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在苦苦思考对策的还有被困在昆吾学院的师生们,一切都发生的很突然,那天晚上时箴来找天极老翁,天极老翁不疑有他,以为时箴只是跟平常一样来商讨学院的事宜,没想到刚说了几句话时箴突然出手攻击,因为距离极近,天极老翁来不及躲闪硬生生地受了这一击,天极老翁当时就倒地不起,时箴将天极老翁囚禁起来,想挟天子以令诸侯。
与此同时,角楼里值班的一名学生发现大队人马正在逼近学院,他还没来得及敲钟报警就被另一名值班的学生杀害了,那个学生下楼打开院门带领军队直扑学院后方的宿舍区,此时晚课早已结束,大部分学生都回到了宿舍准备睡觉,学生们的警觉性正是最低的时候。
一队巡逻的学生发现了入侵的军队,除了两名学生逃走剩余的人都被杀害了,一名学生身受重伤拼尽最后的力气敲响了广场东边的大钟,钟声传遍整个学院,惊醒了睡梦中的师生们,另一名学生跑向最近的赫禺宿舍,赫禺听那学生说完立即张开结界将这片区域罩了起来,同样住在这片区的焦涑找到赫禺,问他道:
“刚才的钟声是怎么回事?”
“有人闯进来了,来者不善,学院里有内应,你们分头组织学生,将他们聚集起来,向宿舍中心靠拢,先张开结界防守,摸清对方实力再行动,我去找院长。”
焦涑和那学生分头行动了起来,赫禺披了件外衣就去找天极老翁,半路上遇到厍,赫禺边走边说道:
“偏在这时候出事,釉橘长老和尹邑长老都不在。”
“是呀,前几日朱雀宫遇袭,没几天我们这里也遇袭了,不会是同一拔人吧?”
赫禺心念一动,不动声色地继续往前走,走了几步厍突然出杀招攻击赫禺,谁料赫禺早有防备,躲过一击反手就给了厍一记重击,厍猝不及防,倒地不起,赫禺道:
“朱雀宫遇袭的事我还是第一次听说,你是怎么知道的?是外面的那些同伙告诉你的吗?”
厍挤出一抹惨笑,道:
“不愧是你!看在我也算是鸟族王室的份上,给我一个痛快吧。”
“看在积翠的份上,留你一命。”
赫禺将厍打昏,转头去找长芾,如果朱雀宫遇袭了,那鸟族王室一定是他们袭击的主要目标,他的儿子很危险,在赫禺去保护自己儿子的时候,蒾先一步来找天极老翁了,她在门口遇到时箴,问道:
“院长呢?睡着了吗?”
“我也才刚到,一起进去看看吧。”
蒾点头抬起一只脚正欲上前,突听一人大喊:
“长老小心,别过去!”
蒾转头看向那人,但天太黑看不清楚,只见那人冲上来替蒾挡了一下,蒾这才看清楚来人是商弦,而刚才差一点她就被时箴打中了,反应过来蒾立即调整状态攻向时箴,时箴以一敌二不是对手,卖了个破绽逃了。商弦受了伤站不住,蒾赶紧扶住她,问道:
“你怎么样?”
“我没有大碍,快去看看院长。”
蒾扶着商弦进了院长的房间,天极老翁被法术绑住,口不能言,动弹不得,蒾解开天极老翁的束缚,天极老翁颓然倒地,蒾扶起天极老翁,问道:
“你怎么样?是时箴打伤你的吗?”
天极老翁吃力地道:
“死不了,你快去,一定要守住学院!”
蒾看着天极老翁,道:
“交给我吧。”
蒾抬头对商弦道:
“你留下来照顾院长。”
商弦点头,道:
“学院里有叛徒,人数还不少,三、四百人吧,时箴从外面调了一万余人,你们要小心,不过我无意中听到他们意在劝降,多少也对我们有利吧。”
“我知道了,你们放心。”
蒾说完便走了,昆吾学院里除了天极老翁就属蒾最有权威,蒾赶到战斗前线的时候,防御结界基本完成了,赫禺指挥着一队人布置结界,焦涑率领学生对抗想闯入结界的敌人,罟湮则带领一部分人清理结界内的叛徒,釉橘的几位徒弟忙着救治受伤的师生。
蒾来了以后迅速将散乱的师生们组织起来,很快结界合拢敌人被挡在了外面,之后蒾又命人清理人员,赫禺走到蒾身边,问道:
“蒾长老,您在来的路上有没有看到厍,他想伤我却被我打晕了,就在院长房间附近。”
蒾想了一下,道:
“没有,没发现别人,我去找院长的时候时箴也在,他比我先离开,可能是他把厍带走了,厍他怎么样了?”
“我没有伤他性命,但是他伤得很重,就算治好了,功力也会损失过半。”
“长芾怎么样了?”
“受了点轻伤,没事的,积翠找到了吗?”
“还没有人来回禀,再等等吧。”
“院长和商弦的伤势如何了?”
