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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想到父亲此行的艰难,黛玉总有一种不祥的感觉。这几天来,黛玉每每在梦中梦见父亲那慈祥的面容,也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让黛玉总是记挂着父亲的安危。

黛玉走在水溶的身侧,举头望了望幽游谷内那晴朗的天空,有些担心地说道:“溶哥哥,你说我爹爹这次到京城会有事吗?”

这个问题黛玉自己也想了许多次了,每一次她自己安慰自己,父亲已经与幽伯伯和溶哥哥商议多次了,前往京城是做好了充足的准备的,想来父亲应该把京城里的局势考虑周全了,也许自己的担心是杞人忧天。可是黛玉内心深处总会有一种不祥的预感,特别是随着离开父亲越来越久,黛玉这种担心越来越强烈。

黛玉知道,尽管父亲持有先皇的免死金牌,多年来又对皇上忠心耿耿,即便是父亲遭小人暗算诬告,想来皇上定然也会念及旧情,不会对父亲动了杀念,但这次父亲是要去劝说皇帝让朝中五品以上的大圆将俸禄捐出来,估计会得罪很多人,这些人恨不得多从百姓和朝庭国库中多贪占些钱财,即便是贪占来的不义之才,要让他们捐出来,却好比割他们的肉,要是这些朝中小人联名反对,再给父亲一个莫须有的罪名,父亲处境就危险了。

更何况这次是皇上莫名其妙地宣昭父亲进宫,这在多年来还是第一次,不知皇上那边还有什么事等着父亲去做。

每当想到这些不确定的因素,黛玉总是神情恍惚,难以放下心来。

水溶见黛玉秀眉微蹙,心怀忧思,连忙宽慰道:“玉儿不用担心,朝中还有许多正直之士,像与我一起长大的哥哥东平王水洺,大学士张之胜,丞相李文东等都是有识之士,对我朝忠心耿耿,而且也算与林伯伯共事多年,相交甚好,我想他们一定会帮林伯伯的。”

黛玉虽然不太清楚朝庭之中议事的规则,但得道多助、失道寡助的道理还是明白的,心想如果有更多的人站出来支持父亲,那么父亲此行的胜算也许会大一些。只是水溶却因为西南旱灾之事被他的父皇削去职权,连亲生的皇子都如此,更何时况是父亲,想来父亲很难顺利举荐成功的。

黛玉对水溶说出了她的担忧。

水溶叹了口气:“也怪自己当初年少意气,操之过急,那日刚好是母妃的忌日,我言语过激,指责父皇偏信谗言,无为朝政,保护不了母妃,这才激怒了父皇,也许父皇是不愿在宫中发生骨肉手足相残之事吧。虽说我被削去职权,但也保留了番王称号,父皇也只是让我停职反省。”

黛玉一听,也许是溶哥哥悲愤苏贵妃的死因,怀疑宫中有人下毒手,这才激怒的皇上的吧。

只听水溶继续说道:“而且父皇也不至于糊涂到要排挤林伯伯,要不是林伯伯鼎力相助,当年父皇的登基之路也不会那么的顺利,这点父皇应该会记得的。再说了林伯伯这次可是为民请命,其心可昭日月,即便是不能顺利达成建议,想必亦可全身而退。更何况师父不是说林伯伯有贵人相助吗?依溶哥哥之凶,玉儿你就不用担心了。”

“嗯,你这一说我就放心多了。希望爹爹能早些回来。”听着水溶那温柔的语调,黛玉心里安定了许多,“对了,幽伯伯这次陪父亲出去,也去了好些天了,不知为何还未回来。”

黛玉眼见着过去了好些天了,幽伯伯还未见影踪,不知是什么缘故,难道是路上出了什么事吗?

“师傅已经好久未曾出谷了,这次送林伯伯一道出去,想来是有事耽搁了。”水溶对师傅的能力自然绝对的放心,有他护送林伯伯出谷,即便遇到什么事,都能化解得了。

“这次学奇门循甲之术,有好多不明白的地方,等他回来后,我可要好好请教他老人家呢。”黛玉说道。

“哈哈……”只听一个爽朗的笑声传来,“小玉儿的奇门循甲学得怎么样了,莫非遇到了什么疑惑之事了?”

“幽伯伯!”

“师父!”

