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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安阳皇城

大秦,这个自打春秋起就受人诟病,常被齐楚称为“西界夷民之地”的国家,自从当今圣上赵俊十三岁继位起,乘着前任国君的变革大业国富兵强,又有宛如军神临世一般的郭起辅佐,前前后后风驰电掣般扫平了巴,蜀,义渠,赵,楚整整五个王朝,虽说义渠地小只能算个弹丸小国,但是剩下的四个五一不是从春秋时代就屹立不倒,都曾霸主一整个时代的昌盛国祚,其中赵武王更是当世明君,在位时赵国推行的骑射之术便是连大秦铁骑都极为忌惮,百姓爱戴,家国繁荣。赵国大将,被称为“兵圣”的独孤白更是和郭起在长坪整整对峙三年。

可真的是内有明主,外有良将,本是不愁国运亨通,大放异彩的王朝。

然人力有竭,军民爱戴国家昌盛又如何?只可惜遇见了赵俊,遇见了郭起。在大秦寒光凛凛的金戈铁马之下,没有谁能阻止郭起的脚步。赵国在皇城被围三个月之后赵武王听得独孤白战死,遂拔剑自刎,历时四百年的大赵王朝拉下帷幕。

灭赵之战,秦国损失惨重,赵俊高瞻远瞩,大手一挥,趁着南边的楚国还没有从赵王朝覆灭的消息中缓过神来,直接矛头南下,大秦战神所到之处,楚举国皆降,国君往北逃窜,被郭起派去拦截的义子,更是此时秦军之中有着“大秦兵圣”的李信一枪一个挑死在了皇城外不到十里的地方。

一番雷霆手段过后,这才惊醒了最北边也是秦国之外最强盛的北齐。北齐雄主虽然传闻好色贪酒,但是夜夜笙歌似乎不妨碍他也是个有所作为的君王,当下调兵遣将把大秦铁骑挡在穆河以北,才能和重伤未愈的秦国在北方对峙整八年,算是流氓有文化,也没有辱没这个满嘴污言秽语自称“日天”的北齐君王——孙昊。

这就是大秦皇帝赵俊,这就是大秦战神郭起,这就是令的整个天下都颤栗的大秦帝国!

————

而此时的秦都安阳城里,到处都弥漫着一股喜气洋洋的味道。为何?那自然是三日后的二月初八将至,眼看着就到了从义渠回来的太子殿下和小郡主郭芷兰的大婚之日,太子殿下五日前说是离开了义渠,想来近几日也快回来了,因此全城都洋溢着红色的大喜气氛。

安阳宫里,刚刚上完早朝的百官们一个个退出金銮殿,身着黑色龙袍的赵俊端坐在书房,一件件批阅着刚才各地传来的奏折,这是每天的例行公事。

赵俊身边伺候了这位皇帝陛下整整三十年的太监王宾研着墨,眼看着赵俊一个个批着奏折,尽管有事要启奏却也不敢吱声,赵俊最不喜处理国事时被打扰。

批完朝堂上煤油定论的奏折,赵俊伸了伸腰,端起桌子上的一杯香茗,道:“有事就说吧!朕瞅你忍了一早上了。”

停止手头研磨工作的王宾神色古怪道:“陛下,风统领今早回来了,陛下方才上朝我没唤他,现在没人了要不要叫他过来?”

赵俊何许人也?听见王宾语气中的怪异,心道这次把那个逆子带回皇城的途中可能出了差错,便道:“叫他过来吧!”

“是”

说完王宾便退后三步接着转身,消失在了赵俊的视线里。

未及,王宾带着一个身着白色长袍的国字脸大汉来到门前,正是风雨,只不过此时他的身上有些许脏乱,白色的长袍上还沾着几道血迹。

赵俊见状皱了皱眉,道:“怎么回事?太子呢,没和你一起回来?”

风雨连忙跪下,道:“陛下,属下罪该万死!”

赵俊眼神里闪过一丝寒意,声音冰到了骨子里,道:“怎么回事?起来说话!”

