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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梦雀

翌日天明,李云尘将一封书信交与张璧作为信物,上到苍山后可交给掌门柳济河,柳济河见此书信才会把张璧留在山门中。

另外,又将去苍山的路线告知张璧,千叮万嘱要张璧这些日子勤练武,莫要再闯祸了,交代完这些事情后才和封济贤一起上路前往长沙。

今日便是陆长洲其实大寿,“背山铁剑”在江湖中名号响亮,陆长洲又交游甚广,因此请了不少英雄豪杰,陆府上下天未明就开始筹备今日宴会之事,整个府中忙成一团,陆长洲和陆宜年也都早起准备接待客人。

往年寿宴当天都是天一明便有人上门贺寿,可今年却如昨日所料一般,来的人少了很多。

除了衡山派众人外,来的不是陆长洲的至交好友便是些依附衡山派的小帮帮众。

贺礼到了许多,却迟迟未见什么大人物出场。

料想是昨日城中来人甚多,天下镜在裴济山手中的消息已经传开。

请了但没来的人便是听到消息后都去往了长沙,剩下一些人大多对天下镜不感兴趣,或是自觉无力抢夺,可这样的人物少之又少,唯独衡山派弟子不敢驳了陆长洲面子,多数都到齐了。

直到中午开宴之时,厅上桌位尚有一半空着,托人送来的贺礼倒是堆积如山,厅上这些人大部分是衡山派弟子,这寿宴倒像是衡山派的内部聚会。

张璧实在无事可做,跟着陆芷柔在府中转了一上午。

两人四处帮忙,可做事没有条理,更像是在捣乱,也累了个七荤八素,尽管如此,张璧心里还是高兴,这半天围着陆芷柔,两人相处得更加融洽,张璧说话也不再木讷,陆芷柔原本就活泼可爱,经昨日之事后,对张璧更具好感,二人帮忙中途说说笑笑,显是关系更加亲密了。

这一日光阴飞度。

午宴过后陆府的客人便散了场,陆长洲心中难免有些凄凉。

他独自在府中闲逛,这大概是他这些年来过得最惨淡的一个寿辰了。

碰上这种时节也没办法,毕竟长沙离衡阳不远,早到一刻对夺得天下镜就多一分希望。

陆长洲虽不是个争强好胜之人,现在也想看看这藏有神功秘密的天下镜是什么样子。

天下镜在裴济山手中的消息还未得证实就有如此多的人趋之若鹜。

这么多年天下镜中的秘密也无人能破解,更别说破解之后中观心法的秘籍是真是假也尚未可知,为何武林中人要为这些没影的东西抢的头破血流。

陆长洲越想越觉得迷茫,甚至想到自己习武又是为了什么,说强身健体那是虚言,那是为了什么?为了博权势博名利?这两样东西自己倒是已经有了,可人终有一死,这些权势名利转头便会抛空。

兜转间来到后院,正听见有人练武。

近前一看原来是张璧在此,廊上坐着陆芷柔荡着双腿笑盈盈地看着张璧。

霎时间陆长洲明白了自己习武的意义,便是要保一方子孙平安,如今见这孙女外孙,孙女温婉可人,外孙年少却英气勃发,竟宛若一对璧人,陆长洲打心底里欢喜,今日的压抑一扫而空。

看见外公过来,张璧听了下来,陆芷柔也跳了下来。

“咚咚咚”跑到陆长洲身边,说道:“爷爷,你看张大哥练的好不好?”

陆芷柔仍叫张璧为张大哥而非表哥,俱因这丫头从小生长在府中,陆家不让他练武也不让过问江湖之事,因此便没有江湖气,不知江湖险恶,若是告诉她张璧身份,怕她说漏了嘴告诉外人听。

陆长洲面色慈祥,说道:“倒是还行,只是还有些不足之处。”

说着陆长洲便走向庭院中央,要张璧接着练习,自己在一旁指出他的招式中不到位指出。

一轮完毕,陆长洲又让他与自己拆招,张璧悟性颇高,经过陆长洲指点,此时过招的是自己外公,更不像昨日动手时那样紧张,便能和陆长洲拆上十余招。

拆招已有一炷香时间,张璧说道:“师傅曾交了我一套剑法,现在苦于没有兵刃无法练习,能不能向前辈借件兵刃试试。”

因是陆芷柔在场,张璧依然喊陆长洲为前辈,二人已约定好若非单独相处绝不以外公外孙相称。

陆长洲点点头,说道:“你随我来。”

说外便转身走向书房所在的第三进院子内,张璧也跟着进去,陆芷柔见二人都走也急忙跟来。

谁知陆长洲说道:“柔儿,你在这等着。”

