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夏上京,一个所有北漂人都想在这里碰上机遇光宗耀祖,每个人都在夹缝中求生。
同时也是有钱人的天堂,只要有钱就能夜夜笙歌,享受尽人生极乐。
在繁华的同时,也有人为了生计东奔西走,每天累死累活只为了能够达到那遥不可及的未来。
上京的一间不大的出租屋里,一张床、书桌、冰箱就让屋子显得拥挤。青年神色颓然的蹲坐床前,啤酒瓶和零食包装袋随意的散落四周,让这个屋子显得更加充实。
他是王仕迁,20岁,中专学历。和很多普通家庭的孩子一样,为了谋个前程加入了北漂的队伍。这是他北漂的第二个年头,原本找到一家待遇不错的肉品加工厂,工资微薄紧紧温饱。
但厄运总是朝着苦命人袭来。瘟疫来势汹汹,起初大家只是以为这只是种普通流感,不加注意。结果厂子里多数人中了招,厂长被检查出身中瘟疫,区政府查封了工厂,他就这样失业了。
祸不单行,原本失业了没事,王仕迁心态向来很好,他想着还能再找机会去别的工厂,或者找个餐厅做服务员。
那天他出门,他预约了一个餐厅面试服务员,但一辆醉驾的私家车击碎了一切,王仕迁死里逃生,但失去了一条腿和一只手臂。
一个失控的奔驰在机动车道上横冲直撞,朝着五十米外放学的小学生撞去。这一刻时间仿佛变慢了,大脑里光速思考救还是不救。
他离那个孩子大约有十五六米的距离,他觉得他能赶上,“能够做到的事情不做,我会愧疚一辈子的!”
他一个箭步冲上去,将那孩子拉开,自己则被撞飞狠狠地撞进绿化带里。没了意识的最后一刻,他心满意足的闭上了眼睛。
再睁开眼后,他发现四周空无一人,自己身上插满了管子,“这是…医院?命真大~”心中嘀咕,也不知道昏迷了多久,工作肯定已经泡汤了,毕竟还有四五个竞争对手。
等到门被推开,将自己拉回现实。一个护士带着口罩进来,见病人睁着眼,惊喜着捂着嘴:“醒了!”
急忙跑出去,“院长,他醒了!他醒了!”
一个地中海老人带着一众白大褂挤进屋里,将王仕迁包围起来,拿出手电对着眼睛照了照了:“能说话吗?”
下意识动了动嘴,但喉咙只能发出呜咽声,他顿时一愣心中大惊:“不会成了哑巴吧!”
院长脸上却没有意外神色,“看来声带受损严重,往后想要恢复希望不是很大。”
眼里的一下子暗淡无光,但想起了那个孩子,挣扎着想要表达,“啊…啊啊……”。
院长心领神会,他道:“你想知道那个孩子情况吧?感谢你拉开了他,他只受了点皮外伤。
还是这孩子家属送你来医院,垫付了些医药费。”周围人眼里充满着崇敬,毕竟这是一个舍己为人举动。
不一会又走进一个西装革履的青年,他快步走到床边:“阿迁,你终于醒了!”
他是吴志宝,王仕迁的好友。在听说王仕迁出事后,第一时间赶到医院,垫付了剩余医药费。不过因为瘟疫问题,医院资源也是略微紧张。
一旁护士眼疾手快,拿出纸笔递给王仕迁,“有什么想说的写这。”
“真是善解人意啊……”心想,他吃力的写了几个字:有告诉我爸妈?
“说了,警察到现场第一时间找到了你的简历,然后联系了你家属,你父母在外边守了几天几夜,现在在休息。”护士道,“要叫他们吗?”
