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瘟疫非瘟疫
车厢里，胖子紧紧盯着风素素看，恨不得摆上一张桌子后有些狭窄的车厢变得更加狭窄一些。风素素在一上车后就感受到那火热的目光，这时开始有些生气，但除了把头往扭向一边外，也不好说些什么。
九轮太阳已经升到了天心，没有早间的朦胧，官道两旁的树木上面的枝叶有些枯黄，看不到有什么鸟兽出没。拉车的两只狮子跑得飞快，所以风离从车厢后窗往外看时，近处的树木有些朦胧，而远方的大山渐行渐远。
待到午后，速度缓慢了下来，半日时间，离开翼城后，再次进入了城镇中，不知道是否是雪还在下着的原因，九阳重新模糊了起来，两只狮子慢慢的走在人烟有些稀少的街道上，风芸长老把车厢窗帘卷了起来，风离往外看时，发现街道两侧静静坐着的人们脸色有些发红，不远处那个包子铺门口的大汉竟然光着发红肩膀坐在门槛上，眼神有些痴呆。
“我们到天一镇了。”
风芸长老说道，语气很平静，但眼神有些疑惑，记得两年前因为家主吩咐，前往中州时，他听说这里有重宝现世，那时候街道的繁华景象甚至堪比翼城新城西街的集市。
风素素看着有些安静的街道，以及街道两侧那些随意散落的垃圾，有些地方因为雪融化后还积水，根本不像人群居住的城镇该有的景象，然后说道：“有些不对！”
“确实不对劲，以我闯荡江湖多年的经验来看，这里根本不像人住的城镇，如果不是还看到有人，我真怀疑是不是一座死城!“秦无双有些神采飞扬的说道。
“先找个地方落脚吧！”风芸长老说道，风离默默的看着窗外安静的人堆，思考着些什么，一路无言。
走到一间门口还算干净的客栈前时，风芸长老拉了下绳头系在狮子脖子那个金圈上的绳子，狮子便停了下来，没有店小二出来迎客，把狮子安顿在客栈旁边没有马的马棚里后，风芸长老便领着三人走进客栈，客栈大门上方写着龙飞凤舞的四个字——天一客栈，但并不能吸引四人的目光。
客栈内也很安静，但不一样的是这里的三桌客人没有像外面那些民众那般痴呆。
风离默默的看着分别坐在三个角落的三桌客人。然后看到西北角落的是一个红衣盲女和一名黑衣老者，盲女知道有人进来，侧耳听了一下，然后摸了摸前方的桌子，老者用手把茶杯往盲女的手边推了过去，盲女端起来喝了一口便放下，摸摸了抱在怀中的琵琶，看着像是卖艺的。
四人来到客栈中间的桌子旁坐下，秦无双唤了一句“小二上茶”然后继续看着风素素，没有注意客栈其他三桌客人。
风离坐了下来，背对着盲女与老者。
“天灾横祸，苦了百姓，愿九幽黄泉路不再添魂！”坐在东南角落的客人悠悠说道，然后拿起一杯酒往地上倒去，一身黄衣以及那顶黄色的帽子，旁边还搁着一个满是纸钱的招魂幡，像极做法事的道人。
唯有西南角落的那桌客人看起来比较正常，两人都是一身白衣，正面对着风离的那人五官很端正，看起来大约二十来岁，头顶打了发结，脸的两侧有到肩的发丝垂落，刘海很平齐，本应有些清秀的脸庞，嘴角总是停留着那抹冷漠的微笑，只顾着玩弄着桌上茶具的他没有理会对面那看着有些像孩子的瘦弱而娇小的背影。
风离看着那一身白衣的两人，眉头微微皱了一下，然后端起店小二刚刚倒的茶。
“先来个铁板烧牛肉，然后再来个黄金脆皮鱼！”秦无双毫不见外的点着店里的招牌菜。
“不要牛肉了，换水煮土豆泥，鱼不要脆皮的，清蒸就好，记住别放油。另外再要个上汤菜心，同样不要油。”风素素接着说道，明显反对秦无双点的菜式。
“客官不好意思，我们店今天的鱼已经卖完了，换一个吧！”小二微笑着说道，神情有些不自然。
“那来四碗素面吧，够了，你去忙吧！”风离接声说道。
风芸长老看了一眼风素素，赞叹之意显露，而秦无双听到连鱼都没有了，全素的饭菜让他有些不高兴，但没有说什么，或许意会了三人的意思，想起之前吹嘘说自己闯荡江湖多年的大话，开始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小二很快就把菜和素面上齐，四人草草用过午餐，然后让小二安排了三间相连的上房，风离和秦无双在中间的一间，风芸长老和风素素各要旁边的一间。
“原以为跟着你去中州，要大干一番，天天鱼肉不尽美女成堆，现在却是吃素，真是不慎！”秦无双一到客房就埋怨说道。
“现在不是还没到中州吗，你忍一忍！”
“好吧！不过刚才在下面看你的样子似乎发现了什么。”
“我以为你眼中只有美女呢！”
“......”
