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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击掌为盟

青年手中的刀微微颤抖起来,古朴的刀鞘处露出一抹寒光,但那也是转瞬即逝,锋利的刀身立马被察觉的青年按了回去。青年面色凝重的看向东皇城的方向,眼睛里有抑制不住的兴奋,还有一丝期待。“找了你好多年了,终究你还是出现了。”青年喃喃道。

相比于白刃城杨渊的府邸,昌黎城的将军府就要显得破败多了,甚至连豫州城李俊的府邸都比不上。只有十几间房屋的将军府中,大堂上坐着数十位身披铠甲的将军。坐在大堂上面的刀疤脸便是当今昌黎城的守城将军——谢元,据说当年谢元跟着刘元帅征伐楚国的时候,在战场上替刘建国挡了一刀,脸上便落下一道刀疤,于是熟悉的人都叫他刀疤脸,至于不熟的人,自然不敢叫凶神恶煞的谢元为刀疤脸,一般都会恭敬的叫一声:“谢将军。”

虽然有传言说是刘建国为了报答谢元挡的这一刀才将昌黎城交给谢元的,但这种谣言一般流传于市井,军中则都认为谢元完全是靠自己的实力坐到如今的位置。先不说谢元的行军布阵如何,单凭谢元能将军中每一个人该干什么,该怎么做打理的井井有条来看,谢元就比许多将军要强得多。

“近日,可还有大辽军队的影子?”谢元哑着嗓子打破沉默。

“哼!自从大辽派来的五百铁骑折损了三十几骑后便没了动静。”一名老将冷哼道。

“我看大辽这次可能是派五百骑来试探一下,如今折了兵,应该不会再来了。”一名青年将军推测道。

“依老夫看,大辽如果真要拔下这座固若金汤的昌黎城,少说也得五万大军。”刚刚说话的老将抒发自己的看法。

“五万?”谢元沉声重复道:“当年刘元帅三万便破开了昌黎城的大门。”

“谢将军,且不说刘元帅是天下名将之首,单凭当年刘家军一往无前的气势,也不是当今大辽能媲美的,况且如今昌黎城相比之前更是加固了不知多少倍,不是老夫嚣张,而是事实就是辽军没有五万大军绝对拿不下来!”那名老将自信道。

闻言,谢元不再言语,任凭手下将军各自讨论战局,眼神里满是忧虑。

荒原之上,三匹宝马奋力扬蹄狂奔,顿时一阵飞沙走石。三人骑中左边一骑是一名蒙纱女子,薄如蝉翼的纱布挡住了面容看不清楚样子,但单从那一双妩媚的双眸中就能看出此女子是个天生的尤物。三骑中最右边的是一位脸色阴沉的青年,左手握着华丽的刀鞘。至于最中间的则是一位瘦弱的青年,和旁边两位习武之人相比,长途跋涉让青年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豆大的汗珠在额头上随着奔波的一上一下而晃动起来。

“沈先生,要不要休息一会儿?”那名叫做李艳的女子关切的问道。青年闻言,露出难看的笑容,脸色惨白道:“无妨,就快到了。”。自始至终,最右边的青年没有说过一句话,只是阴沉着脸赶路。

连绵的山脉下,隐藏着赵勇布置得三万辽军,赵勇正在军中的帐篷中,闭目养神,脑海里满是战术的种种推演。就在赵勇推演到最关键的决战时刻,一道不合时宜的报告声传来。“启禀元帅,北莽胡人求见!”一道急切地声音在帐篷外响起。

赵勇闻言,先是一惊,紧接着就是邹眉。惊得是北莽如何得知他将军队安插于此,邹眉是因为对北莽来找自己的疑惑和不解。“他们带了多少人?”一夜未睡的赵勇哑着嗓子问道。“三个人!”士兵如实答道。“带他们进来,同时调动三千精兵过来,告诫全军戒备。”赵勇吩咐道。

士兵领命后,开始到处奔波,同时将事情告诉了裴虎、汤格尔和罗布桑。大辽军中开始秘密布兵遣将起来。营地外毫不知情的三人在等了一株香后,李艳终于不耐烦的抱怨起来;“这辽军架子也太大了吧?还真不把我们北莽放在眼里了!”

青年闻言,呵呵一笑,面色逐渐红润起来:“赵勇,前天下名将,行事自然谨慎。别看我们就三个人,如果是三个那个级别的人物,杀他一个赵勇全身而退简直是易如反掌。”

一旁抱刀沉默不语的青年终于沉声说道:“不到那个境界又如何?他要是还不放我们进去,老子现在就杀进去!”

李艳闻言,看着满身戾气的抱刀起来,不屑道:“于成龙,就你?我看还是算了吧。你虽然是武境圆满境界,和那个境界只有一线之差,但终究是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就在三人拌嘴的时候,辽军零时搭建起来的木门缓缓打开,一队精锐的大辽铁骑从中涌了出来。李艳看向来势汹汹的大辽铁骑,瞬间便被吓呆了,天下闻名的铁骑,气势岂会差?抱刀青年看向浑身重甲的铁骑,先前的狂妄早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眼里满是凝重,手中的刀缓缓出鞘一分。

只有弱不禁风的青年,不知是没心没肺还是缺心眼,竟然对冲锋而来的铁骑浑然不惧,看向队列整齐的铁骑,眼里流露出由衷的钦佩,喃喃道:“大辽铁骑比我想象中的还要精锐!”