陆芷柔憋着小嘴哼了一声又坐回了廊上。

二人来到书房,陆长洲让张璧在外等候,自己转进暗阁,不多时便从暗阁中出来,出来时手中提着一柄带鞘的长剑。

陆长洲以衣袖擦拭宝剑,剑鞘及剑柄上已落了灰,想来已是保存了许久,看上去却是完好无损。

轻轻擦拭一番后,陆长洲双手平托宝剑交给张璧,见外公对此剑如此重视,想必此剑必有来头,心中暗暗激动。

张璧将宝剑从剑鞘中拔出,只见剑身浑体发出蓝盈盈的光芒,未有半点上锈。

此剑剑身细长,与金照风的玉虹剑截然不同,玉虹剑入眼便有刚猛之感,此剑纤瘦倒似女子所用之剑。

“这剑名叫‘‘梦雀’,原是你母亲所配,后来你母亲出走,我便把这剑保存至今。”

陆长洲说着便低下了头,心中百感交集,悔恨也好,伤心也好,现今女儿已不在人世。

从陆静竹出走至今算来已有十八年,这十八年间宝剑除了落了些灰以外没有半点损坏。

能保存的这么好,定是有人时常保养,足见陆长洲虽然嘴上不说,其实思念女儿。

张璧看着梦雀,心中激动,颤抖的双手不停抚摸着长剑,这便是母亲的配剑。

睹物思人,张璧怀念起自己已故的母亲,已然泣不成声。

陆长洲说道:“现在把这剑交给了你,你要妥善保存,也不知你母亲有何遗物留交给你,她在我陆府所有之物就只剩这一柄长剑,你若将她损坏遗失对不起你母亲。”

张璧应道:“孩儿明白。”

陆长洲接着说道:“梦雀虽非什么绝世神兵,却也是削铁如泥的宝剑,但剑根本上也只是为人斗殴的工具,威力全由使剑之人决定,倘若你掌握不好,遇上高手,就是用树枝也能击断你的宝剑,你须谨慎使用。”

张璧心想自己剑招未熟,至于内力自己也掌控不好,还是避免用此剑与人交手为好。

交代完这些事情,陆长洲拍了拍张璧肩膀,示意他现在便可回去练剑。

张璧会意退出书房,来到外院中。

此时陆芷柔仍嘟着小嘴住在廊上,见张璧出来,哼道:“你怎去了这么久?”

张璧一愕,有些莫名其妙,答道:“这只去了一会,哪有很久了?”

却见陆芷柔嘴巴嘟得更高,轻轻骂道:"呆瓜,让人在这等你,我说久了你怎的还要反驳,那换你在这等我试试。"说完转身便走。

张璧有些摸不着头脑便在院中练起剑来。

陆芷柔走后只因张璧顶两句嘴,便独自生闷气,躲在了闺房当中。

过了好些时候,已到了饭点,桌上却不见张璧踪影,陆芷柔这才想起自己叫张璧在院中等自己,心想着呆子不会真的还在院子里等她吧,便急匆匆跑到院中。

这真让陆芷柔哭笑不得,张璧果真呆呆得坐在院中,原来张璧虽然聪颖,却实未经历过男女之事,不明白陆芷柔话中意思,真以为陆芷柔便叫他在院中等候,于是一直在院中练剑,练累了就坐着休息。

陆芷柔过来二话没说便拉着他走,张璧问道:“拉我去哪呀?”

“吃饭了笨蛋。”陆芷柔也没好气。

“不是让我等你吗?怎的现在又去吃饭?”

当真好笑,陆芷柔见他这呆样,实在不知如何回答,便岔开话题,便走便说道:“你可答应了我要陪我去郊外游玩,不能反悔。”

张璧说道:“这是自然。”

陆芷柔顿时眉开眼笑,挽住张璧朝饭厅走去。

余下几日张璧便跟着陆芷柔在衡阳周边游玩,回到府中闲来无事便又开始练剑练拳,他练功之时,陆芷柔便在一旁坐着观看,也不打扰。

这几日拳脚剑法方面张璧有时单练,陆长洲陆宜年有空之时也过来与他拆招,也讲解他招式中破绽在何处,应怎么样衔接招式能罩住自己的空门。

说来奇怪,每每看别人过招时能将别人破绽敲得一清二楚,自己上阵则却感觉对手招招快速,虽有破绽却已速度掩盖,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将对方破绽捕捉。

其实他不知的是自己能看出别人破绽已是天赋异禀,只是未曾有人告诉过他,他便以为人人如此,自己武功尚未练到家,因此抓不住地方弱点也是有的,只要勤加练习,出手够快,有朝一日必能在武林中称雄。

在陆府中住了几日,天天跟着陆芷柔转悠,实在快活,这才想起师傅交代住得几日后便要回苍山去,虽然恋恋不舍,师傅交代也总不能不停,于是便和陆府众人告别。

陆芷柔也和张璧一样不舍,拉着张璧不让他走,直到陆宜年发起了火才肯罢休,擦着眼泪将张璧送至城外知道张璧答应一有空歇就回来看她才肯分手。

于是张璧携着长剑骑着快马向西而去,心中暗暗担心,此去云南路途遥远,但愿别处什么乱子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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