傍晚时分，九阳更加朦胧了，街道有相对安静，但是还是有一些声响，比起白天的沉寂多了几分人气。待九阳完全落下，夜幕降临，月光照耀在离天一客栈北面一里处的湖上闪闪发光，让人不解的是连白天的九轮太阳都有些朦胧，为何夜晚的缺月那么清晰？又为何没有见到繁星？
或许因为白天全素的原因，秦无双有些饿了，便拉着风离下楼吃些东西，虽然依然是吃素，但秦无双给风离点了一碗面的同时还是给自己点了三大碗，吃得很香。
坐在东北角落的风离在吃着面，然后看到下午那穿着白衣的两人走下了楼梯，风离看着那名有些矮的白衣人，头上戴着顶白色的笠，一层白沙遮住了脸，看着很模糊，然后走路时没有孩童的轻浮，显得有些笨重。
风离眉头微微皱起，他知道那不是笨重，是有些刻意掩盖的狂暴，而且身影更像是成年人，虽然矮小，但给他的感觉不会错。
“小二，来碗面，再上壶好茶。”走在后面那长得有些清秀，看着却是很冷漠的青年人说道，然后在楼梯旁边的桌子坐了下来。
“客官，面可以，但茶还是勉了吧，面快些吃完就回房吧，我们马上打烊了。”小二笑着说道。
“上茶！”青年人的笑容没有敛去，只是声音稍微大了些许。
“客官稍等，茶马上到！”小二不敢惹怒客人，便应声说，然后往厨房小跑去。
“我现在才发现，原来素面也这么好吃！”秦无双嘴里咬动着有些含糊地说道。
“吃快些，要打烊了。”
“怎么那么早，若是在别处夜市还没开始热闹呢！”
“别问那么多，快些吃便是！”风离说完也低头继续吃面。
这时秦无双停了下来，看着风离沉默了一下说道：“我怎么听到远处有叫喊声？”
风离眉头微微皱起，放下手中的筷子，往门外看去，然后确实听到些许微弱的喊声，然后闭上眼沉思着。
“怎么了？”秦无双问道
“回房！”风离说了一句，便起身向二楼客房走去，秦无双紧跟其后。走到楼梯时，那名看着有些冷漠，其实嘴角永远挂着一抹不明显的笑意的青年微微偏头用余光扫了两人一眼，然后继续拿起茶杯饮茶。
“你发现了吗，今天吃饭时，小二说这里闹瘟疫，可是从来的路上看到的人，应不是瘟疫所致，除了看着有些痴呆，皮肤有些发红，根本看不到半点病态的虚弱。”风离回到房间关闭上房门后就平静说道。
“痴呆！皮肤发红！这还不算病态吗？”秦无双认真问道，没有了往日的浮夸及做作。
“我想说的是，他们给人的感觉不但没有虚弱，反而更像蛰伏的野兽，浑身充满力量，我想这就是皮肤发红的原因，他们没有修行，给我们的感觉却是如此强烈，足以说明不寻常。”
“为什么我没感觉到？”
“除了素素，你一路上还看到些什么吗？
胖子沉思起来，一只手摸了摸下巴，然后说道：“怪不得客栈那么早就打烊了，确实有些问题！”
“今天的在大厅吃饭的六人都有问题，我们的房间就在楼梯口，而今天我听到他们上楼后，就没有听到有人下楼吃晚饭。”
“风芸长老和素素也没下去吃饭啊！”
“风芸长老修为很高！而素素在离开家族时，女侍丫鬟们送了很多零食给她。”
此时，客栈外面传来野兽般的嘶吼声，伴随着砸门的声音同时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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