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假了，几个月的煎熬总算过去了。
张栋在白水城待了这么久，还没去过团场。张启高的家就在团场。
暑假张栋跟随张启高去他家。
团场的良田是成片成片，都是当年上一代人在沙漠戈壁上开垦出来的。尤其是棉花更是一望无际。
假日的校园一片冷清，感觉很无聊。
晚饭后岀去散步，正好碰到收发宋翠萍老公吕峰拉人去他家打牌。
张栋进去后，只见司机孙志峰和食堂的孙泽才早等在那里。
打牌就是害怕那种牌风差的人，牌桌上老是骂骂咧咧的。
孙志峰总是不停地骂孙泽才，结果两个人打起来了。
张栋上前拉架，孙志峰不让拉，给果眼睛上中了孙志峰一拳头。
张栋满眼红红的，眼睛也出血了，他捂着眼哭着说他眼睛被打瞎了。
教务科长粟一民闻讯赶来把张栋领回家安慰。孙志峰的老婆袁玉荣也来安慰。
第二天早上，孙志峰跑来道歉说要带张栋去医院检查，张栋没去。他自己联系住进了农师医院。
住院的第三天，父亲把病房门推开个门缝，没进去，朝张栋丢了一条五六岁小孩才能穿的涤纶裤，扭头就走了。
当时张栋正在打点滴动不了，他感到好伤心，眼泪不知不觉地流了下来。
打完针后，张栋拿着那条裤子直接扔进了垃圾桶。孩子才几个月，买了条五六岁才能穿的裤子，而且是地摊上二三块钱的涤纶布。
一句话也没讲，也没有一句关心的话，这是自己的父亲吗？
农师医院离李玮娘家很近，李玮带孩子住在娘家。张栋住院这么多天，李玮娘家没有来一个人着望他，就连李玮也都没来看过。
张栋住院每天吃医院食堂，连个换洗的衣服都没有。
因为是伤着眼睛，医生要检测有没有对大脑有损伤，就抽了张栋的腰脊骨髓，抽完之后让躺着4个小时不能动。
张栋不懂，后来才知道，腰脊髓是不能随便抽的，很危险。
以前就有一个小孩就是做这样的检测而瘫痪了。
如果有家人在是不会让做这种检测的。
张栋住院，孙志峰袁玉荣夫妻俩很恐慌，他们担心承担医药费，就找熟人让医生把张栋的好几样药私下给停了。
半个月后的一天晚上，李玮来看张栋，张栋就对她生气。
李玮说：“每天要看孩子没时间来看你。“
“别找理由了，你不想来就不要来，没关系。你要想来肯定会有时间，你娘家有那么多的人，那么多的人连十几二十分钟看孩子的时间都没有吗？
我现在对你和你娘家心已经凉透了。你走吧，我不需要你看，别假惺惺的。
开学了，张栋的眼睛突然红了，而且看东西还模糊。
开学那天教职工在校园里清理林带，校长也在。张栋走过去对校长说：“校长，你看孙志峰把我眼睛打的，到现在还是血红红的，眼睛现在很不舒服，看东西模糊得很。”
校长一脸无奈地说：“去医院看吧，该住院治疗就住院治疗。”
张栋又去人民医院眼科住院了。
张栋不能上课住院治疗，孙志峰和袁玉荣两个的压力特别的大，他们就开始着急了。
他们到处活动，到处散布谣言说张栋是故意耍赖，胁迫校领导。
尤其是袁玉荣这个女人，嘴会说，找校长哭诉，找科长粟一民哭诉，反正找了好多人诉说。
张栋现在住的第一人民医院离李玮娘家更近，张栋住院就每天还是吃医生食堂，李玮只来看过一次，她连一次饭都没给张栋送过，她娘家还是没有一个来看张栋，就连平时张栋一直待得很好的李玮的小弟弟也没露面。
想想这心真得好寒呢。
学校保卫科的郭德军来医院看张栋。他先去医生那里了解了张栋的病情，然后又来劝张栋好了以后尽快出院。
这是袁玉荣找来的援军。
又过了两天是教务科长粟一民来看张栋。
张栋一直和粟一民关系处得很好。
粟一民说：“小张，你看不严重的话就算了，咱男人要能拿得起，放得下，就是更大点的事那又能怎么样呢？该出院就出院吧。
你看孙志峰也已经知道错了，袁玉荣这段时间都没睡好觉，见了我就哭着说，你们原来的关系也是很不错的嘛。行了，能出院就出院吧，出院在家里休息休息吧！”
“好的，粟老师，既然你这样说了我就听你的，等这个疗程完了我就出院。”
出院后，孙志峰他们也不来看看张栋。
张栋为此很恼火，就找检察院的朋友来出面处理这件事。
一天上午，校长把张栋叫到他办公室大骂张栋，说：“张栋，你还找来你检察院的同学来插手学校的事？我们学校内部的事不需要外人插手。
你说你一个眼睛值多少钱？你要是不上课就扣你工资。”
张栋紧紧地握起了拳头，他很想冲过去给这个瘸子的眼睛上来两挙头。让他让尝尝一个眼睛值多少钱的滋味。
他忍住了。他想应该采取非暴力手段。
张栋的住院医药费全部由学校承担报销。
过了一个月后，开全体教职工大会，校长在大会上宣布了两件事。
第一件事是孙志峰和张栋打架之事，张栋的医药费由学校报销了事。