就在于成龙准备拔刀,李艳即将拼死一搏的时候,上百铁骑竟然在离三人百米开外处整齐的停了下来。一切仿佛都在青年的预料之中。青年不紧不慢的牵扯缰绳,向前一步,朗声问道:“大辽铁骑虽然开始杂乱无章的奔袭而来,但实际上所有铁骑都将注意力集中在一个人身上,这种情况只有两种原因,一种是杀敌的目标,还有一种便是深受爱戴的将军!”

青年将枯瘦的手指指向最前面的一骑,笑着说道:“早就听闻大辽三万铁骑大将裴虎爱兵如子,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哈哈哈....”裴虎将头盔上的面罩升起,露出标志性的络腮胡,豪迈的笑道:“先生真是奇人,仅凭借这短短几百米的冲刺时间便可断定是裴某人,在下佩服佩服!”

“裴将军,晚辈担当不起,这是要迎我们进去吗?”青年笑道。“正是正是,差点忘了正事。”裴虎一拍头盔,尴尬的笑道。

一百铁骑看似是陪同三人进去,实则这何尝不是一种挟持呢?三人一路前行,李艳和青年还好,于成龙则一直在东张西望。青年余光发现后,故意放慢速度,让自己的马和于成龙的马并起,压低声音说道:“要想活命就别瞎看!”

于成龙闻言,一脸不屑。青年也不恼,只是好心提醒道:“你知道为什么赵勇派这一百铁骑过来吗?你还真以为是迎接我们的?这是防止我们窥探军情。你要是再东张西望,小心被误会了,杀了!”

青年说到这里,仿佛是知道于成龙在想什么一般:“你别以为自己武境大成圆满便是无敌了,且不说军中赵勇就是武境圆满之境,就是这已经布置好的天罗地网,你逃的出去?你能杀几百人又怎样?人力终究有力竭时,一千辽军便可将你留在此地更别提三万了!”

于成龙闻言,撇过头去,一声冷哼,但还真就没再东张西望。众人穿过一队队眼神戒备的辽兵,最终在一座毫不起眼的帐篷前停了下来。裴虎翻身下马,单膝下跪道:“末将已将北莽使者带到!”

过了大概三息时间,帐篷门帘的一脚被缓缓的掀开,一名身着轻甲,面容憔悴的男子缓缓走了出来。就在男子出来的瞬间,百余骑铁骑几乎是同时翻身下马,身形一致,身上重甲的鳞片很有节奏的响动着,声音刚好同时起同时落,竟然不差分毫。“参见赵元帅!”百道声音同时响起,贯穿云霄!

李艳和于成龙的眼里满是震撼,自始至终,弱不禁风的青年反而神态一直如常。青年翻身下马,由于是代表北莽的使者,没有下跪,而是微微鞠躬,笑道:“前楚亡将,能获得一致排外的辽人信任,不愧是天下名将!”

赵勇闻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轻轻抬了抬右手,百余骑兵同时起身。“天下名将,不过是一个虚名而已。哪有什么名将不名将之说?天下将领不多,但也不算少。会打仗的人多了去了,只不过我赵某人恰巧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侥幸打了几场漂亮的仗罢了。”

青年闻言,只是抿了抿嘴,但眼里任然流露出一丝狂热。“无事不登三宝殿,大辽和北莽一直井水不犯河水,此次前来,所为何事?”赵勇一边说着一边将三人带进了帐篷之中。

三人一边前行着,青年一边开口说道:“此地处于连绵山脉之后,鄙人来时粗略估计过,不多不少,刚刚好可以容纳三万大军。至于地理位置,我想元帅已经测量过了吧?”

赵勇屏退周围的卫兵,此时帐篷之中只剩裴虎,青年三人和赵勇。闻言,赵勇饶有兴趣的问道:“哦?何出此言?”出于习武之人的警觉性,李艳和于成龙一进来便神色戒备的打量着帐篷之中。出乎意料的是,堂堂十万元帅的帐篷中没有他们想象的奢华万分,简陋的帐篷中就只有一堆已经燃尽的篝火,猩红的木炭上是一壶刚烧开的水,帐篷中似乎连多于的凳子都没有,只有一张躺椅,篝火旁是一张羊毛毯子,视乎堂堂大辽元帅每晚都睡在此处。

而偏偏赵勇丝毫没有想让出唯一一张躺椅的想法,在众目睽睽之下,心安理得的半躺在躺椅上,看着不远处的青年,似乎在等青年的回答。

见状,青年微微一笑:“昌黎城虽小,胜在五脏俱全。城墙上一次最多只能容纳上百人,下面则是源源不断的士兵,随时准备补上去。如果强攻,三万辽军就算侥幸拿下这座固若金汤的城池,也会损失惨重,到时候不知道,元帅以剩下的士兵能否守得住北莽的大军。要知道昌黎城不单单是大辽虎视眈眈,北莽可是也垂涎已久啊!”