水溶和黛玉叫道。只见一个白衣飘飘,面容慈祥的老者从远处飞奔而来,正是幽谷子回来了。

“幽伯伯这次出谷好些天了,奇门循甲慢慢再请教,且不知我爹爹一路上可好?”黛玉一见是幽伯伯,第一件事便是关心打听爹爹的情况。

“玉儿莫担心,我护送你爹爹安全过了黑龙镇,又命江南四杰中的老大熊文清、老二祝文舒暗中护送,想来他正在途中,不日可抵京城,你大可放心。”

“江南四杰?莫不是熊文清、祝文舒、李文龙、高文卫四人?师父怎么会遇见他们?”水溶问道,对于江南西杰,水溶也曾听师父提起过,但只知这四人对师父忠心耿耿,师傅在幽游谷外的一些事情都让他们去办,是师傅得力的助手。

“正是,此四人为了正直,肝胆义气,十年前在江南时,偶遇他们四人被仇家追杀,当时我刚好遇上,施以援手救了他们。这次如海兄只身前往京城,虽说易了容,但单身匹马的前去,这一路上我也是不放心,一出幽游谷,我便传书江南四杰四人前来,让他们暗中一路护送如海兄前往。”

原来幽谷子并不放心林如海一人进京,便让江南四杰护送着林如海去,不但可以防止路上出现什么意外,而且到了京城,如果林如海有什么危险,也好让江南四杰及时通报给幽谷子他们,也算幽谷子考虑周全。

黛玉拜谢道:“幽伯伯想得周全,玉儿在此替爹爹谢过了!”

“玉儿快快起来。”幽谷子伸手将黛玉扶起。

“那师父你为何拖了这么些天才回来?”水溶不解地问道。

“为师和如海兄出了幽游谷之后,途经黑龙镇,刚好江南四杰还未抵达,我们见黑龙镇好不热闹,便在那里逗留了几天,一边等着江南四杰赶南,一边顺便帮西南的灾民做了件好事。”幽谷子说道。

原来幽谷子和林如海在路上遇到了一队官兵,看那旗号,却是当朝一等侯震国将军牛继宗的人马。幽谷子和林如海便暗地里跟踪,没想到此队人马竟是押着三十万的银两要前往京城。

这镇国公府的人马怎么会跑到江南来了?幽谷子和林如海一见,当下便起了疑心,当夜潜入官兵队伍中,抓了那个为首的军官,一审问,才知原来那皇后的大哥一等伯牛继宗竟然勾结江南盐贩贩卖私盐,而这笔银两正是那江南盐贩孝敬给牛继宗的。

水溶听了痛心疾首,众所周知,这盐税收入可是占玄武皇朝所有税收的一半有余,国库里的银子十两就有六两是从盐税这边来的。走私私盐一旦猖獗,这国之根本就要被动摇。

可是走私私盐是一本万利的勾当,即便是朝庭严令禁止,但总会有作奸之徒挺而走险,违禁贩卖。这几年来,林伯伯受皇上委任,担任两淮盐政,为了玄武皇朝根基,刚正不阿,从严治理,没少和这些盐贩子交手,其间也抓了不少盐贩,为朝庭立下了汗马功劳。

这自然得罪了这些亡命之徒,让林伯伯成了这些盐贩子的眼中钉肉中刺。这些人一心想置林伯伯于死地,身家性命时不时就受到威胁,而玉儿也因此不得不离开扬州到京城贾家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

想到黛玉提到在贾家的日子时那落寞的神情,水溶就觉得心疼。如果不是因为林伯伯得罪了这些盐贩,如果不是因为担心玉儿在扬州受到这些盐贩的危胁,玉儿用得着千里迢迢去受那贾家的气吗。

林伯伯为打击私盐牺牲了父女团聚,付出了这么多,可是身为皇后娘家太子舅家的镇国公府却和盐贩子勾结,公然贩卖私盐,贪赃枉法,想到这里水溶不禁义愤填膺。

“这牛继宗真是好大的狗胆,身为朝庭命官竟然私结盐贩,这可是犯了天朝的铁律,他不怕人头落地吗!难道竟是皇后暗地里支持他?皇后这是在挖玄武皇朝的墙脚啊!”水溶咬着牙说道。

黛玉想着当初父亲因为担忧自己的安全,不得已被送到贾家,与父亲分隔两地,心中已是十分的痛恨。在京城贾家之时,自己也一直想着,什么时候父亲能把这私盐贩子抓了个干净,自己就能回到扬州与父亲团聚了,可是这几年来,即便是父亲竭尽全力,走私私盐却是屡禁不止,屡打不绝,原来竟是这些拿着朝庭俸禄的皇亲国戚在背后撑腰,这样一来,就算是父亲再尽心尽力,这些盐贩又如何打得光灭得绝呢。

想到这里,黛玉不禁说道:“治本清源才是治理私盐的正道。”

幽谷子赞许地朝黛玉点了点头,说道:“玉儿所言极是,这朝庭积弊太深,若不从根子上找根结,到头来所有努力都白费,溶儿你光着急也没有什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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