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多字!尽力了,我发现我对数据逻辑有些过度执着了……泪目,查资料查到崩溃,账老是算不对。)
砖厂还是建起来了。
林植建的砖厂的材料是从现有的砖场买来的青砖。
青砖是烧制时要浇水,工艺比红砖更为复杂,但各项性能却比红砖都强上一大截。同样的,价格也往往比红砖贵上数倍。
而林植建造的则是烧红砖的,红砖烧制温度需求比青砖低,且工艺简单许多,虽然性能差上不少,但普通民用却是没问题的。
虽然说青砖能历经千年不朽,但谁家的宅子会住千年?
用青砖盖城墙或是大户人家建府宅之类的可以,给平民建房,好吧!平民通常是板打墙,茅草顶。
为什么红砖烧制简单在古代却没有市场?
因为用的起的都选择青砖,可以代代相传,大家族祖屋传承数百年并不罕见,说修缮,也多是修屋顶铺的糊泥层。
青砖虽贵,但长期来看,比红砖要好的多。
而普通百姓家,顶多就是集资修建一个宗祠,修宗祠自然也是首选更为耐久的青砖。
以前是普通百姓轻易都用不起砖,但林植有信心这一局面,起码在云镜县范围内是会很快改善的。
普通人家的房子,能住个几十年,也是够了的。
春天来临,林植又捣鼓出了孵化炕,这玩意儿他也搞过,为啥他能发家致富,就是敢于做各种尝试。
孵化炕就是烧火的炕,通过烧火,控制温度来人工孵化鸡蛋鸭蛋之类的。
林植当初是做过一年多的鸡苗鸭苗鹅苗之类的生意的,但因为孵化技术也不咋地,利润太低太熬人而放弃了。
但相对于母鸡自然孵化来说,这样的方式依然是要快上许多。
春天来了,正是老母鸡们喜欢孵化鸡仔的时节。
林植请了一切手巧的帮手,指点他们怎么孵化。
为什么要手巧?主要是这里没有温度计,要靠手去感知温度。
虽然一开始糟蹋了不少,但经过一段时间后,他请来的人也都掌握了手感。
在开春不久后,大批的鸡苗鸭苗等都被孵化了出来,以近乎成本的价格卖了出去,甚至是赊了出去。
如此也算是给农户们增加创收,种苗不贵,平日里割些青草就能养过,也就小时候得喂些粗粮。
种田养殖,这便是农村的常态,若是有活还可以出去做工,或者有手艺的,比如磨豆腐,木工石匠等等,也有些妇女开始了养蚕纺织之类的,这些都是可以靠手艺挣些外快。
所以,云镜县的发展很快,虽然农民都还欠着官府的钱,但因为是帮官府养牛,并不算租子和利息,这自然是官府的扶持了。
当然,官府也不是一味的扶持,该收的税还是要收的,而且还是按战争的特殊时期标准收税,粮税是十税三,税虽高,但却没有其他杂项,也没有劳役,整体来说,其实对普通百姓来说还是划算的。
夏收时,农田产量并没有如同林植估测的那般高,亩产都只有五百斤左右,但比之之前的亩产不到两百斤,依然是提升了将近三倍的产量。
云镜县合计一百四十万亩土地,共计产量达到了七亿斤上下。
其中四十万亩为军屯田,由三万屯田兵耕种,这一部分无税收,纯粹是士兵自给自足,不上税,也不用朝廷拨响。
四十万亩军屯田,产量大概在两亿斤左右,其中扣除一千五百万斤的口粮和种子,剩下的全部按市价出售给军队,一部分运往前线三城,剩下的也是在云镜县修建粮仓储存。
三万屯田兵一季庄稼收入大约在三两一钱左右。
云镜县的百姓们种田稍多点,但拖家带口还要交税,一家的收入也只比屯田兵一个人多上一点。
三两多已经不算少了,要知道在云镜县物价很实的。
虽然面临战争,全国的粮价都在涨,但云镜县显然是被强制控制了,还是按照以前的价格来算。
一斗小麦换算过来是十二斤半,而一斗小麦价格不过五文钱,也就是说一文钱都可以买两斤多的小麦,由此,三两多的银子,还真不算少。
而这仅仅是夏收的收入。
夏收之后还有秋收,秋收基本都是种的杂粮类,但价格其实比米麦贵,效益其实相差不大。这般一年两季下来,粮食加上养殖副业等收入加起来,收入高的都能差不多达到十两!
