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雪终于是停了。
余霓被许窈送到院子门口。
“阿窈,以后我常来找你吧?”余霓手拿手炉道。
许窈听闻高兴,却又立马蔫吧下去:“怕是不行,阿窈身子不好,过不了多久便要去城外的露清寺修养。”
“可是得了什么病?”
许窈摇头:“暂时不清楚,只能靠药物缓解,但每晚都难受的很。”
余霓眼神透出难过,腾出手摸了摸许窈的脸安慰道:“不打紧阿窈,我相信你会好的。”
许窈点头。
“好了,时候不早了,我该走了,若是以后有机会,我便去露清寺看你。”余霓道。
许窈连连应着,目送余霓离开。
就今日来说,余霓和她的关系可谓是有了一个质的提升。
刚打算抬脚回屋时,一道男声从一旁传来:“小妹,今日感觉如何?”
许窈侧头望去,原本有些难过的情绪因他的出现而开心不少:“二哥…!”
“今日上午有些不适,稍作休息便好了不少。”
说完就像只春日蝴蝶扑进了许孜的怀里。
“多大了还这样,别让三殿下看了笑话。”许孜虽然嘴上说着这话,但动作却稳稳的扶住许窈。
“!!”许窈朝后一看,果然见晏弦年站在许孜身后。
许窈连忙站直行了一礼。
“三殿下安康。”
晏弦年点点头,笑的温柔:“郡主安康。”
“怀仁兄,小妹自小便如此,忘怀仁兄不要笑话。”
“不打紧,兄妹感情好是好事。”周凌扶笑的得体。
“小妹你瞧瞧,你这未婚夫为人善良正直,宽宏大量,往日你嫁与他必定幸福。”
许窈被许孜这么一说弄的小脸通红:“二哥…这还早着呢。”
“哈哈哈哈哈哈,要是去小妹之后去露清寺把病养好了就两全其美了。”
许窈脸又红了三分。
“好了好了,小妹你身子不好,先进屋吧,我送送怀仁兄。”
许窈点点头:“三殿下慢走。”
“郡主,改日再见。”周凌扶走到许孜身侧,眸子里汇聚着隐暗的光,勾人沉迷。
许窈躲开他的视线,看向地面被踩的有些脏的积雪,沉默了两秒,缓声开口:“二哥,我想单独送一送三殿下。”
“?”
许孜显然没有料到许窈会说这句话,脸上有些诧异,但目光扫到许窈泛红的耳尖,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敢情自家小妹对这个三殿下春心萌动了?
“二哥?”许窈见他张口不讲话,又叫道。
“…行,路上有积雪,你们稍微慢一些。”许孜点点头,笑的豁达。
天色又暗了几分,丞相府挂在枝头的纸灯显得由为醒目。
许窈和周凌扶走在通往丞相府大门的路上,气氛多少有些尴尬。
又等了片刻许窈听着两人的脚步声,多少有点忍不住了,于是开口:“晏弦…”
声音戛然而止。
“嗯?”晏弦年视线微转,落到许窈身前:“郡主想说什么不妨直说。”
语气像抚慰担惊受怕的猫儿,像轻柔的羽毛扫了扫许窈的心头。
“夜里,雪景也应很美吧?”许窈在迅速思考,从嘴里蹦出来这句话。
刚说出来她就后悔了。
今日没有月,看什么夜中雪景啊。
“郡主想看雪夜景色?”他没有取笑许窈说的那句话,而是轻声问道。
许窈快速点头,打算补刚刚的坑:“可惜今日没有月,怕是看不到了。”
晏弦年一笑,手一挥,一道白色的亮光从掌心飞出,飞向昏黄的空中。
“啪!”
丞相府上方填空,綻放出一朵绚丽的烟花。
“!”
许窈看着星火消失在空中,忽然想起书中的主角团们,各个都是有特殊能力的。
例如,丽姬会媚术,余霓会医术,周凌宇会剑术。
都是这个世界中少之又少能用内力催动法术的人。
晏弦年这个大反派更是不用说了,能力超强,是最牛的。
金木水火土样样都可以。
要不是之后周凌宇合伙其他几人招募好几个会法术的人,定然不可能打败晏弦年。
“好漂亮啊…!”许窈眼睛顿时亮晶晶的:“这是如何做到的?”
