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寄辞就只是眼睛一闭的瞬间,仿佛自己穿梭了有百年之久。
“这里就是索尔之都?”他偏头问比自己矮半个头的冥刹。
“是。”
“那我就呆在这了吗?”他继续问。
“嗯。”
“不是吧!呆在这么个……奇奇怪怪的地方?”
冥刹睨了他一眼。这里,足以称得上是诡异了。四处飘荡着魂魄,形态各异,像是宇宙生灵的大杂烩。像什么六只眼睛四条腿的,那些周寄辞形容都无法形容的东西,实在是不少见。
索尔之都汇集了整个世界,乃至所有可涉及维度的生物。在这里,生灵们可以过这自己想要的生活。
一阵子后,等到领着周寄辞穿过整个都城,冥刹才回答他刚才的问题:“你不会住在这里,你会同我一道。前方是混沌之门,所有生灵皆可选择自己归于天堂还是地狱。但你不同,你是极阴之体,要暂时归属地狱。”
“也就是说,我没有选择权。”虽是疑问,可语气却极其笃定。周寄辞直到现在才反应过来,冥刹之前的那声“嗯”,不过是敷衍他。
“为什们会可以选择自己去哪里?”周寄辞惑:“这样难道,不会让天堂或者是地狱的人数不平衡吗?”
“天地之间本就没有平衡一说,你怎会有这种想法?”冥刹僵着一张漂亮的小脸,语气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情感:“人类并没有你想象的那样聪明,他们以为他们拿到了正确的学说,其实不然,不过是天地想让他们知道这些罢了。”
“你也说了。你处处说的都是你口中的‘天地’,那为什们不能让天地来决定你归于何处呢?”周寄辞很倔强,他始终坚持自己二十多年来接受的观点。但他忘了,天堂与地狱,包括索尔,都是存于天地之外,与天地共存的事物。
他好像突然明白了,后退了一步,看着皱眉的冥刹。
“每个人都有他自己的观点,命运从来都是握在自己手中的,我等并不能说他去往何处是对还是错。毕竟……世间本就没有对错啊。”冥刹望向虚空,也不管周寄辞是否懂了她的话,她都决定不在开口了。
她气吗?不,她不气。只是觉得……空气里尽是嘈杂。
生灵,向来是没有方向感的,既然天地造了这么一个世界,那么,他一开始就没想过,这世界存在的理由。有什么对错呢?又有这么多的角度看待人情世故。
周寄辞下定决心不再深究……啊不,不对,是永远不再触及这种话题。
冥刹带着周寄辞在不知名的地方晃荡。
远处有个高大的身影,看起来像那种古希腊神庙里头的石像,也不知为何,周寄辞开始莫名的警惕。
“冥刹,冥刹!你等一下。”见自己叫不住她,周寄辞直接上手拉了。
冥刹被他搞得莫名其妙。
“怎么了?你不能飞,我们还有很远的路要走呢。”
“那个……是什么东西?”
那个巨大身影不断放大,此时冥刹还没反应过来周寄辞说的“东西”是个……
“我名为撒旦,怎么会是东西呢?”撒旦奇怪的人型映落在周寄辞的瞳孔内。那猩红的眼睛,好像下一秒就要杀了他。
“唔……呕——”
撒旦:……
冥刹:……
所以兄弟,你呕出什么东西来了吗。
撒旦突然抓住冥刹的肩膀,在半空中摇来摇去:“这就是你带来的使者?”
冥刹就跟个小玩具似的,任由撒旦瑶她。
“你是暴怒之神撒旦?快放开她。”周寄辞莫名激动。
撒旦非常无情的低头看着那个小不点,就跟被定住了一般。他手里的冥刹也像个木头人,缓缓转动着头,盯着周寄辞。
撒旦慢慢的把手里被袍子包裹着只露出一个头的冥刹放在地上,冥刹落得稳稳当当。这个传说中的暴怒之神撒旦,此时竟然如此小心翼翼的像对待自己最心爱的宝贝一般,温柔的待冥刹。在周寄辞眼中,是难以置信的。
“有什么可难以置信的。”撒旦开口。
周寄辞还在震惊之中。
而那位神,见这个人类不回答自己的话,顿觉无趣,转身走了。
“他不是暴怒之神么?为什么……”
“他不屑。”
“什么?”
“他不屑与人类发火。”
“那你……”
“他不敢。”
周寄辞:“……”嗅到一丝妻管严怎么破。
冥刹又一次同样的眼神看向他。
“撒旦厌恶人类是有道理的。”
“你不也是人类,干嘛老说自己的种族。”周寄辞摸了摸鼻子,小声bb。
冥刹已经不想解释了。
烦!真的烦。
冥刹没有注意到,她……开始出现了一种十分隐晦的情感——烦躁。
……
走了很久很久,周寄辞也不知是多久,总之是跟着这个女人,穿过了一个又一个奇奇怪怪的山坡,盆地。
他可以得到一个结论,这里,很大,甚至,比宇宙还要大。
或者说,远超于宇宙。
“前一任阿啾啾使者已经焚灭,我调了一位新的使者过去,但原本那使者是当值通察的。现在,你去替补。”
周寄辞听得一头雾水:“所以说……我的工作是啥?”
“记录所有前往地狱的亡灵。”冥刹答道:“这个牌子给你,到了点,你可以回你自己的地方休息,地狱平等,切记不要自视清高。”
她临行前,例行警告。
权杖再现,她便消失了。
深灰色水晶的地带,一名男子身着黑袍,撑着黑色的竹伞,站在玛瑙搭建的地宫前。
“玄殇吗?你怎么又待在门口。”
“等你。”
“我真的,想不起来了。”
“嗯。”
“你今天又休息?”
“嗯。”
期间,玄殇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冥刹看。
“几日后,我得去天堂一趟。”
“看天堂?”
“嗯。她,有些人性化的特征了。”
“……嗯。”
“这不太好,将来天堂要乱。”
“……嗯。”
“别打伞了,进去吧。”
“冥儿。”玄殇这声叫的小,他期望她没听见。
“嗯?”
“咳咳……冥刹,有人的情感,不好吗?”他到底还是小心翼翼了。
“很烦。”
话题终止了,冥刹自始至终都没有看过玄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