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夜已至,这座城市退去了白日的喧闹,逐渐回归了沉寂,仿佛万物生灵都已经陷入了沉睡,在这就连月亮都将自己藏在了云层之后,似乎也不愿意打扰这世间的宁静。但是,这份宁静终究还是无法再继续保持下去。
两道身影,一人在前,身影慌乱,一人在后,急急追赶。二人转眼间就来到一片无人的区域,此时,在前的一人回首冷声喝道:“默然子!你不应该阻止我!”
这是个低沉沙哑的男声,语气中满含着怒火。
在后追赶的那人也冷声说道:“把东西还来!我可以当你没来过!”
这似乎是个女声,但在这话语中似乎有着一股疲惫,仿佛她也不愿意面对身前那个人一样。
在前那人停下来,转身冷冷地看着追着自己的这个人,默然子停了下来。二人互相对视着,眼中似乎都有复杂闪烁。
“长悟子,回头吧……”默然子说道。
长悟子沉默,他明白,这个时候,已经没有回头的机会了,甚至可以说……他已经将唯一的机会握在了手上……
“你连我的名字都不愿意叫了吗?”长悟子沙哑的声音中带着苦涩。
默然子回答道:“你不是也不愿意叫我的名字吗?”
二人同时沉默,他们两人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有一天他们会站在对立面……
可是……他的选择……
她不认同……
月光终于突破了云层的封锁,将自己清冷的光华洒向这个世界。而他和她,也露出了身影。
长悟子,这是个介于胖子和壮汉之间的青年,既不壮硕,又不肥胖,但是在他一呼一吸之间,体内好像有一股特殊的力量正在涌动。此时的他一身黑衣,就像是夜里的盗贼一样。
与之相对的默然子,是一个微胖的年轻女子,皮肤白皙,金发垂肩。一身银袍在月光的照耀下更显明亮。但她的双眼却是没有那样明亮,而是充满着淡漠的感觉。
“为什么不动手?”长悟子说道,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连语气都冷硬了起来。
“你不是也没动手,你如果动手,说不定可以赢了我的”默然子说道。
“就算我赢了你……估计也会被你留下吧。”长悟子笑了笑说道。
默然子也笑了起来:“是啊,打不赢你,留下你还是可以的。”
两人就像是许久未见的老友,彼此间好像毫无防备。事实上,他们真的毫无防备,因为他们曾经是朋友,是校友,是战友。他们都明白,不到最后,是不会真的出手的。
长悟子眼中带着追忆,口中说道:“你还记得我们认识多久了吗?”
默然子想了想,说道:“大概有十来年了?”
长悟子点头赞同道:“差不多吧……十来年,而你,仅仅就用了五年就能加入『银袍』,可以说你已经是我见过最厉害的几人之一了。哦,对了,还要算上念秋。”
“我和念秋能加入『银袍』大部分还是靠运气。”默然子仿佛也已经陷入了回忆:“『银袍』的职责就是吸收有足够天赋的异能者并加以培养,能进入其中的都是天才之人。当初如果你不是中途离去,恐怕现在你都能站在『银袍』的顶端了吧。”
长悟子笑了笑,仿佛又回到当初在那个满是天才的组织中,充满着活力和朝气,哪像是现在……
“放弃吧……”默然子认真地说道,“没有办法的,你为什么就看不开呢?”
长悟子不再微笑了,同样换上了一副认真的语气:“我已经找到了方法,为什么你不肯信任我?”
“你都不肯告诉我方法是什么,你叫我怎么信任你?”默然子似乎有些要发怒了。
长悟子叹口气,轻声说道:“就信我一次,不行吗?”
“我已经能猜出你的方法了。”默然子眼神逐渐变得冰冷,“但是我不会让你这么做的。”
“可是我希望她能活下去。”长悟子说道,眼中逐渐变得坚定。
“我们也一样希望她能活下去。”一个声音飘然传来。
此时一阵微凉的寒风吹过,只见又一个身披银袍的年轻女子缓缓走了出来,她步伐坚定,眼神明亮。随着她逐渐接近,四周的温度都有了明显的降低。
长悟子耸耸肩,口中说道:“好久不见,松寒子。”
“是啊,好久不见。”松寒子紧紧盯着长悟子,“只是没想到我们会在这种情况下见面。”
长悟子看向默然子,口中说道:“没想到你还真把她叫来了。”
默然子沉默了一下,说道:“虽然我有把握留下你,但是为了以防万一,我只能叫个帮手。有念秋在,就算是有人帮你,我们也能有几分留下你的把握。”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谨慎。”长悟子苦笑道。
“抱歉。”默然子歉然说道,“如果让别人来,肯定不会对你手下留情的。但是我们,至少可以保证你不会受到太多伤害。”
“你们就这么有把握拿下我?”长悟子笑道。
“当然!”松寒子说道,随后眼神变得锋利起来,口中喝道:“长悟子!你盗走了白驹真图和定界石!我劝你立刻将它们交出来,否则,就别怪我不留情面了!”