她当做不知道情的询问晏弦年。
他将少女的表情收入眼底,脸上笑的好看,极为自然的回答:“同二哥学的。”
“是吗…那若是往日方便,你可来教我吗?”少女眼里皆是期许。
“当然,能得到郡主的赏识是我的福气。”
“三殿下夸张了,阿窈只是觉得三殿下为人极好,心生欢喜罢了。”
“凌扶能受郡主如此夸赞,心中不免喜悦。”他说。
两人在闲言碎语中缓步走到了丞相府的大门。
“郡主早些回去休息吧,凌扶该回府了。”他站定,面对面同许窈讲话。
许窈点头,面颊微红:“三殿下路上当心。”
马车驶离,许窈站了片刻,脸上露出愁容。
系统自从第一天开始就不理人了,她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慢慢摸索着攻略晏弦年的方法。
夜幕降临,京城上方是各式各样绚丽且短暂的烟火。
阴暗潮湿的牢房,一位身着布衣的男子躲在角落瑟瑟发抖。
锁链声响起,伴随着幽幽的火光,牢房门被打开。
那男子隔着如鸡窝般的发看向门处。
“是,是你?!!”他忽的声音拔高,似索命的厉鬼。
“许久不见了,霍将军。”他将烛台放在一旁已经有些腐蚀掉的木桌上,居高临下的看着狼狈不堪的霍孔。
“这几日感觉如何?”晏弦年漫不经心的问,修长的手指把玩着一大串牢门钥匙。
“你算什么东西,只是个杀人如麻的疯子!!”
霍将军双眼腥红,破口大骂:“活该挚爱的人都离你而去,就是你作孽太多了!自作孽不可活!”
晏弦年面色平静如水,安静地听着他破口大骂,唾沫飞星。
直到几分钟后,霍孔骂不动了才停。
晏弦年见他不说话了才道:
“这才刚刚开始霍孔,这之后的日子你才会体会到什么是生不如死。”
晏弦年笑着蹲下身子,灰色的披风沾染上了地面上污渍:“让你体会体会我当初受过的罪,最后再送你上路。”
“我真的好期待啊,霍将军。”说话间,晏弦年伸手恰住他的脖子,力气逐渐加大。
因为失去空气,霍孔面色很快变成青白色,当窒息的感觉就差一步时,晏弦年猛地松开手。
霍孔瞬间是瘫软在地上,视线呆滞。
晏弦年见他这幅模样,挑起一侧眉梢:“这才只是冰山一角。”
“还有好多好多呢。”
他的声音如同地狱使者宣判罪行般,令人不寒而栗。
“听说你的妻儿还在京城过的极好?”晏弦年站起身,目光看向火光。
“你,你要干什么……?”霍孔伏在地上,眼睛突然清明的问。
“你说呢?”晏弦年回头看他,催动内力。
“霍将军,她们是活不了了,你为她们选种死法吧?”
“……子如,子如,舅舅不是故意的,那年是周杉逼迫我们…”
霍将军没了刚刚的气势,一张污秽不堪的脸上全是泪水。
晏弦年抬起下巴,嘴角一勾:“我不想听这个,我让你为她们选一种死法,你是听不见?”
话音刚落,烛台倒地,一条火蛇蜿蜒直到霍孔身旁,将他圈在了里面。
火焰温度极高,才过了几秒,空气里就有一股烤肉的气息。
霍孔一脸惊恐,可嘴巴发不出一点声响,他想起身跑开,但双腿像灌了铅,动弹不得。
“我没有耐心了,既然你不说,就我替你抉择。”晏弦年墨色的眸子里倒映着火光,看着面色痛哭的人挣扎。
心里烦闷终于是减去不少。
他缓步走出牢狱,看着天空中五颜六色的烟火,闭了闭眼。
还有很多事没有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