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彻带着阿娇入住了王府差人精心准备的院落,二人安顿了下来。
整个庭院布置的倒是十足的富贵典雅,赵彻自顾自的走到中庭之前,坐于中庭躺椅之上,长吁一口气。
赵彻问向阿娇道:“阿娇,你不想见见李荆吗?刚刚入王府之时为何不露面?”
“殿下与王爷论事呢,阿娇一介女子怎么有资格露面。”
赵彻声音突然地温柔了起来,“你,还是这么的识大体啊。”
阿娇含笑不语。
“不过话说回来,你就算不见李荆,你也真该见见孤的姑姑,见见她是如何能让你爹恋恋不忘一辈子的。”
三朝元老,当朝大相贾建夫便是她贾娇娇的爷爷,贾建夫当年数次为了自己儿子贾爱林向先皇求亲,奈何公主却非李荆不嫁。可怜贾爱林也是一相思情种,虽无奈娶了一名并不相爱的世家女子,但却如同丢了魂一般,他的仕途也变得如生活一般郁郁不得志。
贾娇娇偏偏要和太子一同此行的原因之一便也是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子才能才能让他那痴情种的爹一辈子念念不忘,又是什么样的男人,才能让这样的奇女子远嫁北地。
“殿下之事要紧,时日还长,阿娇随时都可以瞧上一瞧的。”
阿娇美艳的笑了笑了,端起茶水给赵彻送去,体贴服侍着。
贾家看似是如日中天,实则贾建夫已过古稀之年独木难支,自己父亲又不思进取难堪大用,阿娇一介女子要想维护家族只有傍上太子这棵苍天大树的唯一方法。
阿娇心中所想,太子自是都清楚,可生在天家从来都是利益至上,与其相比真情实意其实都是次要的了。
北地虽天寒,但今日却没下雪,赵彻拉过阿娇的手,站起身来,“阿娇,陪孤走走,逛上一逛他李家这王府。”
“全听殿下的。”
王府甚大,二人走着九通十八达的石径,赵彻打量着这奢华的王府,道:“一个藩王,王府就建的这般宏伟,似乎是与礼制不符啊?”
阿娇嘴角挂着轻盈的笑,答道:“这北域与礼制不符的事可多了去了。”
赵彻冷笑一下,不再说话。
好生才走到那涟漪湖之边,瞧见湖畔有一人凝视着冰封的湖面愣愣出神,不由得走近一瞧,湖畔之人还是一动不动,就好像没察觉到有两人走上前一样。
站在涟漪湖畔的殷德望着冰面之下愣神,自打那天见着了那头体型巨大的青花白面鲤后,他经常闲逛到此处想要再看上一次,可惜那条鲤鱼好像知道自己来了一般,死活不见半点踪影。
殷德正是愣神之时,听见了有两人走来的动静,抬起头来便看见了‘李天命’与一位美貌女子。
殷德一笑,招招手示意他们二人走来,“小命儿,快把那条青花白面鲤再叫出来给我看看。”
听得赵彻一脸迷惑,没回答又往前走两步,走到了殷德身前。
殷德看见赵彻身旁的陌生的貌美女子,便以为是那李天命从花好月圆赎回来的旧唐遗女,轻佻问道:“这就是你从花好月圆赎回来的那头牌了?长得确实倾国倾城,你小子值了啊。”
阿娇被殷德说成头牌,咬牙切齿,正欲说话被赵彻握紧下了手,会了意的阿娇咽下了那口气,骄哼一声不再搭理。
赵彻不想暴露,玩味的“嗯”了一声。
就这一声语气词殷德也没听出个所以然来,打量了一番赵彻一身穿着,说道:“小命儿,你怎么穿一身黄啊,和你那黄鼠狼表兄一样,还有你腰间这块大玉牌是真的土。你什么时候喜欢这种东西了?你的明月珏呢?”
赵彻眯了眯眼睛,压低声线,“黄鼠狼?”
“不是你自己说的吗?你那京城来的表哥是黄鼠狼拜年,不安好心。”
若是此刻小王爷在现场,非把殷德骂的狗血淋头,自诩聪明却不会看的仔细些?这眼睛要了有何用?
殷德却是没多想,大大咧咧的都说了出来,丝毫没有发现眼前之人不是李天命。
赵彻不怒,反而微微一笑,不再理会殷德,拉着阿娇的手便走了去。
殷德不明所以,耸了耸肩也拍手离去。
可怜地殷德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这格局与心眼都是极小的太子赵彻给盯上了……
从来都是没有外人的王府之中,加上前些日子才出了山的旧晋殷德,再算上今日北上的大周太子,这王府之中居然有了三方势力。
李二却浑然不在乎,殷德暂且还能算是自己阵营的,就是需要时刻提防下自己那位黄鼠狼表兄。
所幸的是赵彻来了几日都只是赏花观水,什么事也没发生,本以为就这相安无事了,可第二日的太子居然主动来到小王爷卧龙院送出了邀请。
赵彻亲自登门找上了李天命的卧龙院。
“我们大周是以武立国,你们北地更是精兵良将无数,王弟,不若下午我们一同去城外军营演武如何?”