十两什么概念?搁地球九十年代那会儿,都顶的上一万块钱了,啥概念?
所以这个账林植也算的发懵!这年头产能这么高的吗?
不过想想这里的人均土地资源,倒也不算夸张。
而这些都是民利,官利可就更加夸张了。
单单是税收就收了一亿五千万斤,又以低价从屯田兵和农户手中收购约四亿五千万斤粮食。
所以,夏收过后,云镜县共得粮六亿斤粮食,其中两亿斤入粮库,作为后续三座前线城池的军粮,剩余四亿斤则是运往外地出售。
美其名曰,平息因战争因素而导致飞速上涨的粮价。
四亿斤粮食,转换为斗是三千二百万斗,而收战争影响,许多地方的粮价都已经涨到了斗麦二十文的程度,三千二百万斗小麦,共计卖出六亿四千万铜钱,合为六十四万两白银。
这还单单是卖粮的钱,还有属于云镜县的商税,和老百姓们的还款,加起来也算破了七十万两的关卡。
这个钱自然是不会上交国库了,相反,国库仍在向云镜县输血。
虽然全国战略没有成功,但云镜县的试点很是成功,下一步将会把手伸向第二座县城。
而尝到甜头后,许多军屯兵都已经把家属接到了云镜县,他们本是招募的失田的流民或是佃农,甚至有些都是强行征招的,但来此一年之后,方才发觉跟着太子有肉吃!
没错,现在云镜县就是太子的地盘,在全国土改被迫变成试点土改后,老皇帝就做出了这个决定。
把改革的担子交给太子亲手施为,并派遣能臣在旁辅助教导,然后以云镜县为跳板,一个县一个县的纳入改革范围内。
这注定是个十年甚至更久远的工程,但正好可以磨砺太子,且太子有足够的成就后,基本上老皇帝也该寿终正寝了。
所以,云镜县的具体事务,这一年来都是太子带着一群大臣在旁扶持的。
按照原定的计划,这次夏收后,用云镜县自己的收入,再加上朝廷的支持,把紧挨着的云麓县也给拿下。
前期先稳扎稳打,一个县一个县的拿下,等站稳脚跟再加快进城。
云镜县隔壁的云麓县,受云镜县复苏的影响,物价渐渐地稳住了,田价也由原本的不足一两,回升到了两三两不等。
似乎有些小道消息传出,都在等着太子派人来收购田产,甚至有胆肥的趁着田价便宜时还收了一拨,就等着赚一拨呢!
然而,太子一伙就是要趁着战争机会完成土改呢,哪里会去吃这个亏,他们却是过来收田了。
但明码标价,一两银子一亩,成了成,不成者自己留着种。
这态度一些嗅觉敏锐的就服了,老老实实卖地,至于老百姓,本身就田少,加入太子麾下还有诸多好处,那还犹豫啥?卖呗!
于是在极短的时间内,云麓县大半的土地就已经成交。
手里有了地,那自然是要招人种地啊!于是云麓县原本的种户又纷纷与太子签订租赁承包契约,各自分田耕作。
而那些屯田的大户这下可傻眼了,手下没有种田的人了,田税还得照交,而且还是按照官府的标准。
比如说云镜县,原来亩产一百八十斤,交税粮五十四斤,而如今,却是亩产五百斤,单单税粮就得脸一百五十斤!
这下,屯田的大户们通通欲哭无泪了!
在去找负责此事的官员,表示一两一亩,愿意出售,可惜,为了杀鸡儆猴,防止后面的县城有样学样,这些看不懂形式的注定是要被当做那只被杀的鸡!