听到此处,赵勇的眼里一道精光闪过,但没有任何动作,任然带笑看着青年。裴虎闻言,眼里布满了杀机,右手已久开始暗暗摸向跨上的刀。于成龙和李艳虽然不懂行兵打仗,但毕竟江湖混了这么多年,人情世故还是懂的。人家本来就是准备打昌黎城,你又来了一句北莽已经垂涎已久,这不是拉仇恨嘛。李艳和于成龙埋怨的看了眼青年得到背影,出于保护青年的使命,不得不暗暗调动体内的真气,以防现在还一团和气的赵元帅随时翻脸。

“至于破解之法不是没有。”说到这里,青年看了眼微笑的赵勇,顿了顿继续道:“我想元帅已经想到了一个破解之法,而且为此不惜专门派遣五百骑兵前去证实你的想法,没错吧?”

赵勇闻言,深吸一口气,脸上的笑意全无,只有深深地凝重之色。赵勇缓缓从躺椅上起来了,仔细打量了含笑青年一番,才沉声道:“阁下是谁?”

青年闻言,脸上不悲不喜,只是淡淡的说道:“一介草民,侥幸读过几本兵书,但都是纸上谈兵罢了,从未上过战场。”

赵勇闻言,有些古怪的又看了青年一眼:“世人皆说纸上谈兵无用,殊不知这个偏激的看法只是恰巧被一些不会打仗的书生给戴上,其实有许多有天赋的读书人只是苦于无用武之地罢了,譬如像先生这样的。”

青年闻言,摆了摆手:“赵元帅就别再抬举我了,无用最是书生,这种说法不是没有道理的。”

“既然你都知晓可赵某的计划,你此次前来动机如何?”赵勇试探的问道。青年闻言,笑了笑:“既然我敢来,自然是对贵军有好处的,不让我过来送什么死?你可知道风字营?”

“略知一二,右翼战区有五千不输于大辽铁骑的风字营骑兵。”赵勇不知青年为何问此问题。

“你故意派五百铁骑攻城,目的是为了测量此地到昌黎城的距离吧?”青年笑道。从刚刚青年说的一袭话中,赵勇就已经猜测到青年已经知道了自己的战术,所以此时心里也没有多少吃惊,只是淡淡回答:“估计有五十里地,借助夜色,大辽铁骑一柱香便可到,至于步兵只需两个时辰便可以到达。”

裴虎闻言,心中不免对赵勇又敬佩了几分,先前裴虎还以为赵勇仅仅想凭借五百大辽铁骑拿下昌黎城,心中还暗暗觉得赵勇的想法幼稚,现在看来,心中愧疚不已。

“如果大军久攻不下,又如何?”青年笑道:“守城将士配合前来支援的五千风字营铁骑,很有可能将此次前来攻城的辽军一网打尽!有时候,你的计谋恰恰是别人设的套。元帅是天下名将,这个道理自然比我一个读书人要明白许多。”

赵勇闻言,没有着急回答,而是重新躺会躺椅,闭上眼睛,紧皱眉头。在场的五人,除了知晓元帅在做什么的裴虎,就是青年最为淡定了,剩下的李艳和于成龙看着躺在椅子上的赵勇,眼里满是疑惑和不解。

过了大概半柱香的时间,赵勇缓缓的睁开眼睛,看了眼青年,苦笑道:“先生可有破解之法?”

青年丝毫不顾裴虎、李艳和于成龙的一脸迷茫,自顾自的说道:“这就是我此次前来的目的所在。”

“你想怎么帮?”赵勇眼睛眯成一条缝。“世上唯一上榜的五大骑兵,北莽侥幸排在末尾。虽然北莽铁骑比不上前四铁骑的装备精良。但胜在数量庞大,鄙人不才,没有兵权,但说服其中的一位元帅派遣三万疯狼铁骑帮赵元帅抵挡五千风字营铁骑三个时辰还是没有问题的。”青年自信道。

赵勇闻言,微微沉吟:“你想要什么好处?”青年闻言,也不藏着掖着:“元帅果然是爽快人。我也就直说了,北莽和大辽都有野心,日后必然会有一战,但不是现在。如今不管是大辽也好,还是北莽也罢,现在共同的敌人都是坐拥七国的龙阳王朝。”

青年顿了顿,继续说道:“条件很简单,昌黎城不仅是楚国边界,也是进攻齐国的一大捷径。到时候烦请元帅为我们北莽的远征军提供休息的地方和物质。”

赵勇闻言,想了想说道:“可以倒是可以,但不准进城。还有所有物质都要出钱!”

青年闻言,毫不犹豫答应道:“这是自然的,只需要到时候元帅不要兵戈相见就好。”

“一言为定?”赵勇试探的伸出手。青年看着赵元帅伸出的手,哈哈一笑,用力打了上去,击掌为盟!全程当中,除了裴虎听得似懂非懂,李艳和于成龙都是一脸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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