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墨不是已经回了雪隐山了么?雪隐还来他这里做什么?
萧瑾随着大护法出了凌天宫。
在渡魂桥的时候,就瞟见一身白衣胜雪的雪隐衣袂飘飘,远远的看去,有淡淡的苍凉感。
萧瑾冷然看着雪隐,在这样一个法力高强的大神面前,萧瑾毫不畏惧,“雪隐大神,来我凌天宫,有何贵干?”
雪隐并不答话,见萧瑾逐渐走近,二话不说,一掌拍了过去。萧瑾防备得较慢了些,连连后退好几步。
口中有一丝的甜腥。雪隐刚刚打的位置,离他的心脉不远,幸好没有正中心脉,不然,恐怕他要将养很长的一段时日了吧。
萧瑾冷然地看着雪隐,竟然奇怪的没有还手,好像是这一掌是他应该承受的。
雪隐的目光清冷清冷的,仿佛是月光下寒冰的幽光。拧眉审视着萧瑾,之后眼光放空,似是在回忆着什么,半晌,才道:“你怎能下这样的狠手,她……”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咽回了即将脱口而出的话。
萧瑾冷笑的看着雪隐,“雪隐大神不分青红皂白,打伤本座,又说这样莫名其妙的话,不觉得失了身份吗?”
听雪隐的语气,萧瑾大概猜出了一二,一定是雪隐把什么烂事安在他的头上了。
雪隐强逼下怒火,神色完全不像是往常的雪隐,手指在衣袖中紧紧地攥着,极力隐忍,雪隐愤愤的道:“你差点要了墨儿的命,还不承认!”
萧瑾一听要了墨儿的命这几个字,愣在当下,那丫头受伤了?是谁打伤了她?莫非,当天不是她执意要离开,而是因为受了重伤吗?
萧瑾的心中有些欢喜,又有些担忧,他倏然走近雪隐,急切地道:“她受伤了,现在怎么样了?”
雪隐奇怪的打量着萧瑾,看他的样子并不像是在撒谎,可是,为何龙王说是萧瑾让寻找墨儿的,龙王骗他?不可能!那么,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不是你打伤了墨儿么?”
萧瑾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耐性,竟然跟雪隐解释起来,“我们当日在暮云镇逛了一晚上,她还兴致勃勃地买了好些有意思的小玩意,开心地喝了好多的酒,喝多了……”说到此处,萧瑾想起当晚的事,不由得心中一痛,若不是他看出她的梦境,或许,现在他们还依然开心的在一起。
萧瑾在此处住嘴,雪隐心中大恸,墨儿,墨儿失忆了还是爱着他的吗?即使是他那样的伤害过她,她还依然爱他。听萧瑾这么说,雪隐也猜想出来,青墨离开的这段日子应该是很开心的。
她跟他在一起是少有笑容的。
萧瑾继续说道:“她喝醉了,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她还没醒来,我有急事需要处理,没来得及跟她道别,待我处理好回去找她的时候,她已经离开了一天一夜,我本以为她回了雪隐山,便没有再找了。”
萧瑾蓦然奇怪,他怎么一路用我来称呼?
闻言,雪隐一阵狐疑,不是萧瑾打伤墨儿,那,到底是谁呢?当世谁还有这样的法力,令青墨根本无喘息的机会,而且下手十分狠厉。
萧瑾此时很担心青墨的安危,早就忘了青墨打伤他的事情,再次开口道:“那丫头伤得很重?”
