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游客三五成群,结伴而游。
唯有李默独自一人走着,小狐狸时不时扒着他的脸。
热闹里的孤独,方见众生百态。
格格不入但又平平静静,他享受这样的矛盾与平和。
耳边传来女生的抱怨,男孩的道歉。
男孩接过女孩手里的包,两个人又笑了起来,悄悄说着别人听不到秘密。
李默摸摸下巴。
他不知道自己多少岁,如果年龄以记忆来界定。
有了回忆,又何须恋情。
心里这样想着,他脚步越来越轻,却走得越来越快。
这是一份不被打扰的热闹。
他往人群稀少的地方走去。不久,他看到了一片海。
前方有土路通向一栋红房子。
再往前就是悬崖,下面则是波涛汹涌的大海。
当他走近崖边,传入耳里的轰鸣声已经特别大了。
静静的站立了一刻钟左右。
身边突然多了一个人,其打扮三分像道士,三分像书生,三分如侠客,一分似自己。
“很多年没有人来了。”
“你不是来了。”
“我每年都来。”
他提起腰间的酒葫。
“此酒酿于前年,口感微烈。”
李默从背后拿出一琥珀。
“此物名为育沛,出自招摇。”
“你不该说的。”
“我已经说了。”
“我叫梁生。”
“我叫观澜。”
烈日下。
一个沧桑脸庞正在喝着酒。
“我每天都会做同一个梦,梦见这个世界不该是这样的。”
“我帮不了你。”
一个啃着苹果的青年说道。
“这里有一块墓碑,但不知道为什么,每天我都找它说话。”
“或许是你的亲人,要么是你的挚爱。”
“我无亲无故。”
“或许是你血脉里重要的人。我知道一种情况,一些强大的先祖总会在后代身上延续他们的执念。”
“我听不懂。”
“好,你听着,你的先祖爱过一个人,刻骨铭心。”
“不知多少年前,他站在你所站立的地方,亲手为了挚爱立碑。”
“为什么是先祖?这样我很矛盾。”
他看着自己身旁歪斜的墓碑,上面只有浅浅的刻痕,但已经看不清了。
“想找到答案吗,我可以帮你。”
李默斜对着他,负手看着天空的云浪。
“为什么帮我?”
“找一个答案。”
梁生的双眼清澈的像一汪清泉,静静的看着他。
“梁生有梦,不知其所起,疑惑困恼更非吾辈所兴,请。”
李默点头,抬起手掌。
掌心出现光晕,凝成一轮浅月。
轻轻扣在梁生脑袋上。
……
月华裹住梁生的意识,来到血脉深处。
这里有很多被锁住的画。
只见月华化作大指点在尘锁上,上面的尘锁轰然而碎。
静止的画面旋动了起来,梁生被吸了进去,唯留一抹月华在外。
洛阳城。
花神会,很多妙龄少女,俊俏书生齐聚一堂。
洛阳花街。
梁生走在街上,遇到了一个人,硬是被拉着吃了一碗面。
这是一个名叫泪难销的商贾大叔。
他说小女儿走丢了,怎么也找不到,今天又是佳节,官府放假,街上走的又都是游人,不肯帮忙。
梁生出自书香门第,自小又向往侠士之道,便爽口答应了下来。
泪难销说他有两个女儿,大女儿叫是花朝,小女儿叫扑蝶遥。
他一脸老泪纵横,泣不成声。
而梁生也寻了些线索,找到一个叫残夜醉的老乞丐,丢下二两银子。打听一个叫占狂游的武林刀客。
此人几年前做了绿林贼人,常常会在节日庆典,人多马杂之时虏些妙龄少女,富家千金。
但其非是好色,而是为劫财,不过但若说劫财又他不抓男子,由此,占狂游在江湖里就多了几分瞩目。
老乞丐告诉他,往西去。
他道了声谢,单人匹马往西而去。
而在途中,他遇到一个叫负今朝的道姑。
梁生被拦下了去路。
她告诉梁生,没有什么泪难销、扑蝶遥……
梁生觉得此人是在山里住疯了,也就把她当成疯子不予理会。
骑上马继续往西去。
道姑眼里始终是平静的,只是轻轻叹了叹。
梦非梦,花非花。
红衣沥沥,血染青丘。
赶了两天一夜,终于可见远处一寨光景。
梁生大喜,策马狂奔。
来到山寨,对门口的山小贼慌称是扑蝶遥的丈夫,今日带着家传宝剑还有千两银票前来赎人。
山小贼赶紧跑到占狂游的所在大堂进行禀报。
占狂游听后大喜,思量着要不要多讹一点银两。
但一声温润的话语将他思绪打断。
只见一个书生,捧着一个锦盒还有一柄宝剑来到了内堂。
“占大哥果真是英雄,虽虏千金,但从不劫色,更不虏少男,我家岳父听闻大哥手头拮据,特命我送来白银千两,家传宝剑一柄。”
占狂游没想到自己的名声这么大,当时他标新立异,也是存了心思的。
如今看来果然做对了。
大手一挥,命人上座。
“贤弟有所不知,当年我被屈打成招,给人做了替死鬼,都是被狗官给逼的。”
“哦,大哥和我说说是哪个狗官如此嚣张,小弟进过金銮殿,也算功名在身,不难帮衬一二。”
占狂游也没有想到,还真拍到个大腿。
“好说好说,好叫老弟知晓,那狗官叫觉无聊,官品不大,但百姓就是奈何他不得,当真可恨。”
“大哥放心,往后定然教训于他。”
“贤弟,我差点忘了正事。”
“山小贼,快去把弟妹请出来。要是少了根头发你就去死吧。”
不久。
一个俏丽少女轻步走来,她眉头皱起。
想着居然有人污蔑自己清白,她就一阵火烧在胸口。
环顾堂内,几个人都见过,唯独……
这个有些邋遢的书生,说自己丈夫的应该就是他了。
等看到书生脸时,她愣住了。
她每天都会做同一个梦,梦里有一座青丘山。
有一天山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