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想到这一点了?我当时觉得不可能就是因为这个,如果你是灵族的人,那你活了起码上千年了,周围人怎么可能不知道,再说了,要真是这样,你得有多少个爹啊?”杨雨辰说出了自己一直以来的疑惑。
纪菱手托腮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说:“我刚才一直在想,我所有的记忆都是模糊的,好像被刻意拼凑过一样,”纪菱把手拿下来看着杨雨辰,“你说会不会有人改了我的记忆?”
杨雨辰想了一会儿,说:“要改的话,得把你周围的人也一块儿都改了,这工作量有点儿大啊。”
“要么就是我周围的人其实都不是普通人,”纪菱一脸阴谋论的表情,不过没一会儿就又蔫了:“这也不对啊,谁会设这么大一个局?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呢?认出我来了把我接回去不就完了吗?这是干什么呢,难不成是为了考验我?看看我有没有继承灵族的能力?”
说完纪菱自己也不信,但他还是看着杨雨辰,想听听他有什么想法。
“那直接抓几个妖兽神兽的把你扔怪物堆里自生自灭不是更省事儿吗?就算是搞真实一点那也得托个乞丐的生身吧,最次也得是个穷苦人家的孩子,你这算什么啊?”杨雨辰指了指他身上刚换好的一件湖蓝色锦缎长衫。
纪菱家里虽说不是什么豪门显贵,但也算得上是富甲一方了,考验这种想法实在没什么依据。
“再说了,就算是你周围都是有灵力的人那阿晏怎么可能一丁点都感受不到?总不至于那些人全是高手吧?”杨雨辰接着反驳道。
“而且当年灵族是否认有族人失踪的,这事儿就有点怪了。”杨雨辰也满脸疑惑。
就在两个人把自己思路推理得更加乱套时,一旁站着的阿晏突然开口了:“还有一个可能。”
杨雨辰和纪菱几乎是同时看向他,纪菱先问道:“什么可能?”
阿晏淡淡道:“你的失踪和灵族没有关系,他们也不知道你在哪儿,因为你的灵力被封了。”
纪菱又问:“那是谁把我弄出来又不杀了我,还要告诉我身世的秘密让我回去,而且还选了这个时间,这个时间有什么特殊吗?最近你们那儿发生过什么事情吗?”
阿晏摇摇头。
杨雨辰突然灵光一现,问:“诶?你说会不会是因为你们家那些兄弟夺权,然后把你给偷偷扔出来了?为了不让你知道所以弄了这么大一阵仗?”
纪菱嘴角抽了一下,问:“直接杀了我一了百了不是更简单吗?”
“毕竟是亲兄弟,可能下不了杀手吧?”杨雨辰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可为什么现在又让我回去呢?而且还不直接接我,非让我绕一大圈自己找回去?”纪菱明知不可能,却还是想分析一下。
“或许只是你最后那个爹跟你待出感情来了,良心发现告诉你的,所以你家的人还不知道。”杨雨辰点点头,觉得自己这个解释特别有道理。
纪菱又叹了口气,显然是不相信。
杨雨辰也趴在桌子上,转着桌上的酒杯,说:“要是那块儿玉还在,兴许再试一次就能找出什么线索来。”
“你还没告诉我刚才去哪了。”他们安静了一会儿后,纪菱还想着这个问题。
杨雨辰很欣赏他的执着和好记忆,要说他是因为脑子不好使才不记得之前的事的,那杨雨辰绝对第一个反对。
“我出去买了俩包子。”他从旁边凳子上拿起一个袋子放桌上。
纪菱看了看包子又看了看杨雨辰,问:“你不是不用吃饭吗?”
杨雨辰快速扫了阿晏一眼,搪塞道:“我看那狐狸脸有点儿可疑,就去问了她几个问题。”
“问出什么了吗?”纪菱立马来了精神。
“倒是真有一个。”杨雨辰说。
“什么啊?”
