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努尔哈赤率领诸将祭拜了堂子,祷告上天。他说:“天地三光,万灵神祇在上,我努尔哈赤与叶赫部素来无仇,今天他们竟纠合他部发兵攻我,请上天明察。”又拜祝说:“愿天令敌垂首,佑我奋扬,人不遗鞭,马无颠踬。”拜过堂子之后,努尔哈赤披挂整齐,统兵集渡口处的拖克索(农庄)平坦大地上,又向众军进行战前动员。他说:“你们把手臂上带的蔽手,脖子上带的护项,都取下来,放在这里。我们凭天命。如果因没有这些而在战斗中伤了手臂、脖子,那是命中注定。不然的话,碍手碍脚,不便杀敌。我们轻装上阵,定获全胜。”从兵士听命,一律照办,于是大军轻装出发。
九部联军经过一天一夜进入建州女真境内。他们先包围了扎喀寨,扎喀寨地势险要,易守难攻,经几次攻击后,仍然攻不下,九部联军显得不耐烦,遂转而攻打黑济格城,并在那里安营扎寨。
扎喀寨,又称扎喀关,是“建州三关”之一。明万历十二年(1584年),努尔哈赤占据马尔墩寨以后,为了控制建州老营(佛阿拉)的西部门户,便以马尔墩为中心,修筑了著名的“建州三关”。第一道关叫雅尔哈关,“雅尔哈”是满语,汉意为豹,位于新宾县木奇镇西三道关村,关墙为石筑,遗址清晰。第二道关叫代珉关,“代珉”是满语,汉意为雕,位于新宾县西马尔墩岭上。岭了有石碑一块,上书满文“马尔墩福勒丹”,“马尔墩”意为阻隔,“福勒丹”意为关。清代在此处还建有“祥云寺”,二层大屋,前屋供奉关公,后屋供奉王母。第三道关即扎喀关,“扎喀”满语,汉意为边,位于新宾县上夹河镇五龙村附近。以上三关遗址尚存。
努尔哈赤率兵登上了距黑济格城不远的古勒山,据险列阵。次日,派勇将额亦都精骑百人,前往黑济格城附近挑战。叶赫兵见建州兵来,放弃攻城前来应战。额亦都匹马而出,战几回合,拨马佯装败阵而走。联军不知是计,尾随至古勒山下。突然额亦都拨马而回,连杀9人。当时,叶赫首领布斋和纳林布禄与蒙古科尔沁3名首领冲杀而来时,努尔哈赤事先把树都砍了,就留着树桩子。布斋是急着要取胜,打着马往前跑,树桩子把马绊倒了,布斋就从马上摔下来。努尔哈赤命令放滚木擂石。于是木石俱下,布斋被绊倒还未来得及爬起,便被山上冲下来的一名建州兵士一刀刺死。后面的纳林布禄见兄长被杀,痛哭失声。各部首领看见这种情况斗志大减,无心恋战,纷纷策马逃离战场。古勒山崎岖陡峭,山下的苏克素护河西岸一片沼泽,3万之众蜂拥一路,阵如长蛇,但风声鹤唳般的恐惧,竟使长蛇阵很快溃不成军。
努尔哈赤见联军败退,即命吹响螺号。刹那间,伏兵四起,建州军如猛虎下山,截断了联军的退路。骑涛呼啸,矢石如雨,横扫万军如卷席,杀得联军人仰马翻,人喊马叫,响彻了整个山谷。这场动人心魄的大战,后人称之为大败九部联军之战。联军在这场战争中失败得惨不忍睹,兵马填河,横尸荒野,而仓皇逃命的蒙古科尔沁贝勒明安,因战马陷入泥潭,弄得丢盔卸甲,全身无一衣物遮掩,赤身裸体地跳上匹无鞍马,狼狈遁走。乌拉部长满泰之弟布占泰被活捉,吓得他大声呼叫:“不要杀我!愿以财产赎身”。以致数年之后,努尔哈赤每次笑谈,都引以为荣。古勒山的胜仗,更使努尔哈赤威名大振,远近慑服。
