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要！”
“哦？不舍？还是说，这孩子，根本不是钟醒的？”曜星嘴角上扬了几分，这不是询问，而是讥讽。
“你怎么……”
曜星起身，负手而立，眼中闪着淡紫色的光华。
李婉嘴唇哆嗦，光华没有想象中的温和，反而有股刺入灵魂般的寒冷。
“两年前，你与伏妖衙门的捕快互生慕心，与其寻欢，呵……一个凡人捕快，都无甲士之能，居然会让你行如此苟且之事，圣人之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吗？！”曜星的语气先是轻松，而后变得震耳欲聋，一股淡淡的杀气萦绕在李婉身边，让后者感觉浑身被无数根针刺中，皮肤生疼。
“不是……”
曜星身上杀气散去，再次恢复到之前的温和姿态。
“可惜啊，天下没有不漏风的墙，你这事儿，还是被你公公碰见了，那晚他对你百般辱骂，你那情郎气度也不高，被骂到心神失守，于是恶向胆边生，便直接打杀了他，我说的可有错误？”
曜星声音很轻，但房间温度却陡然降低。
“不……不是的……不是的……”李婉捂着耳朵，疯狂摇头，重复着这句话，似乎想借此来安定自己。“是他自己中风暴毙的……跟我们没有关系……”
“要不是仵作被你情郎收买，他会断言钟满死于中风吗？”
李婉神色惨白，紧紧攥住了耳朵，少年嘴角带着笑意，妖异的眼中满是嘲讽和厌恶。
“他真的死于中风，我们没杀他，没杀他……”
“你说中风那便是中风吧，且听小生把这故事讲完。”曜星不等女子回答，自顾自说了起来：“钟满死后，其子钟醒找上衙门，欲要讨个说法，结果自然是没有结果，那晚，你那位情郎找到钟醒，打断了他一条手臂，一条腿，从此无法劳作，只能整日喝酒麻痹自己，见此你隔三差五都会找那捕快寻欢作乐，当然，钟醒你也没放过，不然你怀孕后，谁来当孩子父亲呢？”
李婉浑身颤抖，心中宛如刀割，曜星的话直击她的灵魂，让她眼睛涣散，嘴唇哆嗦……这些是他深层的秘密，如今钟醒已死，不应该有人知道才对。
是不该有人知道，但你面前这位，不是人。
“可惜啊，钟醒醉酒后惹了不该惹的人，死前都不忘骂你是个贱婢。”曜星眉眼弯起，笑得很开心。
“我不是……我不是贱婢……我与烨郎是真心相爱的……”
“好一个真心相爱啊，那为何你那情郎千方百计让你打掉孩子？还不是怕别人知道？如此小心翼翼，说明他根本不爱你。”
曜星冷笑，伏妖衙门里的捕快待遇是紫邑所有行当里最好的，不仅位高权重，每月的俸禄也超过同级别三倍以上，如果此事败露，张烨将职位不保，如此便丢了份好差事。
为了一个女人丢掉差事，在张烨眼里这是不值当的。
所以为了掩人耳目，他在李婉茶水中放了特制的养胎延续散，这种药不会对孩子产生伤害，但却会让孕期无限增长，估计七八个月后，肚子才会微微鼓起。
“不，你瞎说，他是爱我的！”
曜星摇头，笑道：“不过呢，你那情郎因为追捕一头妖的过程中身死，你从此没了依靠，只能重新巴结钟醒，但为时已晚，他被你的无耻之言激怒，加上醉酒，才打了你一顿，之后你遇到了小道士，用旧情打动，让她带着你离开了那是非之地。”
这下李婉是完全慌了，原本流干的眼泪此刻竟又流了出来。
“我也不想的……不想的！哪个女子不爱慕英雄……他一个杀猪的，给不了我想要的生活……”
曜星猛地攥拳，不过很快，他又松开，皮笑肉不笑道：“那你可知，钟醒为了买一件上好的丝绸衣给你，吃了多少苦？你只看到他每晚饮酒，但你却不知，他的背后有多少道伤疤，唯有酒才能麻痹疼痛。而那张烨，只是贪图你的美色。哦，对了，据小生所得消息，你这般的女子，张烨手上有四个。”
李婉听后小脸煞白，娇弱的身子更是颤抖不已，她的心防渐渐崩溃。
说实话，钟醒对李婉是不错的，他始终感觉自己高攀了，想尽办法讨李婉欢心，甚至兼职了不少工作，背后的伤疤就是做活儿被监工抽的。
只可惜，真心错付了人。
“如果我将这件事散布出去，并告诉那小道士，你猜会发生什么？”曜星紫瞳中浮现出一系列画面，他脸上的笑意更加浓了，甚至这一笑，竟比女子还漂亮，还妖异。
“小姐不会……呜呜呜……不会相信的。”
“小道士不会相信，那这天下之人，就没有一人相信吗？到时候，紫邑之大，没有你容身之处，你只能前往北寒之地，背井离乡……”
“不要！”李婉爬到曜星脚下，抱住他的腿呜咽道：“你不要说，不要说！我告诉你！我告诉你钥匙所在，你别告诉小姐……”
“那是自然，你告诉我钥匙所在，我自会将这秘密烂在肚子里，你大可带着十万两白银远走高飞，享受余生，除此之外呢……嗯……小生还可以告诉你一个秘密，我保证你会喜欢的。”
“钥匙……钥匙在赵家旧址，那里有个老槐树，就在槐树里……”
曜星眼光一闪，微微挥了挥手，屋外闪过一道黑影，直奔赵家旧址。
“好了，接下来小生该告诉你一个秘密了。”
“什……什么？”
曜星脸上露出畅快，凑到李婉耳边轻声道：“你那情郎，是我派人……嗯……不准确，应该是我派妖杀的，哈哈哈……”
李婉呆滞在原地，一时间忘记了哭泣。
当大笑声渐行渐远，李婉神经顿时绷不住，直接昏迷。
一盏茶后，曜星站在定河城外的商道上，眼中紫光流转，看着定河城中那道飘渺之气，一时间有些无法言说。
“王，我们该走了。”身边的大妖提醒。
最后，曜星发出一声叹息，身影消失在黑夜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