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延王朝
青山城
徐家
后山一处僻静草坪之上,一少年正气沉丹田,双脚外开,勉力保持着扎马步的姿势。
少年约么十五六岁,穿着的灰色杂役服饰上有着许多缝补过的痕迹,
眉语之间略显清秀,有些稚嫩的脸庞上却满是坚毅。
他沉腰半蹲,背脊挺直,四肢犹如拉开的弓弦,很有张力,双拳紧握,呼吸缓慢悠长,极有节奏的配合着肌肉的张驰。
只是他的身体显得格外的单薄,体型消瘦,手臂与大腿的力量不足以支撑他的动作,手脚已经微微发麻,控制不住开始轻微的颤抖。
不过即便如此,他还是咬牙坚持着,始终不肯松懈下去。
豁然间他双眼睁开,眼中精芒一闪,已经将全身精气、呼吸、体力全部调集到巅峰,口中一声清喝,左右两拳分别击出。
两道拳影如同雨打芭蕉在空气中发出一连串爆响,打到第七下时,体力才终于耗尽,浑身精气神徒然散去,呼吸跟着便是一乱,双脚一软,扑通一声单膝跪倒在地,呼呼的喘着粗气。
“还是不行么……距离教习所说的八响之力,还差一点……”
少年姓李名遥,是徐家的杂役仆人,李遥十岁时跟着父母逃难来到青山城,结果路途中山洪爆发,父母双双被洪水淹没,只留下他一个十岁的孩子,为了活命,他便自己亲手签了卖身契,将自己买给徐家做了一名杂役,勉强可以混口饭吃,不至于饿死。
青山城只不过是在大延王朝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偏僻到不能在偏的小角落,说是城不如说是一个镇子更为贴切。
李遥缓缓掸去身上的尘土,这件衣服虽然是旧的,但昨天才被青儿那丫头洗干净,他不想弄的太脏,怕小丫头,唠唠叨叨在他耳边念叨个不停,想到青儿,李遥的唇边便不自觉的浮上一抹笑容。
“可惜我没有资格进入徐家的演武场,平时只能偷偷摸摸的趴墙偷看他们练武,否则我一定可以进步的更快。”李遥颇为惋惜的喃喃低语着。
九州大陆,以武为尊,强大的武者挥手间便可以做到移山倒海,飞天遁地,强者一怒伏尸百万,千里山河皆化为灰烬,弱者庸碌、被强者剥削欺压,抬不起头,只有沦为蝼蚁,碌碌终生。
李遥自记事起便听着武者的故事长大,胸膛之中始终有着一颗向往强大的内心,他想要变强、不被人欺负、想要生存下去,保护青儿那个丫头也不能被别人欺负。
而想要成为强大的武道强者,便需要坚定的内心、不折不挠的做事态度,还有修炼的资质,功法密集与一大堆的天才地宝,辅助修炼,李遥有一颗坚定不移的心,却缺乏了资质和一些其他东西。
武者练武,需要练体、练精、化气,武者初期便是练体境的门槛,练体一共有九层,一到三层为初阶四到六层为中阶,七层以上便是高阶,不管是身体还是其他方面都与普通人拉开了一段明显的距离,而到达九层便已经达到了练体大圆满的境界,只差一步便可以突破练体境跨入开元境的境界。
不过李遥知道自己的资质不行,他爬墙偷看教习练武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打的那套猿魔八响拳便是从教习那里靠着每天积累一点,花了三年时间才学到了一个大概,应该只能算个西贝货,有形而无神,始终无法打出第八响,没有人指导,他也不知道自己哪里出了错。
走到草坪边沿的一块大石上拿起自己放在上面装水的葫芦,灌了一大口。
昨天晚间落了些细雨,到早晨的山林间起了一层薄雾,如缱绻轻纱,似泉水也变的格外的清沥。
李遥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缓缓将胸腹中的浊气排出体外。
就在此时林子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饲马间的严老头正急得满头大汗,衣服上还沾染着点点血迹。
严老头一眼就看到了李遥,顿时急道:“出大事了,李遥,赶紧跟我回去”