王仕迁摇了摇头头,扭头看向窗外。这间屋子位置极好,窗外就是茂盛的梅花,今日它格外鲜艳。
吴志宝深知王仕迁性格,他绝对会为了不让自己破费什么的执意出院疗养,他的那个房屋吴志宝也去过,周围环境相当遭,各种小贩占街道叫卖。
虽然政府这些年严厉整顿城市风貌,但这种情况是屡禁不止。
虽然不了解王仕迁父母的经济实力,但从着装判断一定也不是非常富裕,离开医院能去哪疗养,大可能是租个廉价酒店方便照顾他。
刻意嘱咐下,医长让王仕迁又住了一个月,王仕迁一家人觉得已经劳烦吴志宝太多了,好说歹说也不愿在住这个价格昂贵的会员病房。
办理了出院手续,在父母搀扶下一瘸一拐的回到出租屋收拾东西。这个出租屋的租期也仅剩二个月了,奈何房子狭隘,父母两人只能到附近住宾馆。
王仕迁屋子里的平板播放着些电视剧,他英勇无畏救人的热度已经随着两个月的时光消散。
这样也好,省着每日都被记者踏破门槛。他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虽然经过两个月治疗,但半边身子还不大利索。
这期间那孩子的父母从开始的三日一访,到后来一个礼拜发条短信慰问,这倒是让王仕迁没有什么感觉。
救人只是为了让自己不会活在愧疚中,对自身虽然说做不到大无畏,但是他潜意识中总是认为别人的生命比自己有价值。
一死百了吧!这也是他救人前一闪而过的念头。他心理承受能力依然是个谜,是个乐天派,却总是在意别人对自己的评价。
稍有一丝否定,不论做什么天大好事都会让自己难过许久,偶尔想起还是会有失落。
看着一旁给自己削水果的母亲,虽然是一头染过的金发,但还是从两鬓看见了丝丝白发。两年不见了,仔细想想似乎从没有认真的看过母亲的面容。
看着出神,下意识的叫了声:“妈。”
“嗯?”母亲回首,将削好的苹果递给他,“我知道你喜欢吃橘子,你爸已经去买了。”
说完,母亲愣了下,“再叫我一声?”她似乎有些不相信。院长说过,王仕迁的声带在撞击中受损,可能这辈子都无法说话。
王仕迁也愣了愣,摸着自己的喉咙,“妈?”
眼中一阵喜色,想要说再多的话时,又变回了呜咽声。那喜色转瞬即逝。
“没事,慢慢来,我让你爸快点回来。”母亲兴冲冲的打了电话,“老孤头,快回来,咱儿子说话了!”
老孤头是父亲的别称,王家有三个兄弟,父亲最大,但却是最晚结婚。一直到了近三十才遇上了王仕迁的母亲。
之前父亲的好友也一直调侃他会孤寡到老,后来王母听说了笑得合不拢嘴,就一直称呼为老孤头。
父亲此刻就在街道的水果摊上挑拣橘子,他挂了电话,摊主搭话:“媳妇儿催你呐?”
“是啊,我儿子能说话了!”
“二胎啊?”摊主上下打量一番王父,觉得应该是二胎。
“不是,我儿子他啊……”王父就将王仕迁救人的事迹说了出来,听完后摊主啧啧赞叹。
“你儿子还是个英雄啊!这真有出息,不像我家混小子,整天就喜欢蹲房间里,也不知道捣鼓什么。”摊主不禁拿出自家儿子做对比,显的一脸嫌弃。
“诶,你别这么说,人各有志,没准你儿子也准备做大事呢!”王父安慰了下。
挑好了橘子,摊主说什么也不要收钱,“这些权当是给你儿子的表彰!喏,这哈密瓜送你,给你儿子、好、好、补、补。”
好好补补的话加重了语气,但王父也不在意,以为是上京人特有的说话方式,虽然和印象里接触的那些不一样。“那真是谢谢啊,我儿子也挺喜欢吃哈密瓜,我还记得他小时候啊……”
和摊主扯皮一会,王父就匆匆赶回家。
王父推开了门,提着两大袋水果:“看看,这是咱儿子做好事的福报!”
