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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继续前行(2)

为了得到我们想要的反应,我们从服装社租了一套粉色小鸡装。那家服装社的经理把这套衣服陈列在店里,我没有告诉他,我们租这套衣服是做什么用的。我怀疑如果告诉他了,他一定会把我们赶出门外。我穿上小鸡装,不顾其他工作人员的傻笑和评头论足,准备迎接我的命运。

我们已经把制片组人员安置在一个3米高的围栏里,里面有我们的摄影指导迈克尔斯·斯旺,一位调焦员,两位黑人助理,这两位助理时刻都在担心安全问题,不管旁边的狮子有多么温驯。拿破仑从100米远的卡车上下来了。

“好,开拍。”迈克说。

我一直俯着身子,以免入镜。当我听到门滑开,狮子奔跑的声响时,我开始上下跳,拍打着粉红色的翅膀。

“咯咯,咯咯,咚咚!”我用最尖的嗓门叫着,跳着拍打着,就像我要起飞了。

拿破仑看见的,只是一只巨大的粉红色小鸡,它认不出是我,于是它迅速行动。它跑步前进,全速向前,它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告诉它,拿下那只它从没见过的粉红色大鸡。

当拿破仑一靠近我,我马上跑进围栏,猛地关上门,留下那只不解的大猫在外面抓着挠着。

“非常好。”迈克说。

拍得非常好,我们拍到了拿破仑在草原上冲刺的精彩画面。为保险起见,我们要拍两次,拿破仑会再上一次粉红色大鸡的当,而我则会成功躲进围栏。

“再来一次,你确定吗,凯文?”迈克说。

这段拍摄很费力。在两次拍摄之间,我都要脱下那件小鸡服,把拿破仑送回卡车上,然后我再回到围栏里,穿上小鸡服。不过,像迈克一样,我也想拍出最好的效果。

“确定,为什么不呢?”这很有趣,拿破仑也这样想。

当我们准备好再拍时,拿破仑从卡车上下来。我打开围栏的门。我一出来便知道,我不用再咯咯叫了,因为拿破仑已经冲了过来,打算这次一定要抓到这只粉红色大鸡。

然而,我这边出了点状况。开门的时候,三米高的前门不是滑开,而是直接倒在地上,让我、迈克、调焦员,还有两位助理都暴露在拿破仑面前。在我还没来得及开口让他们别动保持冷静之前,拿破仑已经冲到我们面前。它在门打开的笼子前停下,我正心急火燎地扒下身上的粉色小鸡装。所有人都很危险,笼子已经变成只剩三面墙的粉色小鸡圈。

“拿破仑!是我,兄弟。是凯文,放松点!”拿破仑失望地看着它的猎物。

我转过去找其他工作人员。迈克和调焦员正呆坐在那里,嘴大张,双眼圆睁,一副惊吓过度的样子,他们的两个非洲助理甚至爬到围栏顶上去了。

拿破仑,就是我曾说过的,是为数不多的几头在发情期还能让我靠近的雄狮之一。跟它在一起,不仅工作起来容易,而且能让你时刻感受到欢乐。如果总结一下从工作里学习到的经验,我可以肯定地说,雄狮发情的时候,千万不要靠近,否则,它很可能拍破你的脑袋。

我们希望能拍到一段拿破仑一脸专注地朝镜头前走的画面。我知道它会“紧张”,如果它想起它现在的女朋友塔比被人从它身边带走的事。拿破仑不介意它和塔比在一起时,我走过去,不过当我把发情期的塔比装上卡车时,拿破仑一脸专注地望着塔比。把诱饵换成塔比,而不是巨大的粉红色鸡,我们也许能拍到拿破仑脸上的其他表情。我们开车把塔比送到飞机跑道最远的那一头,让它待在车里。然后再让拿破仑去找塔比,有时还能找到奖励。

这是我们第一次尝试这样做。拿破仑离它的女朋友越来越近,它四下张望,嗅着空气,努力闻塔比的味道。我们拍到了更精彩的镜头。

第二次我们这样做,是几个月后,我们把塔比和拿破仑带到纳什农场。“好像很有效。”我大声说。

我们把拿破仑放下车,然后开车带走塔比。然后拿破仑开始跟在后面追塔比,但是,它并没有走我们计划拍摄的路线,所以我们决定再把它装回车里,送回去,再来一遍。

在这个特别的一天,罗德尼·富尔出现在片场,一起来的还有他的弟弟以及其他人。我把拿破仑带上卡车,我刚在拿破仑后面打开门,准备让它进去的时候,塔比“嗖”地一下从我们身边跳过,跳到草地上。

人人都傻眼了,现在我有两头狮子跑到外面,更糟的是,其中一头还处在发情期,这真是前所未有的事。两头狮子在一群客人面前调皮。塔比往纳什农场外面走,拿破仑跟在后面。

“快,在两头狮子都丢掉之前,先把拿破仑送上车。”我对罗德尼说,然后我们开车去跟它们。还算幸运的是,比起女朋友,拿破仑对奖给它的肉更感兴趣。我把它送上车,可是塔比拒绝听我们的话,就算是给它喂肉都不愿意。我们所能做的,只是耐心地跟在它后面,看它离围栏越来越远。让事情越变越糟,甚至是令人尴尬的是,它每跑200米会坐下来休息一会儿。我喂的肉,它都吃掉,但决不跟我回去。