赵彻递出了自己的邀请,摆下龙门阵。
李天命没答复,笑吟吟说道:“皇兄不去找我哥,他才是世子啊,找我这次子做什么?”
“哈哈,孤可是清楚这北域你次自说话反而比世子说话要有用的多了。”
李天命呵呵一笑,“绣衣坊名不虚传嘛,什么事都清楚的很。”
笑归笑,实则是皮笑肉不笑,他也不知为何自己就对这位素未谋面的表兄有这么大的敌意,莫非就是长得像些?
而京城的绣衣坊也一直是个百官谈之色变的地方,特闷监察百官,掌驾侍卫,收集情报,今日听赵彻这么一说,也不知道他们对北地到底了解多少了。
赵彻摇摇头,笑道:“呵呵,虚名罢了。”
“既然皇兄那么好兴致,那便如您所愿了。”李天命没有多想,随口答应下来。
“曾听秀衣坊坊主说过,你们北域也有自己的情报机构,我甚是好奇,若是此次是我赢了,王弟你便带我去瞧上一瞧可好?”
李天命心中震惊,玉卷楼极其隐秘,绣衣坊居然还能查出些蛛丝马迹……
赵彻继续说道:“当然,若是王弟你赢了,我也告诉你一个绣衣坊刚刚得知的惊天大密,与你们北地有关。”
李天命不动声色,心中则是细细权衡了一番。
若是不答应他,传去京城北地也是颜面无光,若是答应了,万一输了怎办?玉卷楼之事干系甚大,自己承担的起吗……
许久之后,小王爷做了决定。
颜面无光便无光吧……
正欲拒绝之时,太子则开口道:“确实难为王弟了,不如这样,若是你们输了也不用带我去那神秘之处了,只要你帮我去查一个人的下落便好。”
“是何人?”
“一个神秘的人,也该是死了,但可能也没死,反正绣衣坊这么多年来一点消息都没有,所以我才要来王弟这碰碰运气。”
李天命终于是应承下来,“好!全听皇兄安排了。”
本来就存心着与南都比划比划,既然人家都打上门了,哪有拒绝的道理?
“那好,我便用那五百右率士卒,王弟你也挑选五百士卒出来,我们操练一番。”
“那我便准备五百无当虎骑吧。”
无当虎骑?还是五百!让太子哭笑不得,整个大周都知道的一件事,全天下没多少人见过无当虎骑的雄姿,可全天下也没多少人不知道无当虎骑的凶名。
“王弟这未免太不公平了吧,无当虎骑皆是马踏战国的壮年雄兵,叫他去与孤那些弱冠之龄的士卒演武是怎么一回事。”
李天命笑吟吟打颤,“刚刚若是皇兄不改条件,愚弟可就真打算用无当虎骑了。既然你退了一步,那我也退一步,我这也有五百弱冠之龄的一支轻骑,他们可公平竞争。”
“那再好不过了。”
太子点点头,站起身来,道:“那孤便先走了,午时再见。”
李天命恭送赵彻离去之后,面上笑容褪去,心如止水,独自思量好一会后,叫如意去院外唤来了护卫阿大。
“小王爷,有何吩咐?”
“阿大,你去找到殷德,叫他午时之后在城外军营等我。”
此番太子好像胜券在握一般,对自己提的甚至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条件,不由得让李天命紧张了一些。
身为东道主,小王爷与世子二人自是不可亲自上阵统领,李荆手下将领或多或少都年纪有些颇大。李天命灵机一动唤来阿大,叫上那从未露面的殷德去统兵,殷德之才是得到大先生承认的,武功更是不差,区区千人演武,怎么也该是游刃有余了。
“管你打的什么算盘,我就不信我这五百银沙轻骑会不如你。”
正午之后,赵彻与李长安李天命前后到了军营演武之处。
硕大个演武场上,左右边界之外各站好了太子右率的官兵与银沙轻骑的士卒,双方人马气势如虹,剑拔弩张。
太子右率想干翻北域蛮子扬京城威风,银沙轻骑也想干碎京城官兵证明北域士卒无敌天下。
太子身后站着的是五百右率的领军将领,不同于那日城楼之下被吓了一跳的副将,出来的正是后来这位稳定军心的将领。
他腰大膀圆,体型彪悍,妥妥的燕颔虎须,豹头环眼,一看就是军中可定军心的人物。
李长安微微倾向弟弟小声道:“此人武功不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