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红墙上,交杂着斑驳的影子,寒风夹杂着碎叶携着冬季的冷漠,吹袭进孩子们无处避体的褴衣,无望的恐惧笼罩在所有稚子的心头。是了,三年一度的鹅妈妈领养又到了。
一所坐落在山林间的孤儿院,红色的瓦顶,灰白发黄的墙体,与这寒冬萧索的大山倒是十分般配。
“小月,明天就是鹅妈妈领养了,你……害怕吗?”一位衣衫褴褛的女童,躺在灰暗的地砖上,一双稚嫩沾满灰尘的小手不安的绞来绞去。
“怕。”对面同样衣衫褴褛的女童,平静的躺在破碎的地砖上,眼中一抹不甘闪过,血色创口布满了全身,破口红肿的小手紧紧扣入地面,微微颤抖。
“小月,我听说,领养不合格的小孩会…会……受到惩罚,还有小莹姐姐,三年前,那个凶巴巴的教导员带走小莹姐姐他们后,就在也没见过他们了,小莹姐姐是融合率最高的实验体,应该被领养了吧。她不会受到……惩罚的,对吗?”小优强忍着身上的疼痛,慢慢翻了个身,零碎的衣物随着动作搭在地上,露出了女孩纤细瘦弱的胳膊,上面密密麻麻的针孔让人看的头皮发麻。
“希望如此吧。”小月依然平静的躺在地上。
疼痛愈演愈烈,小优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上越来越冷,身下的粘腻也大有蔓延的趋势,不由得蹙起了眉头。
“小月,你说……咱们会有离开…这里的一……天吗?”小优断断续续,艰难的吐出一个个字眼。
“会有的。”
“小…月,你……同我多说…说话吧。我身上好疼……”小优艰难的喘着气
“小优?!你怎么了?”觉出小优的不对劲,小月有些慌了。忙挣扎着探起身,焦急的询问。
“没……事的”小优。
“我去叫人。”小月忍着疼痛坐起身。
“不要!小月,拜托了,我不想再继续了。”小优强撑着,制止小月的行为。
“可是,你会……”眼泪不争气的滑落,滴在小月破碎的心田。
“我……终于…要摆脱……这里的折磨了,你不为我……开心吗?”小优强打着精神,眼神开始涣散。
“嗯…嗯……开心!”小月的手指紧紧攥着指甲破入血肉,哽咽到。
“小月,下……辈子,我想……平凡的活着,在……一户……普通人家出生,平……平安长大。到时候……你来找我吧。”小优的声音越来越弱,望着对面逐渐模糊了视线,眼皮越来越沉,挣扎了两下,最终合上了双眼,两行泪珠带走了痛苦与不甘。
“好……好,我一定会找到你的,咱们做……做姐妹。好不好?”小月哽咽着说完,用手狠狠地擦掉眼泪。
空气中陡然安静下来,连一丝呼吸的声音都听不到,寂静的让人害怕。
“小……小优……?小优?!”
小月紧紧咬着下唇,嘴唇上血液顺着唇缝滴落,极力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鹅妈妈孤儿院,永远都是阴阴沉沉的,在这里听不见孩童的欢声笑语,看不见孩童们年幼天真的笑脸。没有人知道,领养的孩子们去了哪里,没有被领养的孩子们又去了哪里。
……
惊风飘白日,光景西驰流。
三年到,
新人,红砖瓦房纳人丁,
旧人,奈何桥边惘不归。
漫天灯火庆佳节,欢声笑语迎中秋。
密林不闻人间事,寒月应照故人魂。
修罗塔中——
左手持刀,雨落。
右手挽枪,声止。
人间欢声又笑语,
林间悲鸣又泣血。
岂不闻,魂灵何处归。
地狱空荡荡,恶魔在人间。
又是一年血意染月,漫天恨意撕裂天际,直冲九霄。
……
起风了,烛火在肆意摇动,斑驳的墙上隐隐能看到一堆阴森小山包,鲜红色的浓稠液体,顺着缺口在地上一滴一滴,盛开出一朵朵妖艳的野蔷薇。
一位瘦弱女孩儿,抱着破碎的灵魂,跪坐着,双眼无神,衣衫褴褛,遍体鳞伤,全身都盛开着那鲜红色的野蔷薇,细小的胳膊放下怀里无声无息的故人,暗红色的花汁也因此顺着女孩儿的口子滴落下来,同时滴落的,还有她冰凉的眼泪……
十年后的夜晚
在国家中央局长的备案桌前,赫然多出一份绝密资料,资料露出的一角隐隐标着某些被隐瞒的真相。
一袭墨衣少女乘着月光矫捷的离开楼顶,起身快速穿梭在楼与楼之间,迅速隐没于黑暗之中。
女子落在小巷子中,素手一挥身上的夜行衣瞬间消失,一位身着素裙的女子出了小巷,行至中央小街上,像是想到了什么,在一家糕点屋前停下,女子伸手推门时,一只大掌攥住了女子的纤纤藕臂。——令人作呕的声音传来……
“小姑娘,这么晚了,一个人在外面呢?跟哥哥回去吧,怎么样?”
女子缓缓低下头,并未作声,油腻大叔以为她害怕了,便笑嘻嘻的准备进一步动作,与此同时,女子低下的嘴角,裂出了一个浅浅的弧度,眼神愈发深沉了。没人注意到墙角的监控探头突然火花一闪。
“是吗?那你先去那边的小巷子里等等我好吗?”
男子双眼无神,乖乖去了。
女子推门进入,不一会儿,女子提着装满点心的手提袋从糕点屋出来,瞥了眼漆黑的巷子,冷笑。女子缓步走向漆黑的巷子,油腻大叔回过神来,发现美人就在眼前,伸出了肥大的手,在油腻大叔的手离女子还有咫尺的时候,油腻大叔肥胖的身子突然一顿,仿佛时间静止了一般。女子将手抽回,下台阶时,女子素手不经意的一滑,抚了抚长发,而后无视油腻大叔径直离开,在女子再次着一袭黑衣,彻底消失在夜幕中……
那一刻,没人发现油腻大叔的脖颈上一条红线慢慢浮现,血色的喷泉染红了天边的弯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