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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岌岌可危的邺城

在得胜的司马颖大军的保护下,司马衷隆重地进入了司马颖的后方根据地—河北邺城。皇帝专用的车辆、服饰、以及御用器物全都搬到了这里。

本来东海王此次讨伐司马颖本来占有兵力的优势,但是他本人粗通军事,在荡阴之战中被石超彻底击溃,损失惨重,连晋惠帝也被司马颖给抢去了。

于是他打算收集败军返回洛阳。过了一天后,前方探马来报:“河间王的大将张方正在前往洛阳!”东海王司马越顿时就懵了。原来,正当司马越带领军队前去讨伐司马颖的时候,背后的河间王司马颙就命令张方对洛阳发起进攻。

得知情况后,东海王司马越痛骂道:“河间王真狡猾,这家伙就会背后使阴招。”对于司马越而言,现在洛阳也不敢去了,他只得带领大军返回自己的封地东海(今山东郊城北),号召各地诸侯继续讨伐成都王司马颖。

幽州(今河北省北部)的军事都督王浚得到了消息,他打算联合鲜卑、乌桓势力,一起南下勤王,讨伐司马颖。此时司马越的弟弟东瀛公司马腾,他在并州(山西北部一带)担任军事都督,也有意对司马颖发动进攻。

这时,成都王司马颖慌了,尽管他的军事实力比较强,但也害怕被人围攻。如果此时和司马越彻底决裂,那么西边的司马腾、南边的司马越、北边的王浚都将成为他的敌人。于是他以晋惠帝的名义下诏赦免司马越,并且派人邀请东海王司马越来河北邺城做高官。司马颖的做法让人觉得很奇怪,如果他真的希望与司马越和谈,那为何还要请司马越来邺城做官?

如果东海王司马越真的去自投罗网,那谁敢保证司马颖对他不会痛下杀手?出于上述的担心,司马越果断拒绝了司马颖的提出的和解请求。

成都王司马颖的引诱计划失败了。但在解决外患之前,司马颖决定先清理一下自己的内部。上次大敌当前,可东安王司马繇却劝他主动投降,导致司马颖的军心大乱。在成都王司马颖看来,司马繇带头发表投降言行,动摇军心,肯定是个奸贼。

没过多久,成都王司马颖就给司马繇安了一个背叛通敌的罪名,并将他处斩。他的侄子琅邪王司马睿也被抓进了监狱,过起了囚徒的生活。司马睿惶惶不可终日,留在这里迟早是死,还不如逃吧。一天,他逮住机会,成功越狱,逃出了邺城。

但司马颖早在下令诛杀司马繇的时候就已让各地的关卡渡口紧闭,严禁贵族和高官通过。司马睿不敢招摇,穿着便衣,小心翼翼,装成普通农民。到了黄河渡口,守渡口的士兵一个个地盘问。虽然司马睿穿着普通,但是他长相富贵,气度不凡,士兵感觉到这个人的来历可能不简单,说不定就是哪个贵族政治犯呢?士兵拦住他,不让过河,准备把他带回官府审问。

司马睿的侍从宋典一看形势万分紧迫,他急中生智,拿起鞭子就向司马睿身上抽去,大笑说:官家禁止贵族从此经过,你一个穷酸小吏,什么时候也成贵族了!”

守卫渡口的士兵一定,觉得可能是自己多疑了,于是才放他们通过了渡口。这个士兵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眼前的这个人,后来居然成为了东晋的开国皇帝。

不久,在成都王司马颖的指使下,晋惠帝改元建武,大赦天下。同时司马颖被正式立为皇太弟,担任全国军事总指挥,兼任丞相。他废掉皇后羊献容,并派人把她幽禁在金墉城,废掉皇太子司马覃,改立他为清河王。这时,司马颖已经达到了权力的巅峰。

司马颖自从当上皇太弟,拥有皇位继承权之后,他就开始暴露自己的本性了。他嚣张跋扈、残暴不仁,这让所有的群臣对他产生了困惑:曾经的那个忠孝仁义、品德高尚的成都王去哪里呢?答案很简单:曾经的他冒充谦谦君子,是为了来收买人心。而现在的他,大权在握,可以为所欲为,已经不需要这种道德作秀行为了。

司马颖杀掉了陆机,杀掉了嵇绍,也也掉了司马繇。只要一言不合,他就可以杀掉任何一个大臣。成都王司马颖的做法失去了人心,大臣也不再与他同心同德。

在干掉了司马繇后,成都王司马颖就开始磨刀霍霍,准备收拾那两个不怀好意的邻居,特别是那个威胁最大的王浚。

司马颖召集手下开会商议,他说道:“王浚这小子不服管教我,谁愿意帮我去收拾他?”

此时,一个叫和演的军官回答道:“王爷,我愿意前去干掉王浚。”

司马颖很满意:“不错,你想要多少人马?”