雪隐没有听见萧瑾说了什么,而是转身就驾云朝雪隐山的方向飞去,他,定要查个究竟,为他的墨儿讨回公道,不管他是谁,都不能伤害他的墨儿。
萧瑾并不在意雪隐的冷漠,而是紧随其后。
那丫头受了伤,几乎没了命,应该很严重吧,若是,他不离开,她是不是就不会受伤了,想到这里,萧瑾已然在心中把自己数落了好几百遍。
暗黑的空间内,只有一处闪着幽幽的青光,那青光来自于一块墨绿色的玉石床,那床名为墨玉床,适合体质极寒的仙人修炼法术,或者疗伤。
床上,躺着一位墨绿色纱衣的女子。
在幽冷暗寒的青光下,隐约可见女子苍白的面容,紧紧拧在一起的秀眉。
嘴唇几乎跟皮肤是一样苍白的,本就是白皙的脸,此时更是白得让人心惊肉跳,额间细密的汗珠子就像花叶吐水一般,一滴一滴的往外冒,顺着脸颊、脖颈成股流下。流至墨玉床的时候,那汗珠子便消失不见,全然渗进墨玉床内。
萧瑾随着雪隐进入雪隐山,见一切一如往昔,只是,路过大石碑的时候难免神伤,那是他第一次跟青墨交战的地方,那时候的青墨孤傲冷漠,此时回想起来,心头仿佛有一波又一波的浪潮,此起彼伏,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雪隐的脸色很难看,雪隐山的弟子见到他的时候都不敢出声,见到萧瑾,只是奇怪的多看了几眼。他们的师叔受了重伤,被救回来的时候浑身是血,连衣衫上都滴着血,看得他们触目惊心。听师傅说,师叔的一身伤是拜萧瑾所赐,那么,为何今日又带萧瑾进雪隐山呢?
雪隐行至他的房门前的时候停下,并没有转身,淡淡地道:“你且先在此等候。”说罢,正要开门,那门开了,开门的是一位身着月光白衣裙的女子。那女子松松的挽着发髻,头上并无任何发簪、金钗、玉钗之类,也不知那乌黑如漆的青丝是如何固定住的。整个人看上去懒懒的,眸光如同清幽的披着暗纱的月光,朦朦胧胧,看不见底。那女子脸部最容易令目光停留的地方是眉心处的一弯新月。
萧瑾一看,便知此仙人来历。
她便是仅次于雪隐大神的暗月大神。
暗月是极少出现的,萧瑾记得,纵是三千年前的仙魔大战,暗月都没有参加,不知道她人去了何处。隐约听父王提过,暗月大神仿佛是被圣君挑选去作了护法,仿佛不在他们这一空间内活动。
暗月懒懒的倚在门边打量萧瑾,耳边是雪隐的声音:“你没有守着她?”暗月并不理会雪隐,只是看着萧瑾道:“这便是新一代的魔君,怎的看着如此眼熟?”正等着萧瑾答话,却被雪隐拉进了屋内。
“砰——”门被雪隐关上,萧瑾被关在门外。
纵是心中担忧青墨,但萧瑾还是强压住了心中的沸腾。这两位大神,他一个也打不过,不能硬碰硬。既然雪隐让他进了雪隐山,定会让他见青墨。
暗月看着雪隐黑着一张脸,撇撇嘴,没说什么,但是,心中却嘀咕开了。她明明在睡懒觉却被雪隐唤到这里来,她还以为雪隐要请她喝沉香露呢,开开心心飞到雪隐山,居然又是来帮他照顾青墨。啊啊啊,每次都拿她当免费的丫头使唤,暗月那个愤愤不平啊!她天生不会伺候人,但是见青墨一身血,小脸儿苍白如纸,她也只好勉为其难了。本以为给青墨净完身就可以走了,结果雪隐却让她守着青墨,说什么只有她守着青墨他才放心。
好吧,看在雪隐心情这么不好的份儿上,她就暂且委屈一下自己,果真乖乖地守着青墨,结果呢?雪隐还是黑着一张脸,好像她欠他似的。她真有一种冲动,想问雪隐:雪隐大神,暗月欠你钱吗?想到这里,暗月的眼角又抽了抽,得了,她真要问,雪隐会一掌拍飞她,到时候她的酒啊,什么的都泡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