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抵达维克多庄园还不到九点。
“陈天，你感觉好点了吗？”何静姝一脸关切。
“没事了。就是还有点头痛。”陈天笑了一下。
“还行，你这个高原反应不强烈，适应适应就好。我第一次来的时候，足足躺了三天才缓过来。”凌韬看了眼手表，“我们进去吧。”
喷泉、雕塑、草地。
三层建筑看上去年代悠久，灰色石块砌成，弧形拱窗整齐排列，黑色坡屋顶上有烟囱，以及两个尖尖的塔楼。
佣人将他们领到会客室稍坐。
9点正，两名白人和一名亚裔出现在门口。
他们站在门外继续交谈，其中一个白人离开后，剩下那两人走了进来。
维克多身量比陈天略高，体型匀称，腰直背挺，一头白发剪得短短的，天庭饱满，满面红光。
他的声音醇厚、洪亮，语速略快，笑起来露出一排整齐的白牙。
旁边是个精瘦的龙国人，带副金丝眼镜，叫饶劲夫。
凌韬看上去不是第一次拜见维克多，饶劲夫与何静姝都是初次见面。
何静姝低声把维克多及凌韬的英语翻译给陈天，饶劲夫同样凑近了将场内出现的龙国话翻译给维克多。
谈话气氛友好而严肃。
凌韬讲述陈天被绑架一事，维克多频频点头，眼神低垂，偶尔抬起跟陈天相对时，目光深邃。
如果陈天是原来那个小和尚，在维克多的目光下，恐怕没有什么秘密能守得住。
“你知道是谁绑架了你吗？目的是什么？”
饶劲夫翻译完维克多的问话，何静姝和凌韬都看着陈天，神色有一丝紧张。
陈天迎着维克多，字斟句酌地回答。
“我不知道是谁。对方想要我说出一个秘密，我拒绝了。”
这个信息显然凌韬何静姝也是才听闻。
维克多看了他俩一眼。
“是哪方面的秘密？你父亲的商业秘密？又或者是有关你身世的秘密？”
陈天展颜一笑。
在飞机上，凌韬何静姝模拟的维克多跟真实的维克多，简直就是两个人。
“都不是——事实上，我并不知道我的父亲是谁。对方想打探的是有关我个人能力的秘密。”
凌韬神色不豫，嘴巴微动，却止住了没开口——维克多笑着点了点头。
维克多右手张开了一下。
“你知道你为什么被送到圣洛伦丹来吗？或者说你能判断出绑匪的意图是什么？——对方没有得到秘密，为什么不干脆杀了你？或者放了你？——既然他们不谋求赎金的话。”
“他们不敢杀我。至于为什么被送到这里来，我没有足够的信息去判断，我能够判断的是：他们不敢杀我，但是又不舍得放了我。”
饶劲夫对这段话的翻译显得十分慎重，能看得出来他本身需要吃透这段话的逻辑，并力求翻译得准确。
维克多低声自语了一句。
“他重复了一遍你的话：不敢杀？又不舍得放？”何静姝在陈天耳朵边说，
热气喷得耳朵痒痒的，伴随着淡淡的香气。
维克多沉默了几秒钟，再次开口。
“你的朋友出了1000万鹰元悬赏找你，我刚才看见了。你有很好的朋友。”
“我也才知道。是的，他们是很好的朋友。”
维克多露出笑容，身子靠向沙发，左手手肘架在扶手上，手掌张了张。
“如果我的孙女失踪了，而且我没有收到赎金方面的要求，恐怕我也只能用这种方法去寻找——下次如果我孙女真的被绑架了，你把你的朋友介绍给我，我要请他们来操作。”
陈天轻笑出声，竖了个大拇指：“一定。”
维克多站起身来，众人跟着起立。
“你完全不像刚刚被解救出来——不过，正因为如此，我相信你说的话。”
全程维克多没有询问有关“所罗门”号、有关戴维斯。
原本凌韬他们的打算是带一个“证据”来请维克多过目，结果却像陪同一个对等的人物来跟维克多会晤——维克多和陈天走在中间，双方的随员分列两侧。
“你打算回家？还是在圣洛伦丹玩一玩？”
“玩一玩吧。听说这里挺好玩。”
“嗯，下次你来，我介绍我孙女跟你认识。她可以做你的导游——你如果能把她拐走，我这把老骨头就不用被折腾了。”
“实不相瞒，我是个和尚。您如果是想要找孙女婿的话......”
何静姝翻译这句话的时候，有点忍不住笑意，眼神透出奇异的光芒。
陈天耸了耸肩。
维克多敞怀大笑。
一直送到停车坪，维克多说：“以后你来，不用预约。我会吩咐下去，陈天来了直接请——不管任何时间。”
陈天握了握老人伸出来的手，恭敬地点点头：“谢谢。我一定来。”
车子刚刚开出庄园门口，三个人同时松了一口气。
凌韬侧身看向陈天：“你表现得非常好——比我想象的好。”
语气矜持，话语听着像是称赞，但是一股酸溜溜的味道怎么都掩藏不住，而且在何静姝的对比下，凌韬的称赞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何静姝从副驾驶座扭过头，两眼放光，语气中带着十分明显的惊喜。
“陈天，你太棒了！”
陈天笑着摇了摇头，目光依次看过两人：“谢谢。”
到了机场，何静姝从后备箱取出一个黑色双肩包递给陈天。
“你的护照，还有一部新手机——凌韬送你的，这边的卡，另外放了2000块现金。”
陈天接过，看向凌韬：“谢谢啊。”
凌韬抬了抬眉毛：“最近比较忙，恐怕没办法陪你。等回了魔都，有机会出来玩。”
“行。你常驻巴斯拉？”
“嗯。”
凌韬没有跟他们返回科皮亚。
到了飞机上，陈天跟何静姝在前排两侧落座。
两个人没有聊天，各自补了个觉。
落地已经快两点钟，估计是看他俩在睡觉，空乘没有来叫醒他们吃午餐，这个时候肚子好饿了。
领事馆的车到了。
“陈天，一起吃个饭吧？我请客。”
“好啊。”
到了市区，在一家西餐厅吃过饭，两人就分别了。
陈天站在街边，拨出一个电话。
“落落。”
“这是我在圣洛伦丹的号码。”
“回头再跟你说，你把戴维斯的电话号码发个短信给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