这一次,注定要赔的底朝天!去外地招收流民?切不说能不能找来,就算有人来,那么落户费谁来出?落户要有房子,房子谁来买,谁来造。
有果断的,见事不妙,一番请客吃饭的操作后,把田无偿捐了!
而还在犹豫的,误了耕种的,等他们终于下定决心要把田地白送给朝廷时,朝廷不收了!或者说,地可以收,但耽误了播种,秋收的损失要先赔场出来!
于是,不少人都麻爪了,大多数人当了多年的地主,勤俭节约存钱又是祖宗传下来的传统,真赔一季的粮食和田地,人家在换门生意,还是富豪。
可有些自以为聪明的可就惨了!先前贪便宜,把几代人攒下的积蓄都拿了出来圈地,结果又不识时务,可以说破产是在所难免的。
其实这些地主能成地主,要么是祖上有本事,要么一代代的都肯干,慢慢的积攒下了偌大的家业,人家当地主,那地通常也是辛辛苦苦买下来的,其富贵自有富贵的道理吧。
但时代的洪流就是如此,经得住冲刷,是金子在哪都能发光。
丢了祖辈传下来的土地,真破落了,和其他平民一样承包土地,一样可以养活自身。甚至有机会逆袭。
有很多地主家不就是这样,祖上并没有达官贵人富商巨贾之类的,就是靠着勤勤恳恳勤俭节约精打细算,然后不断地扩充自己的土地,土地达到一定数量,那赚钱更快,扩充土地的速度自然也更快。
勤与俭或许不会大富大贵,但能做到的基本上不会是混的差的。
而有资本的地主其实转个型,开作坊,开商店,开茶楼酒馆等等其实都有活路,虽然不像土地一样来钱稳妥,但也未必会差。
甚至说,真没别的本事,来个书院教书都照样活的滋润。
地主老爷们可不是当代印象中的憨包,人家都是有资格读书的。读的好的,读出名头了,那便是耕读世家。
云麓县的地势更平整些,少了许多山头,占地也大了些,多了不少田地,共有田一百六十余万亩,这次夏种之前,太子等基本上已经收购了绝大部分田产。剩余的不过万余亩。
不识趣的人必经都是少数,且都是些小地主。
夏种秋收,这期间阳光充沛,雨水也足,所以庄稼生长的要快些。
仅仅是三个月左右,就又到了收获的季节。
万幸没有赶上自然灾害,自然又是一个大丰收。
然而,万家欢喜却有人愁。
这次收完粮,有十几家小地主都破产了。
资不抵税,贪心不足,螳臂当车,终食恶果。
或许他们会埋怨朝廷不给人活路,但其实路都是自己选择的,国家要发展,尤其还是这般落后,且危机四伏的国家,政策运行哪里能那么的和风细雨?
大势如此,就是要驾大势以驱小利。
破产的小地主,也没被太过为难。
其实按照律法,不管他是什么原因,交不上税,那就是罪,要抓去坐牢服劳役的。
不过以太子为主的朝廷倒也没做太绝,只是把能收的都收上来,田地作假高些,全当抵了差额,这些破产的地主也同样可以承包土地耕种,一样可以养家糊口。
秋收过后,开始第三座县城,这次有两县之力作为后盾,朝廷那边基本上都不怎么输血就够了。
有了前车之鉴,第三座成里的人就懂事多了,一两的价格,没有遭遇波折。
谁都知道一两银子一亩地太低了,若是和平年代,良田怎么也得十两银子往上才能买到。不说王都一带,就算是州治一带的良田,都能卖十五两以上的。
若不是土地太贵,哪个皇帝不想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皇朝覆灭的原因有很多,其中耕地买卖向来都是断送皇朝根基的事。
林植当初提出土改的原因,就是将土地彻底收归国有,彻底禁绝土地买卖,是农民再怎么的也不会没有田种。
土改第三年,随着秋收结束,接近战场的六座县城的所有耕田都被太子一党掌控。
每座县城都驻扎屯粮兵两万人,合计十二万大军,成为三大前线关城的重要后盾保障。
一切都形成了规矩,所有的事情都按部就班的进展很快。
预计,依同样的套路,明年秋收过后,土改完成的县城就会达到十二座甚至更多。
整个大虞一百三十城而已,若不出意外,总共七八年甚至更快就能把所有的城市都改革完成。
土改第四年,改革进程就似乎有所放缓,阻力大了不少,许多大地主宁愿赔钱都不愿意卖地,或者死咬着价格不放。
六座临近战场的城池都已经驻了屯田兵,这里面的城市明显是安全了许多,而且这些城市都临近州府了,价格本就要高出一节。再把价格压在一两银子一亩地,确实有些低了。
但提价,却又不好来这个先河,否则土改指不定要拖到猴年马月呢!