“这个狐狸脸之前是妖王的人,她手上有一个铃铛你们看见了吧?”杨雨辰看着他俩问。
“没有。”纪菱说。
杨雨辰“啧”了一声,又看向阿晏,阿晏点了点头。
“那铃铛是妖王用来控制她的,能感受到妖王的灵力变化。本来几千年没有反应了,但她说最近这东西忽然有些躁动。”杨雨辰说完观察着阿晏的脸色,当然了并没有看出什么变化。
“这是什么意思?妖王要出来了?”纪菱问。
杨雨辰摇了摇头,说:“不知道,她也没说清楚,但是她怀疑跟我们有关。”
“怎么可能?”纪菱笑着说。
“我也是这么跟她说的,可她说确实是我们出现前后铃铛才异常的,奇怪的是她也没有感觉到我们身上灵力有异,就连妖气都没有。”杨雨辰奇怪道。
“可我们身边也没有特别的人啊?”纪菱歪着头想。
“有一个。”阿晏忽然说。
杨雨辰以为他要说齐正,正想拦着他别让纪菱多想时,纪菱忽然站起来,他兴奋又害怕地看着阿晏,激动地伸着手指着楼上,指了半天才小声又确信不疑地说了句:“小三!”
杨雨辰愣了一下也反应过来,他两眼放光地看着阿晏,说:“对啊,我怎么没想到,那个人他他他……他身上有一股不知来历的灵力,会不会就是妖王灵力?”
阿晏说:“他跟我们几乎同时来到这里,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好家伙……”杨雨辰心中叹道。
“难不成这妖王逃出来了?”纪菱问。
“不可能,”阿晏说:“如果这个人身上真的是妖王灵力,最有可能的情况是妖王为了自保而暗中转到他身上的,但是这样的话,龙渊的人不可能不知道,可既然知道了为什么不直接除去,反而还留着他,这说不通。”
“会不会有血缘关系呢?”杨雨辰想起那个狐狸脸,心说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儿。
“你说这是他儿子?”纪菱张大了嘴巴问他。
“凡事皆有可能。”杨雨辰淡定地说。
“不可能!那神族的人怎么可能替妖王养儿子?疯了不成!”纪菱摆摆手拒绝这种说法。
“你没听说过‘感化’这个词吗?或者‘教化’也可以,总之是一种比较人性化的消灭方式,古代也不缺乏这种先例呀。”杨雨辰说。
纪菱还是摇摇头,说:“这太离谱了。”
“我看他人也不像坏的,要不等一会儿他回来咱们问问?”杨雨辰说。
“算了吧,万一咱问到人家秘密上,他一生气把咱们灭口了上哪儿说理去?这没有利益冲突的时候什么都好说,就怕我们不小心挡人家道了,这跟做生意是一个道理。”纪菱好像很有心得一样地说。
“你还做过生意呢?”杨雨辰问。
“没有,天天听我爹唠叨,这些事不想知道也都印脑子里了。”纪菱指了指自己脑门儿。
杨雨辰想了想觉得也对,毕竟不清楚对方水平,要是比阿晏厉害那他们都得死这儿,就为了心中一个疑问,不至于的,还是谨慎点好。
“那尽量少与那人打交道吧,别天天缘分缘分的往上贴了。”他意有所指地跟两人说。
纪菱听他前半句正要点头,就发现后边的话是在敲打自己,于是刚想解释一下,杨雨辰忽然看着他问了一句:“话说回来,你们想怎么拿魂玉?该不会是去求鬼王借给你吧?”
纪菱一句话被问住,他最初要来这里只是想了解这个完全异于凡间的世界,顺便弄清楚自己的身世。他相对于这里来说是个外人,这里面的许多事情他都不懂,做什么怎么做基本上都是靠其他三人带着,甚至都忘了自己来这里是为了拿魂玉。
“我不知道啊,还没问过齐正。”纪菱懵懂地说。
杨雨辰无奈地叹了口气,说:“你俩是来玩儿来了吗?能不能行先不说,好歹有个计划啊。”
说完他摇了摇头起身要回房休息,走之前把包子往纪菱面前一推:“补充点体力,有利于思考。”
纪菱拿起包子跟在他后边,说:“我还是先回去睡一觉吧,等睡足了再起来跟齐正商量。”
杨雨辰一边笑他一边往自己房里走。
他俩的房间挨着,纪菱的房间正对着楼梯口,杨雨辰的在旁边拐过去那一间,他带着阿晏正往前走着,就听见纪菱叫了两声齐正的名字,但是没有人应答。
杨雨辰觉得好奇,便停下脚步回头和阿晏对视了一眼,紧接着往纪菱那屋走,刚走了两步就看见他从屋里跑出来,说:“齐正不见了!”
他扶着栏杆往下面大堂里仔细看,杨雨辰拍了拍他,说:“怎么可能在那儿,你下去的时候他在屋里吗?”
