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望不打紧,怒从心头起,上前揪住这长着绿豆眼儿的老者的衣领,咬牙切齿:"你这死老头子,可害死我了,把你那鬼东西拿回去,我倒贴钱给你。"
"唉呀,我说小姐,你是不是被狗吓傻了,你我今天才初次见面,什么鬼东西呀?你说什么我不明白,难道我救你有错?"这个留着小日本仁丹胡的老头儿眨巴眨巴双眼,一脸无辜状。
"就是,你这小姐怎么这样子,不说知恩图报,也不至于这么对待一个上岁数的老者,尊老受幼懂不懂?"旁观者不满的声音此起彼落,而这老头极配合的翻翻白眼,好象被一珊勒得喘不过气来似的。
一珊气得浑身发抖,有口莫辩,这死老头儿,硬塞一个鬼东西给她,被鬼吸,被鬼戏,害她人不人鬼不鬼的,不过今天救她是不争的事实,而旁观者岂知她们之间的恩怨,要这老头子再来诈死,岂不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她心里的想法象是被这老头子看穿似的,忽然"嗷"地一声,身子一软,倒了下去,直挺挺地躺着,双目圆睁,没了动静。
只是大家都没有注意到,一缕若有若无的轻烟从老者头顶溢出,盘旋到半空。
"出人命了,出人命了,这老头子被这女的掐死了。"有人惊叫起来。
"唉呀,可怜罗,好人难做呀,死不瞑目。"有人叹息道。
"不,不是我,我没用力。"一珊的头轰地一下子大了,眨眼间她就成了杀人凶手,这下真应了冲动是魔鬼的至理名言。
怯怯地想挤出人去,却被围观的人堵了回来,大家愤怒地将她围住:"报警,别让这杀人凶手跑了。"
望望躺在地上的了无气息的老者,恐惧与愧疚,悔恨与绝望,交错在心头,杀人偿命是天经地义的事,因自己的一时冲动,一条鲜活生命就这么走了,一珊双腿一软,瘫倒在地。
吵吵闹闹间,警车发出刺耳的警笛驰进,将软成一团的一珊连拖带拽的带上警车。
一直盘旋在上空的那缕轻烟,发出一声戏谑的浅笑,慢慢地飘走。
昏昏噩噩间,也不知怎么被110押至派出所的,一珊脑子里乱成一堆麻,警察问什么也不知道,只是语无伦次的喃喃自语:"我没有杀他,我真的没有杀他。"
警察见她已神智不清,知道这事对她刺激过大,现在问也问不出个泥古脑儿来,将她先收监再说。
戴着脚镣手铐被推搡着带进重犯监禁室,躺在那一尺见方的窄床上,空洞地望着斑驳的天花板,昏暗的灯光在摇曳,那高而窄小的铁窗投进几缕清冷的月光,墙上铁窗铁栏的倒影,扭曲得很狰狞,低矮的空间压抑得让人几欲窒息。
一珊闭上眼,两行清泪从眼角滑落,明天,明天会怎样?会有明天吗?
"我说你这么晚没回来,原来是跑到这儿来吃官饭了。"一丝讥诮而又熟悉的邪魅声音在耳边响起,不用睁眼也知是何方神圣来了。
心灰意冷,一珊懒得跟他拌嘴,只默默地流着泪。
"瞧这枷锁上身,莫不是犯了死罪?"鬼魂故作惊讶,语气里调侃味儿十足:"看来,你也快成为一缕孤魂野鬼了。"
"是呀!你不正高兴嘛!"一珊有气无力地回答,忽想到什么,腾地一下子翻身坐起,冲着那团雾气歇斯底里的吼道:"你回答我,你跟那把你卖给我的那老头子什么关系?为何要来害我,还有山脚下那个老和尚,为什么你们偏要挑上我这个无依无靠的弱女子。。。。。。"
"啊!~~~"一珊仰天大叫一声,嚎啕大哭起来,接着声音由大变小,最后是无力地捂面啜泣起来:"为什么。。。。。为什么。。。。。"
西方求败不言不语,挨着她坐下,伸出手想拭去她的泪痕,一珊堵气躺下,被子蒙脸,不再搭理他。
铁门外有值班警察听到动静跑了过来,见情绪失控的一珊疯疯颤颤地自言自语,又哭又闹,倒也不开门进来制止,只是惋惜地摇摇头:"难怪会突然发狂杀个手无士铁的老者,原来是个疯子,长得倒蛮俊俏秀气的,唉!"
终是闹累了,身心俱惫的一珊抽抽噎噎地进入梦乡。
西方不败轻轻地替她盖好被子,温柔地拭去她眼角的泪痕,柔情款款地注视着她恬静的睡颜,轻叹一声:"傻丫头,你我的命运早在千年前就纠结在一起,岂是你不想就能逃的事,睡吧,睡醒了,一切都过去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一珊被铁门的咣当声吵醒,揉揉睡眼惺忪的双眼,见一位长得粗壮结实的女警察走进来,递过一菜一汤,命令道:"吃饭了。"
一珊一看那菜,红烧肚包鸡,热气腾腾的冒着香气,却也激不起她的食欲来。
"这是断头饭,赶紧吃吧,黄泉路上也要做个饱死鬼呀,才能走到阎王殿去,我在奈何桥头等着你呢。"西方求败幸灾乐祸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让一珊更没心情下咽,本就颤着双手端着碗,愈发地端不住了。
"怎么?杀人都有力气,端碗就没劲了?"女警察恶声恶气的开口。
颤着手往嘴里送饭,形同嚼蜡,一珊实在是难以下咽,可一想到死鬼在耳边说的那句话,做鬼也要做个饱死鬼,黄泉路上好赶路,只求下辈子投胎投个好命,别再象这辈子这样过得如此憋屈。
一想到这儿,一珊一下狠心,楞是大口大口地将那碗白米饭扒拉进肚,菜却一筷子未动。
正在此时,另一女警走了进来,冲着送饭的女警耳语起来,前女警神情有些异样,狐疑地看了一珊一眼,然后"噢"了一声,上前解开一珊的脚镣手铐。
上刑场?不对呀,这会儿一珊才反应过来,就算是死刑犯也要通过法院宣判才行,我还没请律师呢,这么说,刚才吃的不是断头饭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