按土地原来的市价,十两左右一亩,那一百万亩就是一千万两!
现在最先改革完成的云镜城,其收入一年下来也不过一百四十万左右,这还是吃了战争的福利,粮食卖到天价的原因。
要真是按照市价买,那这所谓的十年工程岂不是要拖成百年工程?
但人家死活不卖,就算没人种粮,人家按照往年税收照常交税,也不拖了欠了,按规矩行事,还真拿人家没办法!
可要是用强制的手段,似乎又有很大的后患。
这一耽误间,夏种时间就过了,既然原计划拿下三座县城的,结果却一座也没拿下。
秋收时,大地主们都真的是自掏腰包,买粮交税。
形式僵持,球中结束,一连试了好几个城,都是如此。
似乎,是有人串成了线,再背后阻止太子的脚步。
倒是跟土改临近的几座城一年没有人耕种,市面上粮食更少了,粮价又上了一个新台阶。
虽然多赚了很多钱,但玄燚和一众追随他的大臣们却都笑不出来。
太子不敢轻易对这些地主能明目张胆的动手,否则后患无穷。一众手下也没了计较,所以只能写信去京都问计。
然而,玄燚的书信还没送出去,就先接到了京都的来信!
皇上病危!宸妃娘娘已照料多日,业已病倒,特请太子速速回京,主持国事!
嗅觉敏锐的人已经嗅出了其中的不对劲。
太子玄燚经历过四年的锻炼,再加上有人在旁教导,早已不是当年的愣头青,这边土改受阻,那边又传来父皇母妃一个病危一个病倒的消息,这中间的事,对于在朝堂沉浮多年的老臣们来说,已经是赤裸裸的算计了!
很明显,京城已经被某位皇子掌握了,请太子回京就是一个明谋!
现在不回去,怕是过几天就会有斥责声传来,再然后就该是以不孝为名罢免太子,换储君,然后老皇崩,新皇立!
而他回京,自是不能带兵的,且不说带的少了没用,带的多了,直接就扣他一个谋反的大帽子!总之,他只要回京,那就是一个死字!
所以,如果玄燚足够冷静,那么他就应该明白,现在容他考虑的其实是回去送死还是留下,仰仗手中现有力量,反击!而留下反击的代价就是背上谋反之名,且母妃处境会很惨!
眼前的局势,对玄燚极为不利!林植得知消息后,也是眉头紧蹙。
难道辛苦数年的心血,就要被野心家一朝摧毁!前功尽弃?
林植很不甘心,但也很是无奈,修士不得干预凡俗,这令某些人的顾虑少了很多。
甚至林植估计,对方在玄凤还没回山时,就敢动手,八成也是有所依仗的。
再小池宗找到后台不可能,不说自己宗主弟子的身份,就连玄凤,也没几个人会这般与她一个极品灵根者结下着死仇。
那么布局之人很有可能是有了别的依仗。
是投靠了拜火教?抑或是有别的宗门撑腰?
如此的话,让玄燚托病,玄凤仗着小池宗弟子的身份回京斡旋的想法也破灭了。
玄凤回京,小池宗的身份未必保得住他!小池宗毕竟不过是一个三流末位的小宗门而已!
那么!此局何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