这不是变相的鼓励打人吗？
第二件事说的是他的小车司机田兴的事。他说：“田兴从今天开始就和我们学校没关系了，就当金融学校死了个人似的。”
校长说完这件事后，大家都在会议室里找黄秋英，看她的反映。结果黄秋英今天没来参加会议。会后就有人马上级黄秋英讲了，后来听说黄秋英找校长，给他开车，伺候了他几年得到的下场居然是这样的？
难怪现在向着孙志峰。是孙志峰这两天在给他开车。
三年功夫换了两个司机。尤其是第一个司机对他非常好。他起初住的是一个小二楼，楼梯很窄，那时他刚做了截肢手术，上下楼全是第一个司机把他背上背下的。他不高兴就骂司机，最后分手了。
现在是第二个司机又以这种方式分手，这身残的人，变态了心更残。
校长的这种不公平做法，张栋是怀恨在心。职称职称你卡住不给，这件事你又这样处理？
一个眼睛值多少钱啊！简直是流氓说的话。
张栋心想：“我要让你身败名裂。打垮一个人首先要从精神上把他击倒。精神和心灵上崩溃的人，他也就走到生命的边缘。一个只留有半条命的瘸子，留在世界上只能是祸害社会，这样的人活着对社会已经是有害无益了。
学校刚调来个女书记，她刚来没什么话语权。就今天找这个谈话，明天找那个谈话，谈得校长坐不住心慌。
杨一枝真厉害，这书记来了还没几天，她就搭上关系了。
张栋也找书记谈过话，向她诉过苦。
胡翠凤被海南的大老板甩掉后，很低调的在白水城找了一个高中生结婚了，也住在学校。
校长现在是经常吃完中午饭后就去胡翠凤家休息，或者是中午去她家吃饭。
胡翠凤的老公上班中午是不回家的。
人家只一个女的独自在家，你经常去人家午休，这就不得不让人多想了。
这件事很快就在学校传开了，而且是传得沸沸扬扬的，有好几个版本呢。
首先不舒服和吃醋的是食堂的杨一枝。看到她最近脸色不是很好，一定是和校长闹别扭了。
过了段时间学校召开了全体教职工大会，民族汉族都参加。
书记主持会议，她在会议上首先宣读了一封信。是一封写给校长老婆龙梅的匿名信。
这书记居然在会上念了这封信的全部内容。上面写的全是龙姐姐，杨妹妹和胡小妹争风吃醋的事。
这好像是书记有意让大家知道具体内容似的。
这或许是书记打压校长的一种手段吧，故意在全体职工面前扫他的颜面。
从此校长的威信好像比以前降低了一些。
这个匿名信事件，他们还罗列了好几个重点怀疑对象，其中也有张栋。
他们怀疑这事是张栋在外边找他的同学写的。
以前见了校长，就像老鼠见猫的人，从此也敢开始直面对抗了。
体育老师赵峰就是一例，以前有段时间还天天跟在校长的屁股后面打麻将，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居然在全体教职工大会上大骂起来了。赵峰扑过去还想打校长。
真是一事不平又来一事。
又过了两个月，有人在白水城市区，人员流动最密集的邮政营业部门口和第一人民医院门诊处张贴了手抄小报，说校长薛多才，一个整天拄着拐杖的瘸子，是人残身不残，在学校里乱搞男女关系，老女人，小女人通吃，现在已得了艾滋病。
这件事一下就成了轰动全白水城市的头号新闻了，全城市的人都知道了，开始议论了，也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笑料了。
学校立即又召开了全体教职工会议，书记在会上义愤填膺地说：“大家有意见可以正面反映情况嘛，要光明正大的，不应该做这种为人不齿的小动作。”
学校还请求市公安局、辖区派出所和地区安全处进驻学校调查。安全部门是调查境外敌特的，这难道是境外敌特搞破坏吗？
这次又重点列了10个怀疑对象。张栋在这次的怀疑对象里还放在了第一位。
他们采取了很多手段，因为是手抄报，他们调阅了这些人们笔迹一一进行核对，晚上还扒在窗外偷听家里人的谈话，跟踪调查这些人的行踪等等。
调查了一个多月，没任何结果。
全校的民汉老师私下里都是兴高采烈地拍手称快，说校长得病还挺赶潮流的，国外流行什么，他得什么。都在骂这个瘸子缺德罪有应得，早就应该得这种病了。
校长这几天没露面，不知道什么原因，是没脸见大家，还是在家反省，要么就是地区领导找他谈话了？
又过了好几天，校长终于现身了，很明显他的精神状态大不如以前了。可以想到他现在压力很大，在家里他老婆在家肯定也和他闹了。
家乡又有人给张栋来信了说听父亲说西域很好，让帮他联系工作。信里还附有大学毕业证和简历等。他才知道父亲已回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