事。而是于心不忍这样的情景,在自己面前出现。自己的思想境界还没那么高,做这件事,只是出于人的本能和本性。
在长途火车上,别说站着,而且还抱着个小孩,就是坐着也是腰酸背痛的。所以,在长途火车上基本上是没有人会让座的。
人,总是要有点善心的,这是人本能自发的动力源功能。否则,那天晚上自己冷的受不了,还不是那两个素不相识的小伙伸出了援手,送来了温暖吗?
去西域等于一路上在欣赏和领略甘肃境内的风光。只要走出甘肃就等于到了西域。
经过几天几夜的煎熬,腿开始变粗了,脚也开始变大了,肿了,全都肿了。手指轻轻按一下,就会下去个窝窝,如同发酵了的面团,再慢慢地回升起来。
长途坐车,很少活动,腿脚浮肿是很正常的事。道路的遥远和艰难有时真的能让人崩溃。
难怪古代流放的人去西域要走一年多的时间。
其实在那个年代,不但是被流放的人辛苦、累;就连押送流放的衙役也同样辛苦、累。这也就是衙役们说的苦差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