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劳斯特没有听清楚古乐刚才说的话,他于是开口问道。女生视线冷冷地扫过他,他缩了缩脖子,闭上了嘴巴。
恒少是听清楚了的,他看了一眼古乐,不知在想些什么,眸光深深浅浅。
“出什么事了?”睡意浓浓的声音响起,最后还带了一个小小的哈欠。
三双眼睛一下子全部看了过去。只不过,神色各异,有好奇的,有漠然的,有尴尬的。
被关注的人完全没有自觉,眼睛都半睁不睁。头发有些乱乱的,很明显是被窝里拱的,上身套的睡衣显然不是自己的,有些宽,领口就显得特别大,露出大片肌肤,也露出了肌肤上**的痕迹。下身什么也没穿,两条又细又白的腿光溜溜的。
来人抬手揉了揉眼,看清楚了坐在客厅的三个人,然后脸唰的红了。
古乐率先收回了视线,即使来人可以说是她的熟人——溪渊——她依然面无表情。劳斯特一脸惊讶,他看了看这个秀气的少年,又看了看坐在沙发上的男子,最后了然地露出一个善意的微笑。
秀丽少年见状更加窘迫了,他现在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恒少坦然地朝他招招手,示意他过来。溪渊挪过去,紧挨着恒少坐下,后者则是十分自然地把少年揽进了自己怀里。
“古乐,你现在已经清楚了,你准备怎么做?是杀了萧灯,还是我?就像那天你对待溪渊一样?”恒少看上去毫不在意先前的尴尬,他坦然自若地继续刚才的话题,甚至语气里带了嘲讽。
劳斯特闻言一下子紧张起来,他盯着古乐看。
女生清秀的脸庞上没有任何表情,那双黑沉沉的眸子里是失去一切的空白,她的声音清浅无力:“劳斯特,我要见萧灯。”
古乐不知道她看上去有多脆弱无助。一直在为自己的莽撞出现而感到难堪的溪渊,注意到女生不同寻常的状态后,不自觉地流露出一丝怜悯的神色来。
她坐在沙发上,脊背挺直,坐姿端正,摆出的是无懈可击的坚强姿态,眼里却没有一丝光彩。像一株濒临枯死的树一样,十分努力地撑着自己的枝杈,那些枝丫却已然干裂萎缩。
溪渊疑惑地看向恒少,后者只是动作极微笑地摇了摇头,没有再说什么。
劳斯特假咳了一声,站起身,“好的,我们天一亮就出发。我这就去订一下飞机票。”
“不用。我带你过去。”古乐起身,她目光没有一丝波动地看向沙发上相拥而坐的恒少和溪渊,“这里的事情交给你们处理。谢谢。”说完话,她上前一步,拉住劳斯特衣角。金发男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和古乐一起从房间里消失了。
溪渊看着两人消失的地方,开口问道:“古乐怎么回事?我看她好像出什么事了。”女生看起来失魂落魄,一副生无可恋的麻木样子。
“宋白死了。”恒少轻描淡写道,“小女生就是这样。好了,明天我还要处理这烂摊子。走吧,睡觉去。”古乐临走前说的话,明显是要他来解决古乐和宋白在这所大学消失的事情,毕竟今天白天两个大活人还晃来晃去,他又不能把周围人的记忆给抹去,古乐是去复活宋白了,而不是带着宋白归隐。少不得要用两具傀儡来暂时应付一下了。
一个不够成熟的灵魂,往往会轻易向魔鬼屈服。一双过于幼稚的双手,在掌握了过于强大的力量之后,带来的往往是灾难。相比起宋白的死亡,他更愿意古乐从这个世界消失。一个自私的因为个人情感就冲动到想毁灭整个世界的家伙,偏偏还拥有相应的实力,真是该死。最要命的是,这个家伙他还弄不死。
溪渊听到宋白死亡的消息后有些错愕,不过他很快想到了什么,研究中心的计划与安排他并不是不知道,于是秀气少年抿了抿唇,顺从地点了点头,跟在恒少身后走向卧室。
窗外夜色深沉无边。浸泡在如雾黑暗里的城市灯红酒绿,有无数的眼睛陷入沉睡,有同样多的眼睛清醒着。
黑暗里一双绿幽幽的眼睛浮现而出,随后是一声软软的猫叫。一只灰色猫咪悄无声息地走进昏黄路灯洒落的光线里,它低头嗅闻了几下,一双明亮的猫眼看向了一把长椅。
长椅上空荡荡的,只有一层浅浅的黑暗笼罩下来。
清秀女生和身边女伴说说笑笑,从落尽叶子的树下走过。日光洒落在年轻的笑脸上,显出独属于青春的那一份蓬勃朝气来。
不远处的餐厅门口一个白净少年戴着耳机听着音乐,似乎在等人,他看见走过来的女生,脸上露出一个温柔的笑,迎了上去。
女生和女伴道别后,便和少年牵着手走进了餐厅,少年把自己的一只耳机塞到女生耳朵里,两个人姿态亲昵,似乎是一对再普通不过的小情侣。
树干后一只灰色猫咪缓缓步出,它望着那手牵着手走进食堂的两人,一双圆滚滚的猫眼半眯起来。
那的确是古乐和宋白不错,但是裴裴却隐隐感觉着哪里不对劲。古乐因为妖力消耗过大,导致了她现在维持人形的时候,都无法压制住体内的妖力波动,虽然那妖力波动极其微小,裴裴却能够察觉到。现在它却感觉不到了,也许,古乐恢复过来了?
说起来,昨天夜里它怎么突然感觉到了古乐激烈无比的妖力波动,它当时都以为古乐要自爆了,急急忙忙赶过去之后,却扑了个空。还真是奇怪。那么剧烈的妖力波动,古乐吃错什么药了?再见到她的时候问一下好了。
灰色猫咪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甩了甩尾巴,走开了。
不得不说,裴裴的感觉很是敏锐。出现在学校里秀恩爱的古乐和宋白,都只是恒少一手安排的傀儡。
真正的古乐此时面色苍白,双眼紧闭,连身形都隐隐地有些模糊不清,似乎下一刻她就会灰飞烟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