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李红妆的出价人们无不退居三尺,甘愿做个打酱油的,谁能争过这两百两天价啊。
李红妆见人们哗啦一下全后退了,就剩下自己还举着手摆着造型,她四下里望了望,感觉自己跟巨星一样的,仿佛周围的一切都黑了下来,只有她头顶有一束光线。
这是怎么回事,二百两银子有那么可怕吗?
寄月衣底狠狠的攥着拳头,这个男子真是多事,她冷眼将目光收回,瞬逝的看了一眼那相貌丑陋的老男人,那人微微颔首,示意了然。
然后他举起手来就要提价,可刚要开口就觉得喉咙异常疼痛,如何也发不出声音,惊诧之余他看向寄月,可寄月却猜想不到他发生的变故。
冷情自然也觉得二百两银子已是天价,所以也不再细问还有没有人出价,只是粗略的喊道:“二百两一次,二百两三次!今晚这寄月姑娘就是楼上这位小公子的了,送二位入洞房。”
他话音一落人们无不唏嘘离去,反正已经花落人家,再看下去也没什么意思。
李红妆就傻眼了,怎么就结束了?
“喂喂!再没人出价了吗?”李红妆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两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子搀进了临近的厢房。
“小公子您可真是阔绰啊,今晚恭喜了。”那二位女子边走边说着奉承的话。
李红妆皮笑容不笑的打着哈哈:|“呵呵,小意思,小意思。”
那两个女子相视一眼,便双双妩媚的攀上他的胳膊,然后纤柔的手腕掂了掂:“小公子您看……”
李红妆一看这是要打赏钱吧,她哪有啊?于是她抬手挡掉两人的胳膊,故作镇定的咳嗽一声:“嗯哼!那个寄月姑娘怎么还不来?”
二位女子再次四目交流,看出她是不想给钱,于是也不再像刚才那般热情,冷哼一声:“等着吧!”说着转身便带门出去了。
李红妆见她二人一走记得直跺脚,这可怎么办啊?不行她不能留下来。于是开门便要走。刚好行至门口处和推门进来的冷情对在了一起。
“哎呦!小公子,您怎么不坐啊?快来坐!”冷情见她站在门口,忙扶着她的肩膀让她坐下。
李红妆不情愿的晃了晃身子,把冷情的手甩掉:“我自己坐好了。”
说着她跪坐在桌案前,忙里偷闲打量了一下这厢房。
这厢房面积不小,能容纳十几个人,屋内陈设也是不俗,什么古筝、琵琶,围棋、墨宝,那些风月雅件一应俱全,比她的闺房气派多了。
冷情见她只沉着脸不安的环顾左右还以为她在找寄月。
于是他扑哧一笑,嬉笑道:“小公子看不出您竟这么阔绰,不知您是哪家公子”
“不想说。”李红妆心理叫苦连天,哪有心思理他。
“不说也罢,财不外露嘛,小公子您等着,人家这里去帮你请寄月过来,真想不到小公子还是个性情中人,这寄月真是好福气……”冷情热情的招呼着李红妆,一时啰嗦个没完。
李红妆不走心的回他一笑,心想他怎么说了这么多还不走。
可是他走了没有用啊,这房间她也看过了,除了这个门,再没有其他可以出去的通道了,这可怎么办才好。
自己不过是出于好心,不想寄月被那老色鬼糟蹋,可是谁知自己出价之后便再无人出价了,这寄月的初夜就这么莫名其妙背自己拍来了,可是她无福消受啊,这不是活受罪吗?
“那个我现在可不可以反悔?我不想要寄月姑娘陪了。”李红妆面色微窘的打断冷情,这是她刚刚想到的,看着冷情好像对自己挺热情,说不定能退货。
冷情听了诡异一笑,凑到她面前小声问道:“难道小公子是第一次?”
“额……其实……”李红妆还没想好该如何回答,这冷情见他吞吞吐吐的就已经认定了自己的想法。
“小公子不用紧张,若是小公子真不知如何应付不如冷情我来教你。”
冷情说着直起身来,伸手就要脱衣指导李红妆。
李红妆头上布满黑线,赶紧抬手制止他:“不用,不用,这种事还是自己悟的好,自己悟。”
“讨厌!”冷情又是恶心的一笑:“那小公子便自己悟,人家去把寄月给你带过来。”
冷情不等李红妆回话,一阵风似的走了。
他刚走到门口就被老鸨芸娘拦了下来:“干嘛去?”
