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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决赛

在我印象中能够想到的老薛最恐怖的模样,就是像现在这样面无表情地盯着方想他们。

围观的同学都以超光速的反应和行动回到了各自该待的地方,整个走廊只剩下了“想当然”三人组。嗯,没有错,TLboys老练地从老薛的眼皮子地下溜走,我有种直觉,他们这次故意来挑衅的目的达到了。

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想必所有人都应该猜到,老薛对陈彬和林寻念了将近半个小时的“紧箍咒”,不要以为方想什么事都没有,只是老薛把他交给了他的妈妈。

方想的妈妈又一次出现在了学校,不过这一回她连看都没有看方想一眼,而是直奔校长室,

提出了一个相当无理甚至有些残忍的决定——她要求学校停止校歌赛的举办。作为学校最大的捐助人,校方没有理由拒绝她的要求,更何况这仅仅是一个无关紧要的校园活动。

可那些为决赛花尽心思,想要一展歌喉的参赛者们以及众多的聆听着们,他们的感受你们考虑了吗?我原以为凭方想的思维是绝不会想到这些的,但他却毫不犹豫地答应妈妈退出想当然,以此来换取校歌赛的正常进行。

一切发生的都是那么的快,当方想退出想当然的消息传到我们耳中时,我和林寻,还有陈彬大脑空白得坐在方想空着的位置旁。失去了方想这个主心骨,我们变得毫无头绪。更可怕的是,明天就是决赛了,而我们的主唱和主创却被“囚禁”了。

怎么办,该怎么办?

“唐宋,”这么久以来林寻第一次喊出了我的名字,他欲言又止,但始终没有说下去。

不过我已经明白了他想要表达的意思,只是这么短的时间来得及吗?若是一首耳熟能详的曲目,或许我还能马马虎虎地跟上林寻和陈彬的节奏,可这首融入了方想灵魂的新歌,我真的能够完全领悟吗?

生活的下一步是你永远无法预料的。

我不由得想到了某部奥斯卡获奖影片中的这句经典台词,是啊,既然无法预料,何不选择冒险一回呢?于是我用力地点下了头答应林寻,接替方想的位置,重新加入想当然。

没错,那是我干过最疯狂的一件事!

那一整天,除了吃饭之外,我把所有的时间都花在了和林寻,陈彬的磨合上。“想当然”组合的3。0版步入了高速的发展模式,尽管如此,还是显得太仓促,太仓促了。我们干脆一狠心,决定把从零点开始到决赛前的最后十二个小时也通通用到排练上。

两个白天和一个黑夜的高强度练习,就算是一个健硕的运动员也会感到疲劳。但我们却感觉不到哪怕一丝的疲惫,因为我们满脑子想的都是:决不能让方想失望,决不能。

支撑住我继续下去的还有另外一点原因,那就是林寻。我能够感觉到林寻和我之间又恢复到了从前那种可以肆无忌惮地侃到天南海北的状态,彼此能够把心拴在一起,一起前进,一起后退。

当时针分针还有秒针共同指向数字十二的时候,校园歌手大赛的决赛终于拉开了帏幕。学校华丽丽的大礼堂中,一曲振奋人心的进行曲奏响,校领导和嘉宾纷纷到场,依次落座,在他们身后的则是黑压压一片的学生们,各种各样的支持标语在半空中肆意挥舞。

我看到苏沫也领着我们班的同学们到场了,她改良了我上次被方想认为很low的横幅,现在上面写的是:

“所有真理都是从想当然开始的”,嗯,瞬间觉得高大上了许多。

进入决赛的十位参赛者,将会按照抽出的数字大小来决定出场顺序。林寻很幸运地抽到了最大的数字,想从那时起我就觉得我们一定会取得胜利。

焦急的等待当中,我们听到了台下此起彼伏的掌声,现场的气氛也被不断地推到至高点。我悄悄地把后台帷幕拉开了一道口子,想要看看台下的氛围是如何的热烈。可当我扫向观众席的那一刻,目光都被人群中最后的那道身影吸引住了,是方想。

我当时脑海中闪出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要让方想回到舞台,毕竟这本就是属于他的舞台。可我看到方想对着我的方向竖起了大拇指,那个口型像是在说:

“八大家,你一定能做到!”

方想,我一定会做到的,我一定会为你取得最后的胜利。

TLboys第八个上台,在上台前他们竟然问我们方想去哪了,我们用沉默回答了他们,就是想告诉他们:方想从没有离开,他一直都在。

不得不说TLboys的演唱还是很精彩的,他们的上场让现场掀起了一阵又一阵欢呼,直到音乐落下,观众间的呐喊还没有停下。我突然间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林寻和陈彬脸上同样也有些凝重。

排在我们前面的是一名高高瘦瘦的女生,橘色的长卷发披散着,洋溢着青春的魅力。让我们惊讶的是,女生在上台前竟然对林寻做了个鬼脸,还握着小拳头对林寻柔声的说了句加油!那时我才想起,她不是方想提到过的米诺嘛!她和林寻,难道……我使劲摇了摇头,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必须要集中精力。

米诺堪称完美的演出让她获得了比TLboys更多的尖叫声,在临谢幕的时候,还有身穿“米诺加油”T恤的眼镜男手捧一大束鲜花,蹭蹭蹭的来到台上,含情脉脉地将手中的鲜花交给米诺,就差单膝跪地,说出那句惊天动地不吓死人不偿命的三个字了。

米诺很友好的接过,再然后随手一抛,那束看上去价值不菲的玫瑰在空中划出了一个优雅抛物线后正中某校领导的怀中。

现场顿时一片唏嘘……

终于,那炽热的舞台和无数期盼的眼神只为着想当然而等待。似乎前面九轮的演唱,都为了最后这完美的音符而铺垫着。

扑通扑通!

