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鲸！虎鲸！”
四五道黑白相间的身影飞快游向目标——一条体型是它们十几倍的灰鲸。
虎鲸在水下游动时完全没有激起浪花，碧蓝海水保持着玉那样的质感荡漾着。
灰鲸正浮出水面，大半个背脊暴露在空气中，喷出一道高高的水柱，宛如喷泉，同时发出犹如火车汽笛般的响亮声音。
水柱还在半空，虎鲸已经扑了上来。
它们分工明确，几个部位同时咬下去。
海面顿时翻起白色泡沫，猎人和猎物立即被泡沫掩盖，紧接着溅起一片半径足有上百米的扇形水花。
水花落下，海面恢复平静。
青年男女们惊叹着不肯离开。
黑人船员开始催促了，大家才意犹未尽地往集装箱走。
“为什么不像电视上那样冒出一片红色？”
毛毛问了个问题。
虞湘南和莎莎跟着一齐看向陈天。
陈天晒黑了些。
他想了想，说：“虎鲸扑上去，那条大的鲸就往下沉了......可能要过一会儿才冒上来。”
“那么大，它们要吃多久啊？比它们身体大那么多。想想啊，我要是吃几十个我那么多的食物......”
“明天到了让你吃个够。”
“啊！不知道有什么好吃的呢？”
“我小姨说，那边的人最爱吃炸鸡。一是便宜二是快，平均十几块钱一份，炸鸡店到处都是。”
“炸鸡啊？可以可以。”
“有没有龙餐馆？”
“有是有，但是据说基本上没有龙国菜——我们进去啦。”
“拜拜。”
“拜拜。”
整整一个月呆在集装箱里面，每天这点时间放风、那点食物果腹，就这样姑娘们依旧活蹦乱跳，只是有些消瘦——然而她们对此种效果非常满意。
陈天跟黑人船员点了点头，返回自己的房间。
外面风太大了，还非常响，像吹在帐篷布上面那样哗啦啦的。
陈天通常只在早晨和傍晚出来溜达。
海上的黄昏实在太美了，那个时候似乎是大海最平静的时刻。
风暴来时，船就像随时可能倾覆的小舟，随波涛起伏摇摆，海水甚至会冲到甲板上，把甲板当成沙滩那样的存在。
风暴总是短暂的，冲过几十米高的巨浪之后，大部分时间船还是保持着平稳航行。
艾达的股票也是这样。
经历了十来天的暴跌，股价跌到1块7左右就不再往下，维持在这个价格已经半个多月。
鹰国方面这一个月来，没有继续针对龙国企业的动作出现。
分析家认为，是艾达的表现打乱了对方的部署，艾达一天不破产清算，龙国其他企业就是安全的——杀鸡儆猴那只鸡还没死呢！
艾达的表现还搅乱了市场的一致看法，股价就是最真实的反映。
武屹峰仅刚开始举行了两场新闻发布会，之后再也没有公开露面。
艾达的新闻官郭丽珠在被问及无法交货如何处理时，采用了一种极其官方的回答：艾达将严格按照合同承担责任。
言下之意，供货合同还没到期，现在说违约早了点，即便到期了，假如交不了货，你们该起诉起诉，法院判怎么赔怎么赔。
这就有点耍无赖的意思了，但是艾达的表现又不像一个耍无赖的人。
艾达基金首批款项只获得了2.2亿元，跟武屹峰宣布计划时相比缩水了十倍。
武屹峰没有因为股价大幅跳水而改变计划，陆续有人领取贷款，都足额发放。
但是离开的人不多。
武屹峰组织了一系列大练兵活动，仿佛在为接下来的大规模生产做准备。
记者询问工人，工人也不知道更多东西，只是告诉记者，一切照旧，并且管理层更专注于技术、管理的改进，没有活干就练技术，工资也不少发。
外界纷纷表示难以理解艾达的打算。
谜底似乎在五月中旬被揭开了。
五月中旬，武屹峰的独子武一诺被无意间发现担任了两家工厂负责人，一家铜提取，一家铜加工。
人们大感震惊，又非常不解。
显然艾达这是准备自己制造原材料，可是完全没有操作性啊，你技术都没有，怎么搞？
虽然都叫铜提取、铜加工，但是那两家小厂生产的都是相对低端、粗糙的产品，跟艾达的需要完全是两码事。
武一诺同样不解释，只是闷头扩建厂房、定设备、招人。
艾达本厂有些工人也被分流到了这边。
武屹峰父子的表现怎么看都不像耍无赖的人——更像一对神经病。
然而，正是这种沉默做事的风格，这种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态度，带给人们某种类似堂吉诃德的感觉。
更多人开始或者继续支持艾达。
去艾达基金领取无息贷款的人越来越少。
记者问工人。
他们的回答很朴素：武总没说不要我们，我们愿意跟着武总继续干，不管干什么，有口饭吃就行。
就这样，由PD公司点燃、魔法与贸易委员会引爆、大小公知唱衰的艾达事件，在武屹峰和武一诺精神病患者般的举措下，进入了一个诡异却充满诱惑力的状态。
所有人都在等武一诺的工厂投产。
种种迹象表明，武一诺要的只是两家工厂的牌照，原有设备除了一些大型粗加工机械，其余基本上没有保留。
由扩建规模能估算出，未来这两家工厂的产能将是一个惊人的数字。
投资这么大在完全没有涉足过、且没有技术储备的原材料工业上，艾达这是破釜沉舟啊。
记者采访了鹿城工业园区管委会，负责此项目的一名叫做蔺波的干事表示，管委会将持续给予武一诺大力支持。
对于艾达能否走通上游这条路的问题，蔺波这样回答：
“我个人完全相信他们。这是龙国企业必须走的一条路，也必须走通——不管一代人，还是两代人。”
五月份，武一诺成了龙国最耀眼的富二代，也是最沉默的富二代。
超跑？嫩模？酒驾？斗殴？
没有的事。
武一诺像他父亲那样，吃住在厂里，不会客。
意外的是，网络上对武一诺的议论引起了一大批富二代发声——他们一直都在像武一诺这样活着。
“陈天，那个问题解决了！”
“好的。那就是全套工艺已经没问题咯？”
“是。接下来等那台大家伙到，我就进行测试。”
“嗯。不会有大的问题了，就是调试、磨合。测试结果出来告诉我。”
“好！一切顺利的话，下个月可以投产了。”
“不急。多试验几遍，把工艺规范搞好。一旦投产，工作重心就转移了，到时候一点点改动，影响面都很大。”
“嗯嗯嗯，我知道。我爸也是这样说。”
“行。你忙吧——对了，法律手续什么的搞完备了没有？不要到时候被抓辫子。”
“落落正在搞。这块她负责了。我这边的法务都听她指挥。”
所有人目光都盯着艾达。
没有人察觉，龙国工商企业名录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增加了一个叫做“天图科技”的公司。
即便有人发现，也不会产生什么想法——像这样打着“高科技”旗号的初创企业实在太多了。
同样也就没有人注意到，天图科技正在申报一项专利，并且正在和两家工厂签署技术授权使用协议。
这两家工厂一家叫做鑫铜电子，原来的老板叫李恒，现在的老板叫武一诺。
另外一家叫为杰环保工业，原来的老板叫杨为杰，现在的老板也叫武一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