3族内刺客——一被不祥之感半夜惊醒
外部的敌人被打跑了,身边的敌人却暗影浮动,看不见的敌人更让人心力交瘁。
努尔哈赤一天天得意,权力一天天大,他同族的弟兄叔伯,都生活在他势力之下,都能感到那种只可会意,不可言说的压力。那些失宠的儿女和妃子侍妾们,也十分怨恨他处理事情不够公平。努尔哈赤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便让同族的叔伯,都搬到城外去住。这一搬动,那弟兄们心中越发紧张起来,便秘密商量:“各个召集了自己的家将,在半夜时分,爬城进去,杀死努尔哈赤。”
这一夜,月黑风紧,努尔哈赤一个人睡在炕上,忽然觉得心头跳动,有种不祥的预感。他暗说一声:“不好!”跳起身来,手里拿着宝剑,悄悄地开着门出去,同在内院居住的儿子代善和皇太极听到声音也跟在他后面。一路狂风,街上静悄悄的。他们慢慢地走到西城脚下,西城这地方非常僻静,努尔哈赤等一齐赶上城去,攀着城垛,向下一望,果然见十几个人爬着绳梯上来。努尔哈赤擎着剑在城上大喝一声,那城外的人吓了一大跳,直从绳梯上都滚下地去。这一声大喝不要紧,早把那守城池的兵丁和将官一齐惊起,见努尔哈赤直立在城楼上,大家便十分惊慌,一齐跪倒在地。照皇太极的意思,要开城去追捉贼人,努尔哈赤摆了摆手,几个人又回到家里,接着睡觉。
努尔哈赤为了安全起见,把自己平时训练很好的一条狗放在内室。谁知到了第二天夜里,努尔哈赤睡的正香时候,狗忽然大叫起来。努尔哈赤在黑地里跳起身来一看,看那狗和人一般地站了起来,对着窗外狂叫。再看窗外时,也有人影子移动。努尔哈赤知道又有人来谋害他了,他对门外喝道:“外面什么人?既然来了,为什么不进来?你们再不进来,我却要出来了。你们敢和我对敌吗?”说着拿刀柄打着窗棂,脚踢着窗板,装着要打窗子里跳出去的样子,一转身却从门里箭也似的冲出去。
门外面的刺客大吃一惊,转身逃去。努尔哈赤正要追上去,脚下倒着一个死人,努尔哈赤差点被绊倒,急看时,却是一名叫帕海的侍卫,被刺客杀死了。努尔哈赤十分恼恨,一面传集府中侍卫,打算关着城门大捉刺客。
第二天,有一个叫棱孰的族叔,从尼麻喇城来,对努尔哈赤说道:“合族的人都是你的仇敌,你捉谁好呢?”努尔哈赤听了,不觉害怕起来,不敢搜捉凶手,便搬到他侧妃伊尔根觉罗氏房里去睡。睡到人静的时候,忽听得房门外有悉悉索索的响声。努尔哈赤急急披衣起来,觉罗氏的儿子阿巴泰,这时跟着他母亲睡在一块儿,他拿着刀跟在他父亲后面,悄悄地走出门去。努尔哈赤躲在烟囱边候着。这时黑暗中有人摸索着走进来,慢慢地走到烟囱跟前。忽然天上隐隐有雷声,一个闪电下来,照得满院子通明。努尔哈赤趁着电光,举起刀背,猛力一打,打在那刺客的背上,那人倒了下去。努尔哈赤赶上来,一脚踏住,一迭连声喊着洛汉。那洛汉是努尔哈赤贴身的侍卫,忙提着刀赶进来。努尔哈赤吩咐把凶手捆绑起来。洛汉说道:“不如杀了罢休。”努尔哈赤怕得罪族人,便假问着那凶手道:“你不是来偷牛的吗?”那凶手听了点点头。努尔哈赤便一笑,叫放了绑。这凶手给努尔哈赤磕过头,转身去了。在努尔哈赤的意思,我这样宽大待人,他们总也该悔悟了。谁知隔不几天,又闹出乱子来了。