王仕迁见父亲回来,想要开口唤他,但却卡在喉咙出不来。父亲脸上的失落一闪而过,笑着道:“迁仔,你好好歇着,说话不着急,既然有了第一声,就会有第二声。
想当初你刚开口说话,也是先叫了你妈,教了你许久才叫了我。”
一边说,一边摆弄水果,三下五除二将哈密瓜切成泥扣在碗中。
虽然有些消沉,对于叫不出父亲而愧疚,但还是吃了口哈密瓜泥。
这刚下肚不一会就感到不适,疼痛感逐渐增加。王仕迁滚倒在地,豆大的汗珠分布在额头。
“好痛苦!”这是他脑子里唯一的感受,父母瞬间吓得不知所措,狭隘的房间乱做一团。父亲在母亲的叫骂中打了120。
随着疼痛愈发剧烈,双眼开始扑闪,光芒逐渐从眼前消失,本能的瞪大眼睛却也留不住最后一点光。
耳边开始发鸣,“嗡——”
王仕迁这会感觉好冷,但是四肢却没有一丝动静,“我还没死吗?”
王仕迁忽然间仿佛听见有几道声音在呼唤自己,“儿子!”
“阿迁!”
那声音有些空灵,“是吴志宝吗?他好像出差了吧这会,为什么我还能有一丝丝感觉,我明明已经感觉不到呼吸了。”
过了会,王仕迁又听见许多人围着自己叫囔,“陈护士快准备手术室和催吐药物!”
正在王仕迁准备完完全全不再挣扎时,一道强劲有力的心跳声传来,“噗通~”
“这是……我的心跳声吗?没死成?”
“噗通~”
“噗通~噗通~噗通~”
“嘶——”王仕迁忽然间感觉到呼吸,猛的吸一口气从床上坐起。
医生、护士还有周围人都吓了一跳。
王仕迁大量周围,试探性问道:“我还没死?”
看着周围木楞的神态,和一脸见了鬼的友人吴志宝,和脸色苍白的父母。王仕迁确定了自己没死成。
准备进手术室那一刻自己好了。
吴志宝道:“你是人是鬼?”
一旁医生急忙拿着器具做了个简单检查,“这应该是食物中毒,可能是患者体质好自愈了,等会做个详细检查看看。”
之后医院的医生安排了给王仕迁作套全身检查,最后查出了白血病,这让王仕迁更是雪上加霜。
不过奇迹的是王仕迁的腿好了,就是手部截肢位置结的痂开始脱落。
吴志宝抢在王仕迁父母前,王交了医药费。
王仕迁问:“你不是去魔都出差了吗?”
“最近不是闹瘟疫嘛,航班取消了。不过幸亏航班取消了!”
“没有也挺好,我一个废人没什么活头,死了就一了百了,什么牵挂都不重要了,居然还得了白血病又是一笔钱……”
“这车祸让你变了一个人。”吴志宝摸着下巴打量王仕迁道。
“我还记得,我曾经低谷期还是你鼓励我,说什么死不了就冲,只管往前冲,剩下看运气。”
王仕迁一愣:“我曾经有这么说过?”
“看来车祸还把你装傻了!”吴志宝扬了扬手:“你之前总是把七分靠打拼,三分天注定的话挂嘴边。”
“算了,要出去走走吗?”