和演很自信地说道:“我一人就足够。”

司马颖吃了一惊:“什么?你一个人怎么能行。”

和演献计道:“王爷,解决王浚不一定要派军讨伐,我有一计可干掉王浚……”

司马颖听后点点头,便任命和演担任幽州督导官,前往幽州解决王浚。

和演到任之后,发现王浚喜欢与异族人交往,看来这家伙是准备联合外族起兵了。一开始,他打算自己动手解决掉王浚,但发现王浚此人武功高强,单凭自己很可能不是他的动手。于是,他就开始寻找帮手。

当时,乌桓有一个部落首领,叫审登。审登不想一直待在寒冷的幽州,他对中原的花花世界很是向往。于是和演单独找到了审登,对他说:“审登,只要你愿意跟你一起干,我就能让你去中原当大官。”

审登问道:“你要我帮你做什么?”

和演引诱道:“我是朝廷派来的官员,王浚是朝廷通缉的要犯,只要你能杀了他,我就向朝廷上书,保你荣华富贵。”

审登答应了。两人一起密谋对王浚实施暗杀。他们邀请王浚一起外出游览,打算去蓟城南部的清泉水观鱼赏景。和演打算在游玩的地点附近安排好刺客,见机杀掉王浚。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就在他们到达蓟城的当天,突然下起了大暴雨,众人的衣服都被打湿了,再也没有心情去游玩了。和演安排的刺客只得只得空手而归。

这次计划的失败,对乌桓首领审登造成了很大的影响。

回到家以后,乌桓首领审登召集手下人商量说:“和演这次的行刺计划,是相当的周密。可是正当我们动手的时候,上天却突然下起了大雨。王浚之所以能够大难不死,肯定是受到了上天眷顾,这说明老天在保佑王浚。我们不能违背上天的意愿与和演一起合作。”

乌桓首领审登就是个两面派,他立即把和演的阴谋报告了王浚。

王浚很高兴,他和审登一起秘密训练军队,同时邀请并州刺史东嬴公司马腾一起围攻和演,把和演杀掉了。

司马颖得知计划失败,便以皇帝的名义下诏要求王浚到朝廷担任高官,只要王浚应召前来,司马颖就会在朝廷上干掉他。但这种骗人的伎俩也太小儿科了,王浚无视了朝廷的召唤。

幽州的王浚和并州的司马腾也察觉到了司马颖的意图,他们决定联手起来,狠狠地教训一下司马颖。王浚和司马腾这两个人由于没有政治背景,被分配到当时还是蛮荒之地的幽州和并州镇守边疆,他们两人远离了中原的繁华世界,一直在北方边境地区过着吃沙子的苦日子。现在中原战乱四起,他们的机会终于来了。

很快,王浚就拉拢了鲜卑、乌桓等少数民族,强大的鲜卑骑兵、凶悍的乌桓战士都加入了他的部队。并州刺史司马腾为了给自己的哥哥司马越报仇,他也派出军队前往支援王浚。

晋永安元年七月,王浚和司马腾带领一支主要由鲜卑、乌桓两万人组成的骑兵队伍,从蓟城(今北京)出发南下进攻成都王司马颖。

但司马颖却并没有把王浚和司马腾的军队放在心上,在他看来,对方区区两万人马,能有什么威胁。他派出王斌、石超等大将,率军迎敌。

大将王斌没有把鲜卑、乌桓这些少数民族的骑兵放在眼里,他觉得这一群草原上的蛮夷根本不懂什么兵法和阵型,打败他们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所以他带领自己的军队急行军,前去迎战。他似乎忘记了自己的这支军队是以步兵为主,而敌军则全部都是骑兵。

不久,王斌就听到前方传来了一阵阵人喊马嘶的声音。很快一群身穿皮袍,头戴毡帽的鲜卑人出现了,他们骑着马,全副武装,虎视眈眈地看着王斌。

看到猎物自己送上来门来,岂有放过之理?鲜卑、乌桓首领立即下令干掉王斌。

鲜卑骑兵依靠自身的机动力和天下无双的骑射本领击溃了王斌的大军。王斌此时无法支撑,只能夺路而逃。这时乌桓骑兵又追杀了过来,打也打不过,逃也逃不过,在野外步兵一旦被骑兵打败就只有被全歼的结局。不出意外,王斌的部队全军覆没。

司马颖另一部将石超听到王斌失败的消息,他下令停止进军,全军就地扎营,做好防守工作。

擦干马刀上的血迹,胡人骑兵继续进军。

石超下命严防死守。白天,石超没有发现鲜卑人和乌桓人。

到了晚上,在漆黑夜幕下,一阵隐隐的火光朝着自己的大营飞驰而来。

是鲜卑骑兵!

速度之快,犹如如乘风一般。

风中,已经能听到他们如野兽一般的嚎叫声。

石超顿时感到不寒而栗。石超派出了自己的重型步兵迎战。他们身穿铠甲,手持大刀,神色无惧。

鲜卑骑兵策马狂奔地杀进了石超的军营,石超奋力反击,但是此时乌桓骑兵又从后方杀了进来,鲜卑和乌桓一前一后发起冲击,石超的军队顿时大乱,四散溃逃。

石超军队惨败的消息传到河北邺城,城内人心惶惶。成都王司马颖此时非常害怕,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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