当台上主持人的妙语连珠再一次将现场的氛围烘托到顶点时,坐在帷幕后,仅仅攥紧双手的我,竟然什么也听不到了。

那些尖叫呢?那些呼喊呢?那些热滚滚的空气呢?它们去哪了?为什么我通通都感觉不到了?为什么我所能感到的只有胸膛中那颗越跳越快,越快越跳,随时都能从嗓子中蹦出的紧张的心!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想要让纷乱的内心缓和下来,可这并没有任何的效果反而让我更加慌乱了,我开始畏惧,开始恐慌,想象着要是最终没能获得第一名,方想会怎么看我,苏沫会怎么看我,林寻和陈彬会不会狠狠地抽我呢?

我胡思乱想,我手足无措,就在这时——

“啪!”

熟悉的手掌拍在了我的肩头,我僵硬的转过脑袋,逐渐看清了林寻带着微笑的面容。

“八大家,像我们昨天排练的那样,用平常心去对待。”

轰!

就如同飞机起飞时耳膜被大气挤压的爆破,我所有的感官在林寻话落的一瞬间全都恢复。我又能听到那些令人窒息的热情了,又能看到那些此起彼伏的人潮。毫无疑问,是林寻简简单单的几个字给了我此刻所需要的力量。

我用笑容凝视着林寻和陈彬,让他们放心也给他们打劲:

“彬哥,林寻,加油!”

“嗯,加油!”

黑色端庄的帷幕最终在主持人的报幕后拉开了它最后的面容。山呼海啸的支持,还有扑面而来的滚烫热浪在那一刻席卷而至,将我,林寻还有陈彬的整颗心,整个身体淹没其中。

不会错的,这就是我们期盼已久,渴望已久的舞台,如今真实而殷切的摆在我们的眼前,等待着想当然的踏入。

林寻微微的点下头,当先走入属于我们的舞台,我用力抱着吉他和陈彬一起在现场那些齐声的“想当然”呼喊中紧紧地跟着林寻。

咚咚咚!木质地板上强有力的回应声就像是我那颗激烈冲击的心,我咬紧牙关,告诉自己,我不是一个人,还有林寻,还有陈彬,当然还有台下那个角落处远远地看着我们的方想。

灯光暗下,全场安静。一秒,两秒,前奏进入,开始了,所有的准备都将在这一次的演唱中变得意义深远。我再一次将目光投向人群的最后,只可惜此刻所有的光芒,都集中在舞台正中央的想当然身上,因而我看不到那个为音乐而偏执的家伙了。

方想,你一定在看我们的,是吧?可你应该高兴还是应该……我不知道,也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想了,因为林寻已经唱出了第一个字,第一句话:

“我独自行走,唯有吉他的陪伴!”

这是方想的歌,方想的词,带有他个人印记的人生!那时那刻,我仿佛真的能够感同身受,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在只剩下机械化灯光的寂静下,坐在不知名的老树旁,轻轻地滑下指尖,在琴弦上拨弄,出声!

“我独自行走,唯有吉他的陪伴

在这个城市的黑夜,没有寒冷,没有悲伤,只有心中音乐的狂想。

哦是的,那是我们不悔的过往,那是我们叛逆的灵魂!

一起来吧,所有为音乐而奔跑着的梦想者!”

……

我们嘶吼着,我们咆哮着,带着方想的心一起唱响,就像这首歌想要表达的那样,即使所有人都不理解,即使没有人愿陪伴,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音乐,那便足以!

站着的,坐着的,所有的人群全都加入了我们的音乐孤旅中。在音乐的伴奏下,他们一起摇动身体,一起大声呐喊!

甚至那些第一排的嘉宾们也都按耐不住,也许他们曾有的青春也是如此的不受束缚,如此的肆意妄为!

这,就是年轻该有的放纵!

这一刻,音乐就是一切,音乐就是连接心与心的桥梁,连接全世界全种族的枢纽。

只可惜,时间无法定格,再疯狂的旋律也有它最后的休止符。到了,一曲终罢。可想当然的我们却还意犹未尽,不仅仅是我们,还有那些为我们欢呼雀跃的观众们。

“想当然,请想当然地再来一首!”

“oh,no!为什么才开始就结束了,音响师是不是你在搞鬼啊!”

……

看来胜负已经没有悬念了,我们的“想当然”做到了,我们得到了所有人的肯定。最后的成绩宣布环节似乎也变得多余了,“想当然”当然以绝对的优势获得了校歌赛的第一名,林寻还得到了最佳人气选手的奖项,全场再一次高呼起了想当然的名字。获得第二名的米诺向我们祝贺,但她却只给了林寻一个大大的拥抱,被晾在一旁的陈彬推了推他的眼镜,表示了相当的不满,可米诺还是不留情面的无视了他。

TLboys虽然心有不甘,但也由衷地恭喜我们,他们对方想的离开表示歉意,其实那天他们也只是想灭一灭我们的威风,并没有料到方想会因此受到这么严重的惩罚。

听到他们提起方想,我突然间惊醒,扭头向最后面看去,却只看到了方想从门缝中离开的身影,他显得那么的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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