“噢,去哪?老地方?”王仕迁问道。
“不,我赶回来的路上看见一家羊肉馆,去那边吃!听说那边羊肉是京城数一数二的。”
王仕迁的父母对着吴志宝各种道谢,什么劳烦之类的话。
争夺了同意后,吴志宝开车领着王仕迁来到京都南区某条街道上,一家装修相当朴素又不失内涵的饭馆,上边写着“杨记羊肉馆”。
“就这?”王仕迁记得,自己这友人可是实打实的富不知道多少代,所以以往也享受些口福,吴志宝就带着他出入各种高档场所吃饭。
但是这家“杨记羊肉馆”的风格,不想是吴志宝会来的,按照他自己的话说,这里就是快倒闭的小厨房。
“我之前有客户请我来这里吃饭,这里羊肉相当不错,所以带你来尝尝。”吴志宝自己开了家律师事务所,因为这家伙的梦想就是当个普普通通的律师为人民服务。
有钱人的所作所为,总是不需要考虑些鸡毛蒜皮的后果。王仕迁一直很羡慕这家伙,这家伙的事务所几次几近倒闭,最后和家里借了点小钱周转。
餐馆里人不怎么多,一眼看过去只坐了四五桌客人。老板是个光头的胖大叔,见到有客人来笑着迎接道:“欢迎光临杨记羊肉馆儿,随便坐,菜单在饭桌上儿,有需要叫我。”
现在还是一月中旬,瘟疫相对来说只是小部分传播,所以大部分餐馆还在营业。
找了个靠近门口的位置坐下,吴志宝拿起菜单随意翻动:“想吃什么?尽管点。”
吴志宝花钱请吃饭,王仕迁是从不来给他省,看着菜单稍加思索:“不是羊肉馆嘛,来份羊蝎子和四五串羊肉串,如果你允许我打包,就另外打包份羊蝎子回去下饭。”
“嗯,那行。”抬起手招呼道:“老板点单。”
在后厨忙碌的老板随意的在围裙上擦了擦手,拿着本子就过来:“来了儿!要些甚儿?”
“羊蝎子三份,微辣,打包一份,然后羊肉面两碗,羊肉串九串,菠萝啤来两。”
“好嘞,就这些吗?”吴志宝点了点头,老板道:“稍等片刻,羊蝎子可能会上晚点。”
待老板离去,吴志宝道:“医药费你不用担心,我会给付。白血病而已,也不是没有痊愈的例子,你这还是新得的。”
“这……不讨好吧,话说你图啥,这么帮我?”王仕迁下意识就是眉头一皱。
“图啥啊,你还真没有什么让我好图的,要不你去泰国变个性做我媳妇报答我?”吴志宝调笑道。
“再考虑吧,你帮我很多了。”王仕迁接着他的玩笑话道。
吴志宝摆摆手,道:“不着急,你还真打算啊。”
对于吴志宝来说,那些垫付的医药费不足他零花钱的十分之一。
“不行啊,这事情不去变个性,没法解决~”说着抵着下巴向吴志宝抛个媚眼,好是恶心了吴志宝一下。
“你不对劲,不会撞傻了吧!”装模装样的瞧了瞧王仕迁。
他们这举动,也引起了旁客的注意,让餐馆里活跃了一阵子。
酒足饭饱,带着王仕迁返回医院取结果,到了医院却不见父母身影。于是找来护士询问:“这里的一对中年夫妻呢?”
“你是王仕迁吧!”护士打量他一下,“他们有事情先走了,说是已经给你发短信说了。”
王仕迁疑惑,这剧情什么走向,怎么有些迷惑起来了?
见护士小妹不走,询问:“是不是有留给我什么东西?”
护士小妹踌躇道:“就是能不能给我签个名?我听说了你的事情,感觉你好帅啊。”
瞬间王仕迁觉得自己高大尚了起来,潇洒的在护士小妹衣角签了名字。
“老吴,你有没有感觉刚刚忽然震了下?”签完名,王仕迁刚刚房子摇了摇,或者是自己忽然眼黑又瞬间好了。
“没有吧?话说先去取结果再说。”吴志宝走在先前。
“等下老吴,话说白血病会传染吧?我刚刚使用的餐具……”王仕迁忽然想起了这档事情。
“放心,在和客户用餐后我已经买下了那家店,你的那副碗筷我已经嘱咐过了处理掉。”吴志宝神色正常道。
王仕迁愣住,“这就是钞能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