“在啊,在整理那些香料。”纪苓说。
“你一直在下面吗?”阿晏问。
“对啊,哦不对,我出来看见你们没在大堂,就去你屋里找了,发现没人就在里面坐了一会儿,等半天没人回来就又去外面街上转了一圈,回来后一直在下边坐着。”纪苓说。
“会不会找你去了?”杨雨辰问。
纪菱摇摇头说:“不可能,我跟他说了去找你们聊天,没有什么大事他是不会出来找我的。”
“应该没事儿,兴许是一个人在屋里闷,出去转转了。”杨雨辰说。
“他之前天天在屋里待着,叫都叫不出来,怎么可能会觉得闷?他会不会被小三抓走了?”纪菱担心地问。
“你不是说出来的时候他就不在屋里吗?”
“万一他事先藏起来了呢?趁我不在把齐正抓走。”纪菱一脸焦急且认真地问。
杨雨辰把他带进屋里,让他坐好,然后在屋里绕着圈找东西。
“幼青,你找什么呢?齐正不会玩这种把戏的。”纪菱问。
“我在找镜子,”杨雨辰一边翻一边说:“想让你看看自己这副样子,哪里来的自信说出‘趁我不在’四个字。”
“诶呀你别闹了,齐正不会什么都不说就这么走的!”纪菱看上去有些烦躁。
“我出去找找,你们在这里,不要走动。”阿晏看着杨雨辰说。
杨雨辰知道阿晏也觉得事情奇怪,于是没有拦他,只点了点头。
纪菱立刻站起来对阿晏道:“神仙哥哥,有劳你了,纪菱实在不知该如何感激……”他话还没说完,阿晏一个转身就往门外去了,然后还特别贤惠地带上了门。
“……你。”
纪菱的视线随着门关上而收了回来,哀怨地看着杨雨辰,杨雨辰笑到不能自已。
“习惯了就好,你得理解他,毕竟他独来独往惯了。”杨雨辰笑够了后安慰他道。
纪菱挠挠头,看起来还是心里很乱,他对杨雨辰说:“我怎么感觉来到这里后,很多事和以前不一样了,就连齐正也不像从前了。”
杨雨辰说:“也不是我们多心,齐正确实有很多可疑的地方,只不过你不愿意相信,我们也没有证据而已。”
“我不是觉得他可疑,他也是看到那匹血狼后才决定带我来的,你不懂那种未知事物对一个人的吸引力有多大,但是我能够理解。”纪菱说。
杨雨辰点了点头,知道此时不应该再继续说下去了,于是闭了嘴。
两个人就这么坐着,心里想着各自的事,听着外面“噔噔噔”上楼下楼的声音,门却迟迟没有打开。
此时外面的鬼市里,长街尽处,云婴正往客栈的方向走过来。
突然在他身后,有一团黑色的烟雾不断聚集,最后变成了一个人形,手中持一把弯刀,在他后面五米处定定站住。
云婴察觉到异常,也停下脚步,手中化出一柄银龙云纹长剑,剑身被周围墙壁上的火烛一照,反出青绿色的光。
他回过头,借着烛光,看到那人脸上有一道似曾相识的疤,语气中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愤怒:“是你,你还没死?”
“哈哈哈哈哈,”黑影大笑了几声,脸上那道疤扭曲得变了形,露出狰狞的面孔,“还得多谢小殿下手下留情啊!”
“我说过,我不是什么小殿下,你不想死的话,滚远点。”云婴强压着心里的愤怒,一字一顿地说。
“看来小殿下离开同类太久,不记得自己是谁了,怕是在那龙渊里金樽玉枕,许久没见过自己的原形了吧?”
云婴眉头微皱,眼神里尽是杀气:“这是你自找的。”
说完,“铮”地一声拔剑出鞘,剑身闪着清冷的银光,和主人的气质如出一辙。
剑锋刺破如水的夜色,带着呼啸的风朝黑影逼近,黑影横过手中弯刀,迎面接住了一剑,两人擦肩而过,耳边是刀剑摩擦的刺耳声。
紧接着,云婴收住冲力,转过身又是一剑,黑影侧身将弯刀在腰间一横,顺势转身反手别过剑锋,左手立掌向云婴手臂劈去。
云婴见状,抬起右脚踢中黑影膝弯,右手执剑绕过胸前横在了黑蟒颈侧,左手抓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折,“咔嚓”一声,掌力全消。
黑影闷声一吭,跪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