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沫光溜溜站在床边,耻辱地并拢双腿,却不知道到底犯了什么错。
困意来袭闭上眼,她醒来的时候在地板上躺着,身上披了条毛毯,也许是冷的时候自己扯着裹了身体。
床上空空如也,杨哲旭早已去了公司。
“小沫老师,今天星期六,我们做点什么?”
走下楼,杨梓硕坐在沙发上,晃荡着小腿,电视里正播放着《汪汪队立大功》,不过这个动画片,他已经看了好几遍,显然失去了兴趣。
“你想做什么,沫沫老师都陪你。”简沫浅浅笑了笑,对于杨梓硕的要求向来是有求必应。
杨梓硕扬起小脑袋瓜,指尖轻点在下巴,思索了一会儿,“托马斯,硕硕要玩托马斯!”
“嘟嘟……火车来咯……”
玩具房里,搭建着火车道,双眼如黑白灯笼的托马斯小火车“咔哒咔哒”地奔跑着。杨梓硕蹲在火车道旁,控制着分叉口的开关,玩得不亦乐乎。
“到站了,满载货物,走吧!”
简沫将小方块放在托马斯的翻斗里,火车继续往前。
也只有陪杨梓硕玩的时候,她才觉得身心得到放松。
“硕硕要带着托马斯买婚纱,买婚纱,嘟嘟嘟……”
杨梓硕的话让简沫怔忪,疑惑不解问道,“硕硕要给谁买婚纱?”
“给小沫老师呀!”
杨梓硕回答地理所当然,咧嘴一笑,“硕硕都知道哦,沫沫老师每晚都在哥哥房间里,只有结婚才会住在一起哦!”
结婚?她和杨哲旭?
简沫眉头打结,曾经憧憬过的婚礼,如今被杨梓硕提及,却打心底里觉得毛骨悚然。
这种没有人权暗无天日岁月不知道要持续到什么时候,结婚之后她还能活下去吗!
“硕硕……”
简沫意图在杨梓硕面前澄清她和杨哲旭的关系,却见纤细的手探来,捏了捏杨梓硕的脸,“硕硕真会开玩笑。”
萧映月走路都不出声音的?
简沫惊愕的同时也更认清了一件事,萧映月现在是杨哲旭的未婚妻,杨家随意出入,反倒是她像一个外来者。
“不好意思,硕硕口无遮拦。”
简沫苍白的解释,萧映月倒是满不在乎温笑,“没关系的,我不介意。”
她的大度,衬得简沫像是做贼心虚。
从没见过萧映月生气的样子,好像永远都温柔示人,完全是白富美典型。
简沫一时接不下话茬,电话在此刻响了起来。
屏幕上闪动着“爸爸”这个称谓,宛如重锤敲在心房。
她避开了萧映月和杨梓硕到了走廊才接起来,“爸,怎么了?”
“沫沫啊,你快救救你哥哥!这次你一定要救你哥哥才行!”简策焦灼的话语,让简沫心头升起了不妙的预感。
“你哥哥撞人啦!你去找杨总借点钱,对方伤得很严重,要是死了,我们家砸锅卖铁也赔不起啊!”
简沫握着电话的手一紧,她就知道,父母主动打电话给她绝对没好事!
“我不管!为什么要我来承担,我不想承担,如果我生来就是给简景然擦屁股的话,为什么要生下我!”简沫控制不住情绪,破天荒冲着电话里吼。
她真的烦了,累了!
因为简景然欠债,她逼着和杨哲旭分手去跟暴发户相亲,在杨哲旭甩出三千万后,又鞍前马后地贴着杨哲旭,不惜将她交给杨哲旭,生死不问。
她到底是什么?是人,还是商品?
“沫沫,你怎么能说这种话!他是你哥啊,你不管谁管,杨总让你留在身边就是对你还有感情,只要你求他,他一定会伸出援手的……”
简策絮絮叨叨的念着血浓于水的道理,萧映月听到异动走到了简沫身边,轻声询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没什么。”情绪一时失控的简沫忙不迭挂断了电话,仓皇掩饰自己的愤怒,撇开目光不去看萧映月,“萧小姐,麻烦你陪着硕硕,我有事出去一下。”
“好。”萧映月笑答,目送着简沫匆匆忙忙走远,眼底渐渐冰凉。
她当她是谁?说什么麻烦照顾硕硕!
杨梓硕是杨哲旭的弟弟,也是她将来的弟弟,跟简沫半毛钱关系也没有!
“小沫老师,小沫老师去哪了?”杨梓硕走出门没看见简沫,眉头耷拉成了一个“八”字,苦着一张小脸。
“她走了还有小月姐姐啊。”萧映月蹲下身,习惯性就去捏杨梓硕的脸。
“啪!”
就在她手刚要触碰到杨梓硕脸颊时, 却被他抬起的小手拍开了去。
杨梓硕眼神坚定,语气执拗,“我要小沫老师,我不要小月阿姨!”
萧映月的手顿在半空,太阳穴跳了跳,硬生生从牙缝里挤出还算温和的话,“你叫谁阿姨?”
杨梓硕盯着她,虽然看不出神色有什么不同,却感觉到了气场危险,小身板颤了颤,手里的托马斯骤然砸到萧映月怀里,“小月阿姨是坏银,坏银!”
萧映月忍耐到极点,顺手拿起托马斯火车掷在地上,刹那间,四分五裂。
眼看着自己心爱的玩具身首异处,杨梓硕瘪着嘴,水雾在眼眶里打转。
“哎呀,姐姐不小心,下次给你买个更好的。”萧映月冷笑,站起身俯视着杨梓硕,眼里是嫉妒的火焰。
“哇!小沫老师,硕硕要小沫老师……”
***
简沫出了杨家,自己定了网约车,一路直奔医院去。
骄阳如火,医院里清冷地像是连通地狱的入口。
ICU病房外,颓然地坐着两人。
这两人就是简策和关龄月。
“爸妈……”简沫是爬楼梯上了医院七楼,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看到老两口,一夜之间白发似乎添了大半,责备的话在嘴边说不出。
“沫沫,那个人要死了!”简策看到简沫来,发抖的手拽着她,浑浊的眼里浸着惊恐,“医生说伤了脑子,下了病危通知书……沫沫,你救救你哥,他现在还在拘留所里啊!”
“怎么会这么严重?”简沫不可置信,她那个哥哥拿上驾驶照不久,杨哲旭给了简家一笔钱后,还债多余的钱他用来买了奥迪。
关龄月闭口不提简景然肇事过程,抽泣着,哭出了抑扬顿挫的腔调,“我可怜的儿啊,这可怎么办,撞谁不好,撞了有名的钢琴家,我死了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