我们就那样跟着它,停停走走,过了三个多小时,一直到天黑。下午某个时候,塔比改变路线,绕远往它的围栏走。它既不打算攻击谁,也没生气,只是打算做自己的事,它时不时看看我,我敢说它在讥笑我。这又是一次不用语言的交流,现在,它在告诉我,它玩够了,要回家了。

“真该死,我们一下午什么也没干,还当着老板的面。真是一场灾难。”当我最后锁上塔比围栏的大门时,我对罗德尼·朗贝卡那说。我对他说出心里的想法,塔比今天这样做,是不是因为它对我很生气。

“不是。”罗德尼·朗贝卡那对我说,“我想塔比是注意到了你所承受的压力,想让你休息一下。我想它是看你需要放松,因此给你一个什么都不用做的下午。”

也许他是对的。

电影里有一个场景,是莱塔茨被一群鬣狗袭击。其中一只被我选来担任主角的鬣狗叫查奇,就是跟邦妮一起从狮子公园逃出去的那只。现在它已经长大了。

我们一直在白狮王国拍片,现在我与曼迪还有我的动物住在这里,但查奇还是住在马德斯左夫特的狮子公园,离现在的地方差不多半个小时车程。由约翰内斯堡经兰斯尔瑞机场,一直延伸到特比斯波特水库的那条公路,就是有名的交通要道R512道。现在,越来越多的人被约翰内斯堡居高不下的犯罪率逼着搬到特比斯波特水库居住,因此,曾经宽阔宁静的泥土路,如今变成了车水马龙的交通枢纽。当人们问我,为什么要跟这些“危险的”动物一起工作时,我总是回答他们说:“我生活里最危险的事,就是每天开车从R512道去上班。”

一般说来,我们运送动物是用一辆有特制围栏的卡车,但那天我和海尔格需要去运查奇的时候,那辆车不在,于是我们找了一辆普通的小货车,就是车厢盖着玻璃纤维顶棚的那种。尽管查奇在年幼的时候和它的同伴邦妮劣迹斑斑,但现在却变得十分温顺,行为乖巧,就像其他鬣狗那样,而且,它喜欢坐车。

“你来开车,海尔格。”在我们毫不费力地把查奇送上车后,我说。我关上货舱的门,把查奇稳稳锁在里面。“我会留意照看我们的乘客。”

离开狮子公园大约3分钟后,查奇打算把头伸到窗户外面去看看。它开始咬阀座。

“查奇!停下,兄弟。你会把车弄坏的。”而且更糟的是,这辆车是租来的。

它继续咬橡胶条,那么卖力,就像明天不再来临一样。然后,砰!整个窗户从顶棚上掉下去,海尔格直接从上面碾了过去。

“海尔格,停车!”

她放慢车速回过头看,但车还在向前行驶。在车刚转入主干道N14高速路时,查奇从那个洞跳到了R512道上。

“刹车,海尔格!”

海尔格把车停到路边,我在车完全停下之前就跳到了路面上。我已经想象得到,新闻头条可能会报道兰斯尔瑞机场附近出现一条鬣狗,而对我来说更糟的是,一只被轧扁的鬣狗。

查奇在路上正到处闲逛,我在后面追着,跨过两条路之间的虚实白线。

“查奇!”

一辆车从拐弯处转过来,从我身边擦过,海尔格和开车的司机都吓得大声尖叫,司机还把喇叭按得震天响。我赶上查奇,跳到它前面,扑过去在路中间截住它。我把它扑倒在滚烫的柏油马路上,车辆不停地从我们旁边驶过。

海尔格开着那辆小货车过来,我站在那里,抱着查奇警告它,但我仍被它拖得到处走。我身后的喇叭响个不停,一些司机和乘客都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这一幕。

“该死,我们不能把它放回后车厢。”我气喘吁吁地对海尔格说,还没有从刚才激烈的奔跑里缓过来。

我们唯一的办法是把查奇放在确保它不会再乱跑的地方——前座我与海尔格之间的位置。从它坐在我与海尔格之间最高的位置后,查奇就一路上望着窗外,笑得龇牙咧嘴。天知道开车经过我们旁边的车主是怎么想的,但查奇表现得就像每天都走R512道上下班的人一样镇静。

那天接下来的时间查奇的表现还算无事。曼迪那时还在夜校上市场营销的课,当她晚上回到家时,她讲了一个从同学那里听来的奇事。

“班上那个同学说:‘曼迪,你不知道今天我遇到了什么事。我在R512道上开着车,前面有一辆小货车,然后跳出来一条鬣狗,跟着一个人追着那条鬣狗跑,还把那条鬣狗按在地上,把鬣狗抱到驾驶座上。’”

“你怎么跟他说?”我问曼迪。

“那是我男朋友。”

我的手机响了。“凯文,拍片车被打劫了,车丢了。”

这消息真让我想自杀。没有人受伤,谢天谢地。但车上放的几张《白狮》拍摄的录影带丢了,讽刺的是,这些录影带是拿去送到制作公司保管的。那位司机把车停在制作公司楼外面,就是丢车的地方,他使劲按喇叭告诉楼里的人让他进去。没有人回应,于是他决定把车停在这里,走进去找人。他去了两分钟,回来的时候车正被人开走。司机想冲到歹徒前面阻止他们,无奈他们比他快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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