“商弦倒没有大碍,但院长伤得很重,虽没有性命之忧但需要很长一段时间调理恢复。”
赫禺脸色凝重,说道:
“也不知姐姐那边到底出了什么事?姝纤她们母女俩好不好?”
“你别担心,等我们突围了再细细打听。”
赫禺点点头没再言语,蒾也没有心力安慰赫禺,两人都沉默着,直到天大亮了罟湮才过来通报道:
“蒾长老,结界内已经大致清点完了,结界范围是学院后方的宿舍区,主要是水族和鸟族的宿舍区,师生加上杂役大概有一千七百人,其中有约六百人受伤,重伤的有百余人,还有二、三十个叛徒,已经被关起来了,一共找到了约一千位师生的尸体,不过天黑可能会有漏掉的,等一会儿我再派人找找,说不定还有其他人没被找到。”
蒾听完问道:
“看见时箴和厍了吗?”
“没有找到他们。”
“积翠找到了吗?”
“没有,商弦带人还在找,希望能尽快找到。”
蒾说道:
“忙了一夜大家都累了,让大家都回去休息,明日再做决断。”
“可是,还有千余师生的尸骨未寒,总不能不管他们吧,而且结界里面没有多少食物,这么多人吃饭都是个问题。”
赫禺道:
“统计一下宿舍,若是有空的就先把尸体抬进去,至于食物,长芾的院子里还有一些存货,那里也有厨房,先顶过这一、两天吧。”
“好,我去办。”
“辛苦你了。”
蒾说完又对赫禺道:
“我们去见院长。”
蒾和赫禺来到天极老翁的房间,天极老翁正坐在窗前沉思,他看见蒾和赫禺来了,说道:
“你们来了?快坐吧。”
蒾关心道:
“您怎么样了?要不要闭关疗伤?”
“哪还有心思闭关呀?学院的情况怎么样?”
赫禺大致说了一下学院的情况,天极老翁道:
“没有食物是个大问题啊。”
顿了一下又接着问道:
“外面的敌人有多少?”
赫禺道:
“我刚才粗略地看了一眼,少说也有八千人。”
“突围有可能吗?”
赫禺和蒾一时都没回答,最后蒾说道:
“光凭学院里的这点人要突围基本是不可能的,时箴此时一定派人占据了学院里的六个角楼,注视着学院里的一举一动,我们想派人出去找救兵也很困难。”
天极老翁闭上眼睛想了一会儿问道:
“尹邑什么时候能回来?”
赫禺道:
“这个就说不准了,他带孤雨回家探望病重的父亲,不管怎么说也会多待一段时间,若是他知道了我们的情况肯定会采取行动,可是不知道我们能不能撑到那时。”
天极老翁睁开眼睛道:
“时间是有的,时箴打伤我以后一直在劝降我,翼发动了宫变,要稳住鸟族的政局尚需时间,他暂时还顾不到这里,水族和妖族不久就会收到鸟族内乱的消息,他们一定会想到这里,一定会有所行动。”
蒾说道:
“可关键是他们来得及吗?会比翼的动作快吗?”
“这个只有听天由命了。”
赫禺问道:
“我姐姐那里有消息吗?”
天极老翁道:
“如果翼赢了,那王室成员一定在劫难逃,以翼的心狠手辣,怕是不会留下活口。”
赫禺颓然地靠在椅子上,喃喃地道:
“我不该只让她们母女去的,我应该陪她们一起去的,就算死了一家人也能在一起。”
蒾安慰道:
“现在还没有确切的消息,你别过早地下结论。”
赫禺摇摇头闭着眼睛不说话,过了一会儿蒾的首徒菽津过来禀报道:
“院长,师父,时箴长老送来一封信,他还将食物堆在了结界边上,我们要取回来吗?”
天极老翁接过信,道:
“取回来吧,长芾的院子里有厨房,做给大家吃,日后肯定会有苦日子,能省就省一点。”
“是,弟子去办了。”
天极老翁读了信,说道:
“翼的亲笔信,快马加鞭让人送来的,朱雀宫已经易主,他说等鸟族稳定下来要亲自前来劝降,按他的说法,最多月余就会来。”
蒾恨道:
“好大的口气,给我们送来食物,这是先礼后兵啊,哼,我们就算战死也绝不归降!”
天极老翁又道:
“釉橘在混乱中,不幸身亡了。”
三人都沉默,悲伤在屋子里蔓延,没有人知道如何打破沉默,因为没有人知道怎么化解悲伤,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传来,外面的人问道:
“姨父,你在里面吗?表哥他被人偷袭受伤了,你快去看看吧。”
赫禺一听就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慌忙打开门看见尺枢,问道:
“怎么回事?”
“我们坐在一起吃饭,有个人突然袭击了表哥,不过表哥反应很快,也没受伤,就是情绪不好,心情低落不言不语的,您快去看看他吧。”
赫禺二话不说大步走了,尺枢跟在后面,蒾说道:
“我们也去吃点东西吧,大家都很担心你,露个面会比较好。”
“那走吧,这时候要稳定人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