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林张着大口呼吸急促,鲜血自他的伤口处不断流出。
他先是咬着牙瞪了上官婉儿半晌,而后似乎又是想起了些什么,嘴角忽的上扬,竟自哈哈大笑起来。
上官婉儿见状也跟着笑道:
“小女子还道穆公子真有些骨气,吭都不会吭上一声,原来是你这脸皮太厚,雷师兄的巴掌打不痛你。原以为你是个英雄豪杰,这一匕首刺下去方知,嘿嘿,不过如此嘛。”
穆林收起了笑容,伤口的疼痛叫他向回抽着凉气,冷哼一声说道:
“哼,我料是那楚星河也好,赵飞也罢,此去寻那小子必当一命呜呼,如此想来,黄泉路上我倒也不孤独,也算是对我那些死去的师弟们有了个交代。”
上官婉儿闻言俏眉紧皱,问道:
“穆公子何处此言?”
穆林瞧了上官婉儿一眼,回道:
“上官姑娘可知那小子姓甚名谁?手中所持又是何兵器?本公子这落魄的窘境又是拜谁所赐?”
上官婉儿自是聪明的紧,耳听着穆林如此说话便已心中有数,再瞧她不慌不忙的背过双手来回踱步道:
“你穆公子刚下雪花山我便收到了探子的消息,快马加鞭赶赴这里,来到此处又听探子来报,说你穆公子叫一个绝顶高手一刀击败,小女子还在猜想是谁能一刀将你穆公子击败,想来想去这世上除了西陵霸刀李雪震,当世之间还真瞧不出谁有这个能耐,只是这西陵霸刀李雪震隐名埋名久居西陵,且年岁已大,不似是探子口中说的那般年轻。”
上官婉儿说到这里,穆林冷哼一声回道:
“不是西陵霸刀,西陵霸刀与家父乃是磕头兄弟,又是在下的义父,试问他又怎能伤我?”
上官婉儿听完了穆林的话,转了转眼珠点了点头,继续分析道:
“若真如穆公子所言,那人既不是西陵霸刀李雪震,那试问这当今天下,又有谁能有这个本事仅凭一刀就打的穆公子毫无还手之力呢?”
穆林眉头紧皱,瞧了上官婉儿半晌,沉吟道:
“莫非上官姑娘未曾听过二十年前纵横江湖的万里横行古居?”
穆林的话音刚落,再瞧上官婉儿猛的浑身一震,听到万里横行古居这个名字就似是如雷贯耳一般。
上官婉儿俏眉皱的更紧,止住脚步站定了身子扭头瞧向趴在马背上的穆林,问道:
“万里横行古居?难道说,这世上真有这号人物?”
穆林眼瞧着上官婉儿对这万里横行一无所知,不禁心中暗道:
“都不知万里横行是何许人也,就敢叫人去寻那小子,只怕无论是楚星河还是赵飞都要落得个与我一般的田地,哎,若不是年轻气盛一意孤行,听我那父亲的话不下这雪花山,我又何以沦落至此?”穆林想到这里,忽觉父亲穆峰所言不虚,倒是自己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悲极而喜,穆林想着想着竟自哈哈大笑起来。
上官婉儿瞧这穆林似是无心答话又似是有意捉弄自己,当即气的脸色发紫牙根紧咬,毕竟从小到大,还没人敢如此捉弄她,也不能说完全没有,也总有那么几个不知死活的下人自以为与她混的熟了,时不时的耍些性子,拿她当姐妹一般对待,但这些人无不是叫这上官婉儿用这龙纹匕首当场刺死,血溅当场。
上官婉儿心中想着将龙纹匕首从穆林的大腿上拔出来,在另一个大腿上再刺上一刀,稍后再叫人给他涂点止血的金疮药,如此一来,他既不死,自己也能出了这口闷气。
想到这里,上官婉儿便伸手将那龙纹匕首拔了出来,只听那穆林一声哀嚎。
“啊”
上官婉儿听着穆林的惨叫声顿时心旷神怡,似是什么烦恼都没有了,穆林眼瞧着上官婉儿忽的眯着眼睛笑了起来,心道不好,这上官婉儿定是要再补上一刀。
穆林想到这里倒吸了口冷气,忙惊道:
“别...别别别...上官姑娘,有什么事儿好好说,别动刀子,实在太疼了,本公子实在是受不了了,你若再在我这腿上扎上一刀,倒不如一刀刺死我来的痛快。”
上官婉儿本有心在穆林的另一条腿上刺上一刀,忽闻穆林声声求饶,长叹了一口气,将龙纹匕首插回了鞘内,说道:
“你若是猜不到小女子心之所想,这一刀你定是躲不过去,既然你猜到了,倒是无趣,哎...好吧,就叫你免受些皮肉之苦吧。”
上官婉儿身后的雷横扭过头瞧的清楚,眼看那穆林声声求饶,毫无半点先前那般死不低头的架势,不禁“咯咯”发笑。
再瞧那上官婉儿眯着眼睛坏笑着伸手拍了拍穆林的脸蛋,说道:
“穆大公子,说说吧,那小子到底是什么来路,和万里横行又有什么关系?你,又是怎么叫那小子一招击败的。”
穆林瞧着上官婉儿收回了刀,这才松了口气,回道:
“那小子便是万里横行的后人,我是被那小子手中的浑天破日刀所伤。”
穆林的话音刚落,上官婉儿身后的雷横忽的紧皱眉头,扭过头不禁暗道:
“浑天破日刀?”
上官婉儿闻言急道:
“那浑天破日刀的刀柄上是不是镶着一颗黑色宝石。”
穆林顿了顿身子,回道:
“没错,是我亲眼所见,那刀柄上确有一颗黑色宝石。”
上官婉儿先前早已猜出了大半,却又不想承认,如今耳听这穆林一字一句的亲口说出,只觉一阵寒意扑来,她想起了上官越曾叮嘱过她,一个是叫做万里横行的人,一个是那手持镶着黑色宝石的宝刀之人,唯这二者务必万分小心,莫要在那人面前说出自己的来路身世,唯恐那人会对自己不利。
上官越的叮嘱上官婉儿无不铭记于心,想到这里,又想到那人一刀便将手拿雪花寒毒戟的穆林打败,当即明白这人能耐不小,即便楚星河剑法高超,鹿死谁手却也是尚未可知。
穆林瞧着上官婉儿陷入沉思,不住干咳了一声,又是一口鲜血咳出,而后笑着继续道:
“我叫那浑天破日刀的刀气震断了筋脉,五脏俱损,就算医好了,从此也是个废人,提不得任何兵器,上官姑娘若是肯一刀将我杀了,我倒要谢谢你才是。”
上官婉儿似是没有听到这穆林的话,想了半晌,转身瞧向跪在身后的雷横问道:
“雷师兄,你可听过这万里横行古居?或是那浑天破日刀的消息?”
雷横跪在一旁迟迟不敢起身,耳听着上官婉儿有事问他,忙起身几步便赶到了上官婉儿的近前躬身拱手道:
“启禀公主,这万里横行雷横倒听家师说过几次,说来惭愧,家师于二十五年前曾和这万里横行交过手,家师自恃不动银枪与那万里横行叫阵,还未拆到十招,便叫那万里横行一刀将枪头斩断,只得认输。时至今日,家师的银枪上还是光秃秃的,如此可见,那万里横行确实有些真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