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个不知名的山洞中,一名须白着装灰色道袍的老者,正端坐在一座刻满古朴符文的石台上,从头顶投下来的阳光恰好此刻照到他,原本微眯的双眼陡然张开,两束实质般的精光穿射而出,击在了前面三丈处的石壁之上,立时留下两个小孔洞。
那岩石峭壁,乃花岗岩。
只见他低声冷声自语道:“你们终于出动了,老夫也该出手了。”顿了顿,老者怪笑了两声,道:“嘿嘿,应龙印记又重新出现世间,前些日天象异变,恐就是那拥有者发出的。如今南方邪魔窟的那些妖魔封印也破,天下已经不太平了,乱世出豪杰,老夫也要出去闯闯了……”
话音一落,老者盘膝坐下的身体,顿时没入空间,消失不见。
同样,在一座金碧的房间内,一名锦衣玉带的中年人呢喃道:“为何在那里我感受到了一股久违的气息,难道我九黎部落还有人遗落在外吗?如此的话,我也要出关了。”
北荒蛮朝皇宫,西域迦蒌王庭,各自传来一道令旨。
迦蒌:“派五百甲卫,由三皇子带领,前往中土,潜伏下来,待伺机而动,王国宝库内,任他选择三样一起带走。”
蛮朝:“派三百虎贲侍卫,由大皇子带领,前往中土,潜伏下来,待伺机而动,部落藏宝冢,任他选择三样一起带走。”
这两道令旨,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下达,除了名字不同,地域不同,意思却一摸一样。
任外面天翻地覆,此刻李易却身临险境,距离成魔只有一步之遥。
“世上的神谁也救不了你,不如你随我化身为魔毁灭一切。”
“你现在修炼这么痛苦,但只要你一个念头,我就能让你拥有一切,神算什么,魔又算什么,都会成为你的奴隶!”
“答应了吧……”
“答应了吧……”
“不要再坚持了……”
这些诱惑人的声音,就仿佛是一个绝世美女在一个气血方刚的男人面前晃荡,而那个器灵就是美女,李易的灵台就是那个男人。
李易体外,金色与血色的光芒不断交替,浮在空中,乱发飞扬,嘴里还不断念着杀,杀,杀。
他开始觉得眼前变了,不在是那么的明亮,而是满世界的灰暗,阴冷,嗜杀,血色。
他突然觉得,这样的世界,才是美好的世界,一个完美的世界,他更爱这个世界些。
很显然,李易已经即将崩溃,至于何时入魔,只是迟早的问题。
“桀桀……老子终于找到一副完美的躯壳了,飘渺啊飘渺,你终于失算了——”
李易的灵台内,忽的波动一下,凭空出现一股血色雾团,慢慢的汇聚成一张狰狞恐怖的大脸,正桀桀大笑。
“入魔,入魔,入魔吧——哈哈!”
血水大脸,狰狞而又放肆狂笑。
李易抱着头,脑海中仿若爆炸一样疼的难受,“你是魔,我是人,我有良知,我是人啊——”
“你不是人类,你是魔,你是魔,你不想救出小六儿了吗?不想要报仇了吗?”
李易面色苍白,额间汗珠滚滚落下,“我想,我想要救出小六儿,我想要给爷爷报仇!”
“那就入魔吧,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道家修行百年,不如我魔修行一夜,想要自己厉害,想要完成自己的事,快放弃抵抗,我将无与伦比的修为传授给你。”
李易垂着头,有气无力,心中也开始放松了。
他道:“真的吗?”
“我堂堂魔尊,又岂会骗你这黄口小儿。”
那器灵见李易已经松动了,不由兴奋难耐。
李易缓缓点了点头,道:“好,我不抵挡了……”
当他说完这句话,那器灵已经张牙扑了上来,一口咬住了控制他灵台的命魂。
人有三魂七魄,唯有命魂独居肉身,控制人体,命魂一旦受损或失去,他将失去一切。
李易修行之人自然知晓这个道理,一种透彻心扉的冷意猝然涌上心头,生死的危机让他奋不顾身的想要甩脱器灵。
“乖乖的给我当好灵祭,我或还可保存你的命魂灵台,不然……哼哼!”
器灵冷笑了两声。
李易命魂此刻已经全清醒过来,怒极反笑道:“要是你杀了我,这具躯体你也别想得到,若是被师傅知道是你杀了我,必然会把你好不容易攒出来的一点灵智送入天火中重新锻炼一次,你应该知道那种痛苦吧?百年的等待,却要重新回炉,难道你就不怕吗!”说到最后,他几乎是吼叫出来的。
《诡兵》有云:在敌我双方力量悬殊之时,切不可示敌己弱,应当要在气势保持胜利,让其有所顾忌,而不敢轻举妄动。
器灵听后,巨大的血脸明显轻微震动了一下。
惧怕之色,昭然若揭。
李易见此法有效,不禁再下一剂猛药道:“你可知道,我师傅早就已经给了我一个传讯符玉,我相信你也知道,不是吗?”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心里完全不像表面那么平静,他已经紧张到动弹不得,才会如此的逼真。
器灵左右看了看他,见他不似说假,也没有丝毫的伪装神色,当即怪叫一声,道:“好啊,原来那个老家伙还在防着我呢!”
李易听到他这个话,紧张而悬着的心瞬即放了下来,缓缓道:“既然你知道,就快放了我,否则半刻钟内,我师傅必会到达,那时就算是我替你求情也无济于事,我师傅可就我这么一个弟子。”
器灵忽然语调有些怪怪的说道:“你说半刻钟内?”
难道我说错了什么?想到这的李易,心中忽的警戒起来,谨慎道:“不错,就半刻钟内!”
莫非他要……?
李易心中巨震,暗暗怪自己多嘴,半刻钟已经足够器灵将他吞噬掉了,而且是毁尸灭迹。
果然,器灵大笑一声,道:“半刻钟?已经足够了!”
话音一落,器灵已然张开血盆之口,猛朝他涌了过来,阴冷的煞气,无比浓烈,几乎都快让他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