“不留情面?你还能怎么不留情面?”长悟子的语气也逐渐冷了下来,“我要去救她,你们凭什么要拦着我?你们口口声声说想要救她,那你们为什么不相信我?难道在你们心中,我就那么不值得信任吗?”
“那你就把你的方法告诉我,只要你说出来,我可以考虑放你离开,甚至让我配合你也不是没有可能。”默然子说道。一边说着,一边握紧了手,微微的元力正在手中涌动。
“我说过了,我不能告诉你,因为我起誓过,只有在我完成这件事之后,我才能说出来,你也知道,对于我们异能者来说,起誓这种事情,是绝对不能违背的。”长悟子断然说道。他明白,这一次,这两人是真的有把握将自己擒下,而自己,是绝对不能在这种地方被留下的。
长悟子深吸一口气,体内元力开始运转,同时,一身气血也涌动起来。
“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松寒子眼神一冷,磅礴的寒气从银色的袍子下喷薄而出,银袍被吹得猎猎作响。
默然子轻叹一口气,既然双方无法达成一致,那么……战斗,这是不可避免的了……默然子身周开始浮现出一股股寂灭默然的气息,身上银辉闪闪的袍子,仿佛在这时都已经暗了下来。
“有了银袍,就以为我会怕你们了吗?”长悟子微讽道。
三股元力同时爆发,一股寒冷,一股默然,还有一股……坚忍。
无论寒冷和默然的元力如何澎湃,都无法压制住那股坚忍的元力。
元力,这就是异能者所能操控的力量,修行,布阵,锻器,炼药等等一切手段都离不开元力。在元力的催动下,异能者们可以发挥出极为强大的破坏力。
在异能者的世界中,先人便将所有的进攻搏杀之术分为两大类别——武道和术道。
武道之法除了修行元力之外,更多的一部分,也是要锤炼肉体,凝练气血,铸就肉身之强大。而术道一脉则重视元力的操控,所以对心神之力,也就是神识,有着极高的要求。神识愈强,元力操纵自然得心应手,千机百变,无所不能。
长悟子所主修的,便是武道之法,一身强大气血配合着极为强大的元力修为,就算是面对松寒子和默然子两人共同以气势压他,这根本无法对他造成丝毫影响。
“哼!”松寒子知道不能在这里继续僵持下去,出手便是一片雪白,转眼间便化为数十枚尖锐明亮冰锥,直奔长悟子而去。
松寒子刚一动手,默然子便双手掐诀,一股冷漠的气息从双手喷涌而出,笼罩在那些冰锥之上,转瞬间,那些明亮锋锐的冰锥,立刻染上了一股更为奇异的阴寒气息,长悟子似乎都能隐隐感觉到那一阵阵阴寒之气。
长悟子眼中露出无奈,右掌一翻,一柄长刀落入他的手中。刀柄古朴微长,足够双手持握,刀身笔直,明亮细长,就像一柄只开刃一面的剑一样,刀尖并非弧度,而是一道由刃向背的倾斜直刃,更显方正。
长刀入手,长悟子脚下一错,一边后退,一边用长刀来抵挡冰锥。
长刀与冰锥碰撞,“叮叮叮——”一声声清脆的碰撞声下,那些冰锥已经尽数破碎。但冰锥上那些阴寒凌冽的气息,却是爆发开来,有些已经沾染在长刀之上。还好长悟子退后的极为及时,才没有让那些气息沾染到自己身上。
松寒子仿佛早就料到自己的攻击无法对长悟子造成伤害,右手一握,一杆寒冰凝结的长枪瞬间浮现,这仅仅是松寒子利用寒气凝结而成的武器而已,但是那枪尖的锋锐依旧不可小觑。
长悟子一脚蹬地,整个人仿佛炮弹般射出,武道修行本就有极强的体能,而力量,也是长悟子极为擅长的一方面。
松寒子长枪平指,迎上了长悟子的进攻。
只是长悟子此刻正处于前冲之势的状态下,眼中尽是坚定之色,心中毫无畏惧,一切状态都处于一个顶点,似乎不将松寒子打败就绝不后退一步。
长刀即将迎上枪尖的一刹,长悟子手腕微微一抖,长刀闪过枪尖,从侧面掠过,而后猛然拍击在枪身上,使得枪身立刻偏移了原来的轨迹,无法再刺向长悟子。
一刀拍开长枪,长悟子猛然前进,下一刻,已来到松寒子身前,而松寒子还没有反应过来,下一刻,一个坚定的拳头已经在视线中不断放大。
松寒子暗叫大意,自己居然以为身边有默然子,就能一个人跟长悟子正面相抗。但此时,松寒子还是从体内喷薄出大量寒气,瞬间凝结成一面冰盾,挡在了身前。
“怦——咔——”冰盾只能做到抵挡那拳头一瞬间的时间,下一刻,拳头再次出现在松寒子的视线中。
这拳头平淡无奇,就像是没有携带一丝一毫的元力。但是,那股扑面而来的压力和窒息感令松寒子的眼中逐渐露出了恐惧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