一天夜里,努尔哈赤正要脱衣睡觉,一瞥眼见一个侍女在隔房探头探脑,已经睡下,忽然又起来点着灯,一霎时又吹熄了,一霎时又点起来。努尔哈赤看在眼里,知道今夜必要出事,便悄悄地起来,换上软甲,挂着弓箭,假装出恭去。走在院子里,一片昏黑,见那边篱房一团黑影,一晃一晃地逼近身来。
努尔哈赤抽弓挽箭,飕的一箭,那刺客十分灵敏,纵身一跳,避去了箭锋。努尔哈赤追上前去,连发三箭,射在那凶手的脚骨上,倒下地去。这时侍卫一齐赶进院子来,绑住了,拷打着问他。那凶手致死不肯说出是谁指使他前来沙努尔哈赤的。努尔哈赤考虑再三,也放他走了。
4嫉妒剧毒——杀死亲弟
再大的英雄也有担心身边的刺客袭击而睡不着觉的时候,尤其是那些每天和自己在一起的亲人的威胁就更是防不胜防。不杀他们实在是找不到别的什么好办法,唉,没法子!
舒尔哈齐是努尔哈赤的同母兄弟。二人童年时一起受到后母的虐待,度着相依为命的苦难时光。后来在努尔哈赤以“十三副遗甲”起兵之初,舒尔哈齐就与他一起驰骋战场,冲锋陷阵,屡建功勋。
由于舒尔哈齐英勇善战,曾被努尔哈赤赐名为“达尔汗巴图鲁”,意思是为首的勇土。
舒尔哈齐是满清创立的第二号功臣,他原来的地位就是仅下努尔哈赤一等,各部酋长拜见的时候,两兄弟是同时受贺的,分南北落座。明朝的边将称舒尔哈齐是二都督,他是努尔哈赤不可缺少的臂膀。舒尔哈齐手下精兵5000多人,将领40多人。势力相当庞大。朝鲜使者申中一在朝见努尔哈赤以后,舒尔哈齐对他说:“以后你们送礼也要送我一份!”口气相当大,舒尔哈齐去明朝朝见的时候,明朝对他很是礼遇,按照对待努尔哈赤的标准来看待。
随着女真的统一及军事、经济力量的增长,努尔哈赤的权力急剧膨胀,他随时警惕周围那些觊觎他地位和权力的人。
与此同时,舒尔哈齐的权力也在扩大。为了巩固和加强各自的地位和权力,兄弟二人的矛盾由小到大,由潜在的发展为公开的,逐渐演变为不可调和的生死斗争。
努尔哈赤接见客人时,他自己坐在中厅的一把黑漆椅子上,舒尔哈齐和其他将领一样,佩剑卫立在他的两边。
这些显示出尊卑的等级,使舒尔哈齐在内心深处感到不满、不平。
舒尔哈齐见哥哥努尔哈赤大建宫殿,他便想起做大汗的诸多快乐;又想自己和他哥哥一样是塔克世的儿子,他怎么可以享福?我怎么就该替他做牛马?努尔哈赤以后又几次带着他出兵去,他又立了许多战功,越发胆大起来,见了努尔哈赤,渐渐地没有规矩。舒尔哈齐的锋芒外露,是努尔哈赤所不能容忍的,于是他开始冷落,故意贬低舒尔哈齐。由于舒尔哈齐实力不断增长,他越来越不甘心居人之后,只是碍于兄弟的情谊才强忍欲火,而努尔哈赤却无端对其削位夺权,这无疑挑起了舒尔哈齐心中的欲望和怒火。努尔哈赤慢慢地不再让舒尔哈齐带兵打仗。被剥夺了军事权利,舒尔哈齐满腔忧怨,不时与努尔哈赤发生口角。舒尔哈齐不服,努尔哈赤不满,他们俩已经完全决裂。努尔哈赤厉声斥道:“你所有的东西都不是父祖遗留的,而是我给你的!”对于大哥过于苛刻的责备,舒尔哈齐心里感到十分愤懑。既然大哥已经不念兄弟之情,自己又何必矮人一等。于是他找来两个儿子,共商大计。
