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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真相

为此,商王简拔外来逃臣中的飞廉、恶来为将,牢牢掌握军队。此二人亦不负重望,经历一番苦战击退东夷。之后,商王以战功稳局势,树威望,凝人心,以巩固自己的王权。

而之后,也只是得到了暂时的宁静,商王只要一有时间就发展农业和经济,可仍很难控制诸方各势力的反叛。一边要抓生产,一边要应对外来骚扰,实属不易。

妲己看到每天日益繁忙的商王也倍感心疼和无奈。妲己知道,商王已经很努力在做一个国君应做的事,但纷繁杂乱的事情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应接不暇。时常困扰商王在半夜突然惊醒,就再也睡不下了。

妲己看到夜不能寐的商王,深为心疼。她起身给商王披上衣服说:

“受德,怎么了?又在想国事?”

商王紧锁眉头,说:“身为一国之君,怎能不想国事。现在是多事之秋,更不能不想啊。”

妲己也无奈地说:“但也要注意身体,总睡不好也不是办法。虽然妾身不能帮助您解决实际问题,但您若说出来,或许会减轻些心理负担。”

“若是外敌干扰,倒还不是最难办的,真正头疼的是连自己的亲哥哥、亲叔叔也要起来反对。想不到竟会变成这种局面。”

妲己想了想说:“妾身愚钝,不理解朝中之事,可人间伦理之事,妾身还是知晓的。实在不明白,夫君的亲叔兄为何如此对您?”

“你当然不知道了,这是由来已久的问题了。自从孤继位开始,就从未停止过。有人说,孤的继位并非来自正统。”

“那是为何?”妲己不解地问。

商王说:“在商朝建立之初,帝王继位一直奉行兄终弟及制度。也就是说,父王驾崩后,本应是由孤的叔叔继位,即由箕子、比干他们继承。然而帝祖甲进行礼制改革,是以嫡长继承制为核心的。先是嫡长子、嫡次子、嫡三子等等,嫡子以后才是以年龄次序排列,庶长子,庶次子等等。这样,孤的叔叔们就没有了继位的权利,因而对此制度心生恨意,也时时和孤作对。除了他们,反对孤的就是孤的亲哥哥,微子启。他本与孤是同一父母所生,但因为帝祖甲礼制是以嫡长继承为核心的。微子出生时,孤的母亲还只是个妃子,所以微子是庶出,不能继承王位;而孤是在母亲被封为后之后出生的,所以孤是嫡出,而且是嫡长子,因而由孤顺理成章继位。这就导致长兄视孤为仇敌一样,因为是孤的存在,阻碍了他继承王位。”

妲己感慨地说:“想不到帝王之家,会如此纷杂,本来兄弟之间应该其乐融融的,却如同仇敌一样,实在可惜。”

商王面有愁容地说:“但近日他们更加猖狂的表现实在让孤头痛,如果依法置办他们的话,孤又很不忍心。”

“出了什么事?”

商王疲倦地看着妲己,说:“爱妃,他们要挑战孤的王权,想要反叛,按照朝纲法制,这可是犯了死罪的。”

“既然他们是您的叔叔、哥哥,能否对他们网开一面?”

“孤何曾不想,可若真对他们网开一面,那么受伤的就会是孤,国家会再次面临动荡。十几年来,孤倾尽心血好不容易稳固的江山,又要面临危难。可是现在,孤真的变老了,已没有当年的那种血气方刚了。若再任由他们扰乱朝纲,不去理会,恐怕孤就真的会亡国啊!”

妲己虽不十分懂,但她能感到事态的严重性,更加为商王担忧。

因而,她现在每天都在拜神,祈求保佑商王,保佑帝国繁盛。她确信,只要心诚,神灵一定可以帮助商王和国家度过难关的。

就在她满心期待等着国家日渐好转之时,商王的突变,另自己陷入了巨大的痛苦。

这天商王极度悲伤,疲惫地下了朝回到寝宫。

妲己一见忙问原因。

只见商王悲悲切切地看着妲己,居然掉下了豆大的眼泪。

妲己不知商王为何哭。她从未见过他哭,这是他们一起生活十几年,第一次见到商王落泪。妲己有些慌张,赶忙跪到商王面前说:

“受德,这是怎么了?”

商王一把抱住了妲己的肩头,泪如喷涌,痛心疾首地哭泣着。

妲己被这一幕惊呆了,直感到自己的夫君在颤抖,在痛苦。她不敢再多说,只牢牢抱住他的头,抚慰他。

男人的哭,最让女人心疼。何况商王乃是骁勇善战的一国之君,如此痛哭,更让人痛彻心扉。

妲己被商王凄楚的哭声也感染到,哭了起来,她在为夫君担忧、为夫君难过。

过了许久,商王才渐渐止住哭泣,用袍袖擦拭眼泪,而后静静地对妲己说:

“爱妃,孤吓着你了吧?”

妲己含着眼泪,摇着头,说:“受德,到底出什么事了?我好担心!”

