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徐徐的说,“九年前先王在时,我没有亲子嗣,为了稳固中宫地位,为了我膝下养的皇子能顺利登上皇位,我找上他,许他新皇登基后权力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荣耀,从此前朝后宫尽在我的把持中,尤其在先王殡天,三皇子离宫不知所踪后,哀家的地位和权力也更加稳固。”
桂嬷嬷应是。
太后转了个调,说道,“既然哀家乃太后,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杨国伟又凭什么在朝上一家独大,还要皇家看他的脸色!”
桂嬷嬷忙看了几眼外边,确认没有人偷听,太后却不高兴了,“怎么,现在连你也怕他了,不过区区杨家,如何能跟天家做对。西芜国姓姬,哀家早前乃先皇自大芜门迎进来的东宫皇后,他姓杨,注定是臣子。”
桂嬷嬷忙说,“奴婢知道,太后说的是,但杨家自先皇起,便是世家,长安城里的功勋贵族之后,杨家门下在朝关系盘根错节,并不好动。”她还想说,自先皇驾崩后,因太后要垂帘听政,需多仰仗杨中书令,以至于他的权利一直在大。这话她又不能说。
太后眯了眯眼,“不好动不等于不能动。”
太后与杨国伟间的朝堂博弈拉开帷幕。
另一头,长久被太后压制,不能有任何想法的良王得了这份差事,第二天就上任了,走出长安时,身边比起离开王府多了两个护卫。朝廷委派的抚恤官员脚程慢,按照惯例,赈灾的银两护送队先走。
出来头一天大家就睡在了野地上,第二天晚上才到下一个驿站,房间里,年二十一仍显得瘦弱稚嫩的良王站起来向同桌坐着的赵锦谦鞠躬,“一直没有机会感谢先生当年救命之恩,今天总算能当面见到。怀旭在这里谢过先生,往后但凭有事吩咐,万死不辞。”
沐东流一肚子问号,“你俩什么时候认识的?怎么还有救命之恩的事?你不是在秦国吗?”
赵锦谦笑,笑中透着邀功,姬怀旭解释说,“大概八年前起父皇的身体就不太好,太后想杀了我,又不想落人口实,就让人在我和母妃每天的饭菜里下慢性毒药,七年前先生来西芜,宫里我们见了一面,他说我们中毒很久,我不相信,直到当晚我和母妃都陷入昏迷,先生救治了我们后就离开了,我清醒后让信任的人去查这件事才发现饭菜里的秘密,来不及问先生的姓名,直到前几天,先生让人给我送来一封信,让我按照信上面的去做,我才得了江南水患抚恤官员的职务,能再见恩人。”
他说话很缓,不疾不徐,有些病弱,沐东流问,“你的毒还没清完?怎么看着还没好利索。”
姬怀旭摇摇头,目光清澈透亮,“两年多的毒弄垮了我的身体,虽然解了有时也会呼吸不顺,我母妃年纪大了,身体承受能力没有我好,去年离逝。”他的眼中含恨,“只要有可能把太后拉入十八层地狱,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