风雨匍匐着,身为皇城两万御林军的左统领,又曾在郭起的帐下效命,战场上尸横遍野血流漂橹的场面都见得多了,此时却在这个大秦的掌控者的眼神下冷汗直流,不敢抬头。

理了理思绪,风雨开始一五一十的讲述着自己在义渠和太子殿下的经历。

离开义渠的第三天,穿过草原快到霄汉关的时候他们方才遇到了伏击,来的足有大约五百人之众,风雨判断其中除了韩府的家丁还有真正的西西域贼寇,他们平时绝不可能如此靠近霄汉关,想来都是早有预谋在此地设伏。

正当那些贼子和近百名秦卒厮杀之时,突然窜出一人手持巨刀直劈向队伍里的四驾马车,若非风雨眼疾手快,此时的春菜早就变成一坨烂泥了。那人一记重刀未能得逞,四下打量又不见刺杀的正主,方才知道上当受骗,身形一顿,一溜烟消失在丛林里不见了人影,五百刀斧手也是且战且退,一场刺杀帝国太子的行动宣告失败。

赵俊在一旁脸色未变的听着风雨诉说这这件肃杀之事,微眯的眼眸里不时闪过一缕寒芒,却没有丝毫情绪波动和眼神波动。

风雨说完,赵俊叹了口气,道:“风雨,你被这个逆子给骗了。”

风雨愕然,不知道陛下何出此言,道:“风雨不知,往陛下明示!”

赵俊摆了摆手,苦笑道:“韩页不服我大秦律法丝毫不奇怪,他想为知遇自己的先义渠王报仇也无可厚非,但是他绝不敢在义渠境内动我太子一根汗毛,只要你们不出义渠,就能安让无恙,哪有韩页狗急跳墙之说,所以这个逆子肯定是早就想跑,正好赶上韩页的不臣之心,没猜错的话他还要感谢感谢韩页,否则他现在就得回皇城了。”

风雨似懂非懂,他没有那么多心眼,被赵政骗就骗了,于是便道:“陛下,那如今怎么办,殿下说朝着巴蜀去了,万一路上遇到危险。。。不如末将领兵去巴中接他。”

赵俊摇摇头,道:“此事不急,你先下去休息吧!他想跑就让他去试试算了,能跑一次也就能跑两次,把他抓回来也没用。对了,那为名叫春菜的丫鬟你就带给青鸟吧,毕竟这个逆子差点害死人家。”

“诺!”

目送着风雨离去,赵俊仍然坐在龙椅上一声不吭,过了良久,他嘴角略微抽搐,似是有些许不甘的道:“王宾,随我去一趟平等王府,这个逆子这般对待芷兰,戏耍人家,只得让老子去给他拉下老脸擦屁股了。”

“是!奴才这就去准备龙辇。”

————

春菜是大姑娘上轿—头一次来到这大秦最繁华的安阳城,心中有些许紧张也有些许害怕,毕竟她这个打小在义渠长大的穷人家的姑娘哪里来到过这等地方,义渠那个地方除了草原就是牛马,又临近西西域那个大戈壁滩,吹风的时候更是黄沙满天,家门都出不得,哪里比得上现在自己眼前的帝国都城?更何况自己此时正身处皇宫,眼看着大理石铺成的成片成片的地板,白色的玉石般的石头雕彻的栅栏,朱红色的柱子看起来需得两三人才能和抱,好奇的姑娘四处张望,贪婪的想要吧这自己从未见过的景象尽收眼底。

春菜仍在四处张望,全然没有觉得别处的人也在好奇的打量着这个有些脏兮兮的丫头,也没有发现刚才说要去面见圣上的风大人已经回来了。

风雨走向前来,道:“春菜姑娘,陛下说让我先带你去见青鸟小姐,和殿下说的一样,你随我来吧!”

春菜惊喜,却又有些忧心忡忡的问道:“风大人,你确定殿下不会有事吗?他一个人南去了会不会有危险呀。”

风雨按着额头,这个问题这个叽叽喳喳的小姑娘自打出城知道实情后已经问了不知多少遍了,自己也不知说了多少个“殿下不会有事,春菜姑娘你放心好了。”

“春菜姑娘,殿下欺骗了你让你差点命丧黄泉,你就不记恨殿下么?怎么还处处为他着想?”

风雨有些好奇,问道。

春菜愣了愣,又道:“能为殿下挡劫是春菜的荣幸,更何况风大人不是保护着我回到皇城了么,这也一定是殿下的吩咐吧!殿下绝不是个薄情寡义的人。”

“……”

风雨不愿再和她纠缠,大概这就是那些他在军中听的极多却从来没见过的劳什子爱情吧!