商王逐渐冷静下来,稍稍平和地说:“孤……把比干给杀了。”

妲己闻听异常震惊,也终于明白刚才的商王为何如此痛苦。她很难亲身体会到,把自己亲叔叔杀掉是个什么感受。

商王疲惫地说:“孤要祭拜祖先,想对先人说说话。”

“妾身陪您一起去。”

“不,孤要自己去,想一个人静一静。”说着,商王踉跄着出了寝宫。

妲己一个人坐在床榻上,心如刀绞一般。

然而,一些反对商王的王公贵族,并没有因制裁比干而停止对抗王权,反而激发他们向外散布谣言,说商王昏庸而远贤亲佞,竟公然谋害亲叔叔,摧毁民众对商王原本良好的形象。

同时,东夷时常侵袭,已是由来已久的心腹大患。商王不得不倾其所有来与之抗衡。虽然经过漫长苦战,商王朝最终战胜,但消耗极大,所得俘虏、财货无数,更需要时间去消化。而此时,周人在西部征伐,商王也无暇顾及,暂时放任一把,以防守为主。

商王只希望帝国能在短时间内恢复元气,好重整旗鼓再去讨伐周人的骚扰。然而,世事难料,怕什么就来什么。商王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内部分裂逐渐显现,首先是一元神教,开始撼动朝政。他们要夺回至高的神权,力图超越王权而达到统治帝国的目的。

再一个,王公贵族依然联合起来反对商王。他们仍然反对帝祖甲的礼制改革废除了王位继承和国家大事中的贵族公议制,从而消弱了贵族的权力。同时他们还联合微子、箕子、胶鬲等一党共同抵制商王,给商王施压,让他很难推行新的礼制。

然而,更关键的是,商王最怕此时早有野心的周人趁虚而入,在还没有完全恢复元气时,是无力抵抗的。可不久便得知,周人正在紧锣密鼓地攻向商王朝。

商王大吃一惊,他最怕的事还是来了。但他很不理解,周人此前只是在边境上小打小闹,可不知为何会在这个时机大动干戈且来势汹汹。商王更加预感到,周人的此种行动绝不是小动作,日后必有一场恶战。

商王没有办法,只好咬牙抵抗,硬是派兵前去抵挡时日。然而没见怎么打,派去的部队全部覆灭,不费吹灰之力,部队就都跑到周人那头去了。

商王一开始感到奇怪,后才通过密探得知,派去的部队跟本没和周人打,而是直接投降了。这回真吓坏了商王,他实在想不通,为什么部队会突然倒戈。身边的密探立刻查明原因报告商王,周人之所以会在此时进攻,并且派去的军队不战而降是因为有内奸。更没料到的是,内奸居然是微子、箕子、胶鬲等人。

微子早些时候因屡次与商王抗衡,导致朝纲内乱,所以商王将其惩治。但商王不想再杀掉自己的亲哥哥,只把他轰出了朝廷,再也不许回都城。也许,正因为如此才会记恨在心,不想,微子却跑到了周人那里告了密。周人才由此得知这个时候的商帝国不过是个空架子,正是最虚弱的时候,更是进攻的绝佳时机。

商王的头脑一下子炸了锅一样,繁乱无比。他认为不管哥哥如何记恨自己,千不该万不该与周人同流,破坏商朝几百年的基业。

商王没有其他办法,只好直接面对箕子和胶鬲,想从他们口中得知是否真的做出卖国的举动。

然而箕子面对商王却面不改色,始终没有对自己的行为有后悔的态度,而是更加期待周人的入侵,要看商王破败的好戏,也许,这样才能解掉心头之恨。

商王迫于无奈,只好先将箕子囚禁起来,日后再作论处。

商王面对一次次打击,已疲惫不堪,但身为君王,不能逃避困境,更要在危难时刻担当责任。然而,这样的形势逼迫又怎能不让商王寝食难安?

妲己都一一看在眼里,也预感到自己和商王未来的命运会如何。每当商王拖着疲态的身躯回到妲己身边,妲己都会默默守候在他的身边,尽量用更多的爱来安抚身心俱惫的商王。

商王只忧伤地看着妲己,说:“爱妃,你跟孤一起生活二十载,却让你跟着吃了许多苦,没让你享受多少年的福贵,孤真的辜负你了,更辜负了这个国家,对不起祖先啊!”

妲己忙说:“受德,妾身能一直跟随您一起生活多年,已经感到很幸福了。千万不要这样说,那不是您的错,不是!您已经很努力了,尽责了。要知道,正是因为有您才能支撑到现在,换成别人,早就覆灭了。千万不要怪自己,夫君是我心中永远的英雄。”妲己哭着偎在商王的怀里,两个人环抱着悲悯伤怀。

公元前1046年1月20日,寒冬时节,这天格外阴冷。周人联合西方十一个小国即将攻进都城。商王派遣的军队,最终没能阻挡周人的步伐,轻而易举地进了城内。商军因久困战场,无心战斗,纷纷倒戈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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