“带人去啊,人家小公子都亟不可待了。”冷情一边比划着一边要走。
那老鸨赶紧拽住他:“等会,钱呢?老娘的钱可不是你这丑货能私吞的。”
“哎呦!小公子还没给钱呢,人家忘了要了。”冷情恍然的想起。
这别的客人一般都是主动交钱的,所以他一时把这个茬给忘了。
芸娘听了面色一沉:“你个丑货,没交钱带什么人?老娘早看他不像个金主,说不定是个骗子,我进去问他要去。想在老娘这里吃白食,那他可是找死。”芸娘说着扭着屁股便推门而入。
“小公子,您久等了。”她一改刚才叨叨的样子,满面春风的赔笑道。
虽然觉得这小公子不像个有钱人,但是事情没弄清楚之前,还是不能得罪客人的。
李红妆刚才在屋里已经听到他们的对话,一想着自己要掏钱她就肉疼,自己根本就不能把这寄月怎样,这不是吃了大亏。
再一想要么赖账?
可是听老鸨最后的一句话分明是红果果的威胁,这能开妓院的绝非善类,不说与那些达官贵人的联系,就说她喊上十来个冷漠那样身材的龟奴将自己爆打一顿也吃不消啊。
算了只好认命了,李红妆心有不甘的回她一声:“芸娘妈妈!”她听过冷情叫她芸娘那老货,所以她便这样叫道。
“哎呦,小公子认得奴家啊?既然都是熟客那就好说了,您这里也久等了,这寄月姑娘也有些等不及了,所以小公子是不是把账结了。”
芸娘满脸堆笑,白胖的小手往李红妆眼前一擎,做出要钱的动作。
李红妆脸上赔笑,心里却将她骂了几百遍。这个见钱眼看的死老鸨,自己不付钱她便不让寄月来相陪,分明是怕她占了便宜再没钱付账,不知道对面外的那些王公贵族是什么样的嘴脸。
其实李红妆是只想到了自己的情况,人家那些王宫贵族来妓院还能不带钱?
“芸娘妈妈。”李红妆一脸赔笑试探的问道:“您这里可以用物件抵钱吗?”
钱她是没有的,姚兆焕的文章她倒是有几篇。
“物件!咱们这还真没有过这样的规矩,不过小公子能有什么样的物件可以抵二百两银子啊?”
“我这可是及其珍贵的物件,别处您想寻都寻不到,这物件闻者泣涕连连,见者老泪纵横。那真是惊天地泣鬼神啊!”
只知道这吴老先生看了文章之后非常激动,也不知道能不能卖个二百两。
李红妆大言不惭的自卖自夸,想着货好不好全在于吆喝,吆喝出了名气才好和这老鸨谈价钱,总得留点剩余不是。
“真有这样的好物件?那奴家还真想开开眼。”芸娘将衣袖一抖,疑惑的坐在李红妆对面。
李红妆神秘的将手插入自己的怀里”当当当当!那!这可是我表哥不分昼夜、笔耕不辍写的史诗般的巨作,今儿个妈妈您有幸,版权就归您了。“
“这是什么?”芸娘云里雾里的听李红妆说着自己不理解的词语,然后好奇的将白绢逐一打开,她越看面色越沉暗,最后竟有些面红耳赤。
李红妆一回想,这吴老先生也是这般表现,只不过到最后不是面红耳赤,而是啼哭出声,所以她无不得意的道:“妈妈看了如何?是否佩服的五体投地?”
“我看要将你这骗子投地才对,你这分明是在诅咒老娘啊!”
芸娘啪的一声拍案而起,怒火中烧的指着李红妆。
李红妆不明就里,刚才还好好地,这是怎么了?难道这些不值二百两?
“芸娘妈妈为何生气?我表哥这文章人人都道写的好。”
“吴延祖是谁?”芸娘突然问道。
“是我家账房先生啊,妈妈怎会认得他老人家?”
李红妆心理盘算,难道吴老先生也好这口?
“李拓疆呢?”芸娘又问道。
李红妆大感意外,怎么连老头子都和这老鸨有一腿:“正是在下祖父,难道都与妈妈有过交涉?”
芸娘怒火中烧的骂道:“交涉你娘个蛋!”
李红妆揩了揩被芸娘喷的一脸的吐沫星子,面有怒色的直起身来:“在下一直对妈妈尊敬有加,妈妈为何出口骂人?”
芸娘不理会她的问话,径自拈起一卷白绢念道:“不折不从,亦兹亦让,星斗其文,赤子其人。蜀人吴延祖书蠡诗魔,好文,好花鸟,为人秉直……”
“妈妈!”李红妆只听懂个大概,但是觉得写得不错:“在下看来表哥写得很好啊,有什么问题吗?”
芸娘将白绢往地上一丢:“你脑袋不灵光吧,还是不识字?这是什么,这是墓志铭文啊!拿这些来糊弄老娘,你当老娘傻子啊。”
李红妆听芸娘说是墓志铭文她完全石化掉了,回想起吴老先生的神情,自己竟然拿别人写的他的墓志铭文让他参议,这不是赤露露的诅咒吗?难怪他哭的那么伤心,竟然是触景伤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