舒尔哈齐开始暗暗地调兵遣将,他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名阿敏,第二个儿子名济尔哈朗,他们手下都有一二千兵士养着。他们原都住在兴京城里的,只因闹起事来十分不便,便悄悄地打发人到黑扯木地方去大兴土木,盖起宫殿来,和努尔哈赤的宫殿一模一样。他们要造反的消息传到阿巴泰耳里。努尔哈赤听了阿巴泰的话,旧恨新仇涌上胸口,立刻发作起来。命令扈尔古把兵马点齐。努尔哈赤吩咐他:“快调四千兵进城来,把城门关了,再把那父子三人,一齐捉来见我。”努尔哈赤说话的时候,满脸杀气,扈尔古见了十分害怕。当下也不敢多说话,只“是、是”地答应着。扈尔古正要转身出去,努尔哈赤又把他唤回来,说道:“要是他们拒不奉命,你便砍下他们的脑袋来见我!”
扈尔古应着,跳上马,赶出城去,点齐了四千人马,飞也似的跑进城来,立刻把城门闭上。分两千兵士看守四门,一千兵士看守都督府,自己去带着一千兵士赶到舒尔哈齐府中,把前后门围得铁桶相似。他带着三百亲兵闯进门去,把全府的人吓得个个两只脚好似钉住在地面上一般,动也不敢动。扈尔古喝一声:“绑起来!”那兵士们一拥上前,把全家老少都推在院子里。一片号哭的声音,好不悲惨!只有那舒尔哈齐,他仗着自己有功,便不肯奉命。他手里擎着大刀,见人便砍,那兵士们被他砍倒的不少。
扈尔古十分恼怒,但他不敢贸然动手,毕竟眼前人是努尔哈赤的同胞兄弟。他跳到房上,对着舒尔哈齐手臂接连放了二箭.舒尔哈齐“哎呀”一声,丢掉手中的大刀,蹲在地上。趁着他中箭受伤的时候,便有三五十兵士一齐过来,把他五花大绑了。努尔哈赤把他关押在一间小黑屋里,直到死前。
两年以后,即万历三十九年(1611)八月十九日,舒尔哈齐死了,时年四十八岁。
四“八王共治”来龙去脉
1皇位之争——努尔哈赤杀子
努尔哈赤赐其以“洪巴图鲁”(意为英勇)和“阿尔哈图图们”(意为足智多谋,)美号的褚英如何被父亲杀死的?
努尔哈赤共有16子,褚英居长,是努尔哈赤第一个大福晋佟佳氏所生。努尔哈赤赐其以“洪巴图鲁”(意为英勇)和“阿尔哈图图们”(意为足智多谋,)的称号。
万历四十年(公元1612年)六月,努尔哈赤立长子褚英为汗位继承人,并且在十分矛盾的心情下,把执政大权交给了褚英。
褚英从小就很骄纵,作为长子,容不得别人,又经常在血泊中求生,心狠手毒。长大成人后,两次获封,深受努尔哈赤宠爱和器重,使他更加目中无人。地位的日益升高,也使他的心胸越来越狭窄,经常欺压别的将士,渐渐引起努尔哈赤的反感和优虑.。然而,努尔哈赤想到历代宫廷之中骨肉相残的惨剧,想到历代汉族统治者以嫡长子继承制保证江山在一家一姓中世代流传,努尔哈赤反复衡量:舍嫡立庶,舍长立幼,必致其乱。且人无完人,也许他能在执政中改掉自己的毛病,最终还是选择了褚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