李遥把装山泉水的葫芦别回腰间,有些疑惑,饲马间就是给徐家养马的地方,主子们要出行带几匹马拉车,出去游玩要挑上好的马匹,一个徐家就足足有四五十匹骏马。
李遥的工作就是饲养马匹,马饿了添草,没事清理一下马厩,铲铲粪便,平时还要带着出去溜溜马,饲马间是个苦差事,整个徐家除了李遥在饲马间外就一个爱马成痴的严老头了。
不过今天是月底,轮到李遥轮休,也没有听说家族里有那个夫人少爷要用马的,所以严老头给李遥放了半天的假。
不过李瑶看到严老头衣服上的血迹立时便吃了一惊,急忙跑着过来,问道
:“严老头,你受伤了?伤到那里让我看看”
这严老头虽然有爱马成痴的怪癖,但平时为人没有丝毫架子,还会时不时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照顾一下李遥和青儿这兄妹两人,李遥在内心中还是很感激他的。
严老头喘着粗气道:“诶呀,你别磨蹭了,快去校场,今天二少爷忽然回府,把踏雪带走了说是要和几个朋友赛马,踏雪没跑赢,二少爷用鞭子抽他,结果惊了马,从马背上摔了下去……”
李遥同样也是一惊,踏雪是一匹老马,是府里这批马中来的年头最早的一匹马了,也是李遥亲手负责饲养的,几年下来也有了一些感情,现在居然伤了二少爷,他同样也脱不了干系。
“你快跟我来,二少爷现在正在发怒,你待会到了校场一见到他就立刻下跪认错,我给你求情,看看能不能保住你的一条小命。”
果不其然,来到校场,就见到踏雪已经躺在地面上,鼻孔嘴里流着鲜血,眼半开半阖,已然是奄奄一息,一个身穿华贵袍服,长相英俊的青年神色阴沉的站在那,丫鬟仆从侍立在他一旁,与他同行的还有一些同样衣着光鲜的年轻男女。
“李遥你罪该万死,还不快跪下跟二少爷认错”威风凛凛的侍卫严厉的盯着李遥,杀气腾腾说道。
徐家二少爷锦衣玉袍,气质高贵的站在那,脸上表情阴沉,正冷冷的看着走来的李遥。
李遥知道,这徐家二少爷叫徐有德,为人嚣张跋扈,手段狠辣,府上的下人都很怕他,看见他都要躲着走。
“二少爷……” 李遥支支吾吾,刚一开口,一道尖锐的破风声就迎头朝他劈来,啪的一声爆响,黑色的马鞭就结结实实的抽在李遥的头上脸上。
李遥闷哼一声,摔到在地,头脸上猝不及防挨了一下,让他脑袋一阵发懵,耳朵嗡嗡作响,疼痛大作,却还是没有叫出声。
一道红褐色的鞭痕顿时就从李遥的额头一直蔓延到了脸上,就如同是一条歪歪扭扭的蜈蚣十分的狰狞恐怖。
“住嘴,下贱的东西,一个狗奴才竟然敢站着和我说话,一点做奴才的本分都没有”
徐二少神色阴狠,缓缓将抽出去的马鞭收回手上
“奴才就是贱种,身为奴才就该像狗一样匍匐在主子的脚下,你一个贱种居然没有丝毫自觉,还敢站在我的面前,简直是找死。”
“二少爷教训的是,小人以后一定牢记您的教诲,恪守下人本分,为徐家效犬马之劳”
李遥脸上连着整个头皮都是火辣辣的,起初的剧痛过后就变成了那种钻心的疼,却没有叫出声,他低着脑袋,目光却落到徐二少爷华贵的靴子上。
徐二少爷的靴子做工精致华美,表面镶嵌着昂贵的白玉,李遥想要是有一天他能够像今天这样让别人只能看着自己的靴子那会是什么样。
“徐少,何必在此地浪费时间,我等今日前来皆是为拜访令姐而来,如若她没空见我们的话,那我们就改日在来好了”
他跪在地上想着,耳边又响起了一个女子的声音,那声音清脆,似黄莺鸣转,空谷幽兰中带着淡淡的疏离感。
在他低垂的目光中,看到了有女子的罗裙,浅绿色的裙摆摇曳,与徐二少两人站在一起。
那女子一说话,似乎令徐二少的火气一下子消去了大半,语气中也带上了一点笑意。
“凝霜小姐说的是,不必为了一个下人在这浪费大家的时间,是徐某怠慢了。”
他转过脸居高临下的吩咐:“,拉出去,打这奴才二十鞭,告示府中,以儆效尤。”
“凝霜小姐,家姐今日就在府中,我这就带各位过去见他”
李遥伏在地上接受惩罚看到一行人说着话脚步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