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辛未霎时觉得四肢冰凉,一抬头,才发现不觉间已经走到顾煜青庭院的门口。
她踏上门前的台阶,轻轻叩门,不多时便听见一阵小跑,来开门的是顾煜青身边的仆从顾衡。
“诶,叶辛未呀。”顾衡揉了揉眼睛,“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
“我来找顾煜青”
顾衡微微挑眉,望着眼前叶辛未一脸理所当然的摸样,心中怨气又起,他拉起门,顷刻间便合上了一半,“你明天再来呗,我家公子今天累了一整天,哪还有功夫忙你格苑的事情?”
叶辛未稍稍眯起了眼睛。
“忙了一整天?”
“那是,难道你没看见今天白天的时候,我公子和齐府的——”
还未等顾衡反应过来,叶辛未就一掌推开了顾衡与门,满脸杀气地往屋子里闯。顾衡一人在身后高喊“你干什么”,叶辛未理也不理,她轻车熟路地越过庭院里的小径,表情完全黑化。
此时顾煜青在房中根本没睡,他靠在卧榻上,翘着腿想着白天的种种糗事,忽然听见门外传来一阵急切的脚步,他翻身而起,正欲出门看个究竟,只听得门豁然洞开,叶辛未身轻如燕落入正厅。
“辛——”
未等他喊出叶辛未的名字,只见叶辛未毫不减速,双脚腾空而起,向自己扑来。
在巨大的冲击之下,顾煜青向后猛然退了几步,只听轰隆一声巨响,两人一齐跌倒在地,叶辛未坐在顾煜青的腰上,紧紧钳制住顾煜青的双肩,将他压在地上动弹不得。顾煜青只觉得背上一阵剧痛,然而睁开眼睛,正对上叶辛未一双怒极的眼睛,他立时屏息凝神,底气不足地开口道,“辛未……”
“顾煜青。”叶辛未狠狠地打断他的话,“你今天一整天干什么去了?”
叶辛未前脚刚进来,顾衡便跟着到了门口,二人同听得他脚步,顾煜青顾不上背疼,高声吩咐顾衡下去,顾衡在门外磨磨唧唧磨磨唧唧,只得悻悻而去。
二人独处室中,顾煜青咽喉动了动,一时不知怎么开口。他的双手轻轻扬起,握住辛未的腰,挣扎着想要起身,叶辛未猛地用力,双手撑在顾煜青的肩膀上,再一次将他压在了身下。
“不准动。”叶辛未蛮横地说。
再一次被扑到,顾煜青索性不再挣扎,直视着叶辛未的眼睛,却忍不住地笑得身体颤动。
叶辛未挑起眉毛,低呼一声,“你还笑?信不信我——”
话没说完,叶辛未忽觉脚下一空,左膝被顾煜青的大腿踢开,顾煜青趁机翻身,辛未的身体霎时失了平衡,被身下人顺势接住,紧紧抱在怀中。顾煜青低声在她耳边笑道,“我信,辛未说的我都信啊。”
“你——”
顾煜青不管叶辛未的挣扎,低下头,一口咬在辛未的唇上,继而整个人翻过身靠了上去。
叶辛未分明感到他炽热的温度透过了那层薄薄的中衣,这拥抱温暖厚实,顾煜青的手探在她的后背,隔着衣服在腰间摩挲。
她有意挣脱,顾煜青却分毫不让。
两人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也不知过了多久,顾煜青的吻顺着脸颊渐渐向后,唇齿间的温软轻触耳尖的瞬间,叶辛未周身一颤,不由得轻唤了一声,“阿青……”
顾煜青双臂霎时收紧,将怀中人抱得更紧。
叶辛未叹了口气,原先的一点儿怒火此时早就抛到爪洼国去了,本来是来找顾煜青算账的,现在倒成了一块送上门的肥肉,被这只大狐狸一口叼在了嘴里。
感到怀中人渐渐温和下来,顾煜青松了手,拉着叶辛未的手坐了起来,她仍是一副清清冷冷的摸样,眼睛看着别处,一声不吭。
顾煜青轻声道,“今天离了清和斋以后,齐谨就往母亲那儿去了。我娘没有女儿,一直是拿她当干女儿来疼的,所以平日里有些什么事,她总爱往母亲那儿闯。我担心她口无遮拦,在母亲跟前说出什么话来,就赶紧去拦。”
叶辛未轻轻哼了一声,示意自己在听。
“后来她又哭又闹,说自己的这门亲事是在云青寺许过愿的,两年前我不肯定亲,她就一直等着。现在她年已及笄,不能再耽误,所以一月前她父母才与我家解了婚约,可是我这就回来了,阿谨不甘心,说是愿已在菩萨前许下,我若不娶,便是折她往后夫君的运,所以我今天就陪她去云青寺还愿了。”
“……”
叶辛未默然,抬头看了顾煜青一眼,又收回目光,低头看地板。
忽而顾煜青皱眉,他看见辛未的左手上缠着绷带,便立时弯下腰去牵叶辛未的左手,“你手受伤了?”
辛未道,“没事,今天不小心打碎了一个花瓶,伤了手心。”
顾煜青拉起叶辛未的手,按在自己的脸上,叹了口气,道,“可能原谅我了吗,辛未?”
“……你今天晚上,说要来格苑的,怎么没来?”
顾煜青眨了眨眼睛,微微张口,良久才道,“……忘了。”
叶辛未把手抽回,低声道,“下不为例,听见没有?”,顾煜青见叶辛未递了个台阶,忙不迭地踏上去,连连点头。
叶辛未叹了口气,良久,她忽然一声不吭地向前靠去,又入顾煜青的怀,阿青一怔,双手环绕过去,轻扶辛未的背。
“这是……怎么了?”
很少见叶辛未有这样粘人的时候,顾煜青一时有些受宠若惊。
叶辛未靠在顾煜青的心口,听着他沉着有力的心跳,轻声道,“别说话。”
顾煜青住了口,低头去吻叶辛未的发,怀中人静静依靠在他胸前,像一只乖顺的白兔,她一手扶在顾煜青的胸口,低声道,“阿青,你心里有我?”
顾煜青紧紧握住辛未的手,嗤地一笑,“你自己知道。”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叶辛未的声音又轻又慢,听起来带着隐约的柔嗔,顾煜青的骨头一时有些酥软,呢喃着答道,“我心里当然有你,只有你,不然还有谁?”
叶辛未闭着眼睛,又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