换了个换题,风雨继续道:“我现在带你去东宫交给青鸟小姐,这也是殿下交代给我的。”

“小姐?莫不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千金,我….我还没学过伺候京城小姐的礼仪什么的,会不会怠慢了?”

春菜惶恐道,生怕得罪了这里的大人物。

风雨摇摇头,道:“不是的,你是殿下的人自然不能去伺候别人,青鸟小姐和你一样是殿下的丫鬟,只不过她打小和殿下一起长大,她应该长殿下两岁,和殿下关系极好,殿下是当今圣上的独子,所以有时候殿下把青鸟小姐当做姐姐一般,甚至有时候称呼都是青鸟姐姐,所以青鸟小姐虽然是殿下的丫鬟却和那些富贵千金无二,因此我们都称呼她青鸟小姐,至于要你伺候那就不用了,你们都是伺候殿下的,你只要在东宫里等着殿下会来就行,有什么需求就说给青鸟小姐听,她会帮你办好的。”

听了风雨宽心的话,春菜轻轻拍了拍微微隆起小胸脯,似乎安心的不少。

太子东宫距离天子殿不是很远,二人很快来到了宫门口,远远地便看到一个身着青色长裙,两缕长发垂在胸前的漂亮姑娘在朝着这边眺望,看见风雨走来,她立刻迎了上去。

“风统领,殿下呢?是不是陛下正在骂他?”

姑娘美目露出一抹忧愁之色,心疼道:“唉呀!殿下打小就这般不听话,骂骂就行了,可别像上次那样被打坏了才好。”

风雨又是按了按额头,道:“青鸟小姐,殿下没和我一起回来。”

“什么!怎么回事,难道殿下出什么事了么?”

青鸟拽着风雨的两个胳膊,声音颤抖道。

风雨不愿再看到这个平时冷静无比,一提到赵政就狂乱不堪的青鸟小姐一惊一乍的样子,当下一五一十的把义渠的事情一股脑说给了她听。

青鸟听着,眼神突然凌冽起来,狠狠道:“这个什么韩页,可真是好大的胆子!一定要诛他九族才行。”

看着眼前“护犊子”的丫头,风雨尽是无语,也不愿多呆,便道:“青鸟小姐,我身后就是殿下让我交给你的春菜姑娘,我的任务完成了,属下得回军中校场看看了!”

青鸟从诅咒韩页的想法里回过神来,看了看风雨身后的姑娘,又道:“那就不劳烦风统领了,春菜姑娘我会照顾的。”

风雨拱手,转身渐渐离去,春菜眼看着陪着自己来到皇城的风雨,嘴唇动了动,终究没说什么。

青鸟目送风雨离去,看着眼前的丫头,心里掠过一丝“望子终成龙”的感觉,心道这个打小只知道偷看自己和宫女们洗澡的小坏蛋终于有了贼胆了?还掳了个这么标志的姑娘回来,啧啧啧!

“春菜,既然是殿下交代的,那你就随我进来吧!”

青鸟带着有些害怕的春菜走到了一间房前,道:“诺,以后你就住这儿吧!整个东宫都可以走动,不可以跑到外面去,我待会给你拿几身换洗的衣服。”

春菜打开房门,里面干干净净,想必是常有人打扫,比自己曾经住的将军府好了不知多少倍,连忙说了声“多谢青鸟小姐!”

青鸟似笑非笑的看着眼前的春菜,道:“你我都是殿下的丫鬟,不必见外,叫我姐姐就行。”

“嗯,青鸟姐姐。”

春菜弱弱的回道。

青鸟又道:“那你先休息吧!我去给你拿几身衣服,明日带你熟悉熟悉东宫。”

出了房间,青鸟有些“惋惜”地回头看了看春菜,自言自语道:“这个死小子还是没贼胆啊!送回来个丫头眉眼为开,双腿紧闭,一看就是个雏儿,看来最大的胆也就偷看我洗澡了。”

青鸟的话一字不落的进了春菜的耳朵里,直羞的她霞飞双颊,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见春菜脸红,青鸟叹了声气,摇摇头走开了,神色中尽是替赵政惋惜,不应该啊,不应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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