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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父亲

“阿诚……这便是你父亲悟道时留下的心念留影……百年前他曾去钟山寻我,留下了这些……”喜娘也是痴痴望着心壁上含笑舞剑的身影。意中人少年时的样子,这般看了百年,仍是不觉烦旧。

“爹……爹爹……这是爹爹……”萧诚望着心壁,那少年人面如冠玉,眉眼带笑,只望着留影便能感觉到他身上的和善气息。那少年不断挥舞手中小剑斩向身边竹林,那许多早已断裂枯死的竹子竟生机复起,一时随着少年舞剑,缓缓生长。

“慈剑!”铩羽真人对着心壁上的口诀观看良久,待看完时竟惊叫出声。

“便是阿玉所创的慈剑了……”喜娘回过神,认真说道。

“慈……剑?”幼时曾听喝血师父说过,爹爹师从通天师祖,所习乃是云凌剑,只是这慈剑所过之处,生机盎然,竟与杀伐果决的云凌剑迥然不同。

“阿玉打小心思悲悯,得云凌剑荡天杀伐之气影响五百年之久,竟于炼神得道时自创出了这般生机勃勃之法……真乃大慈悲修士!”铩羽真人赞了一声,话语中带着难言的敬佩。

“阿玉胸怀天下饥苦,虽然修习杀伐之剑,但怎么能影响他本来心意……”喜娘痴痴说道。

“这慈剑,便是山中也没有留下传承,不想阿玉竟传与了你……”铩羽真人暗叹,似是松了口气。

“师兄当知我体质……他传我慈剑……自是希望我得道长生……”她回忆起最后一次相见,似又要哭出声来。

“他万事只知为他人着想,却是不知为自己留下后路的。”铩羽真人埋怨了一句,但敬佩之情,溢于言表。

“爹爹的剑法……”萧诚低声说道,他要学这剑法,这等救世济民之法才是修士该学的功法。

“前辈?前辈……”程佳儿伸出小手推了推喜娘,略有些尴尬。原来喜娘方才在外面听得萧诚体内传话,竟飞至他身边,捏住了他的下巴。玄山一行人本来有说有笑,已是对这位魔道前辈放下了防备的心思,但见她一语不发,捏着萧诚下巴呆了许久。偏偏萧诚也是不言不语,眼中似失去光彩般任由她捏住。两人便这般站了许久,令一旁的众人不知如何应对。

“唔……佳儿?”喜娘率先醒过神来,暗道一声不好,自己一时失神,竟当着这么多后辈的面做出这般放浪举止。

“前辈……可是呆子惹了您生气?”程佳儿面上带着些惧怕,忧心忡忡地问道。

“还请前辈不要怪罪呆子……这呆子一直以来便是这幅痴呆样子,许是从未见过前辈这般貌美女子,一时不察失了心神,这才痴痴望着前辈……前辈千万不要与这呆子一般计较啊!”她见喜娘有些呆木,又是急忙开口解释,拼命说着漂亮话。

“……”喜娘有些羞涩,自己方才都做了些什么……

“嘻嘻……奴家从未见过这般漂亮的少年郎,一时看得有些入神,吓到你们啦!”平复了一下心情,喜娘故作痴态,对着萧诚浅笑了一下,又是跳转身体解释道。

“……”完了完了……前辈怕是看上了萧兄了!典籍中说,欢喜魔宗喜招惹俊雅男子,方才却是忘记叫萧兄遮掩面貌了……此时却是如何是好!范难有些犯难,不知该如何解救萧诚。

“前……前辈……我家师弟年纪还小……您看我这位师弟如何……”贺病春有些无奈,为了解救萧诚,当下便把乔力推了出去。

“……”大师兄……都是师弟,你怎么厚此薄彼呢?乔力暗瞪了贺病春一眼,后者忙转过头不看他,颇有些尴尬。

“你们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呢……姐姐不过看这少年郎俊俏,想帮他化个妆而已……现在的后辈弟子都这么不单纯了唉!”喜娘哪里听不出他们意思,当下撅嘴气道。

“……”前辈啊……你不按套路出牌啊……贺病春等人一同掩面而逃,决意不再管这些了。

“化化化!佳儿早就想看呆子女装的样子了!”程佳儿听说喜娘想给呆子化妆,眼神中爆出难言的光彩,一副蠢蠢欲动的样子。一旁的蒋芸也是收却了担心模样,掩嘴轻笑,这位前辈,还真是不一般呢。

“唔……”好不容易逃脱了魔爪的云芷为了自己安全,也是举手同意。

“……”倒是喜娘犯了难,唉,诚儿,小姨也是为了你的名声……她略一顿,手起刀落,不消片刻,便为萧诚画了个浅妆。

“哇!呆子好美!”程佳儿见着萧诚此时样子,不禁开口赞道。

“真是世间难见的绝色。”蒋芸也是一呆,眼睛似被光芒所摄,呆立半响后才掩嘴笑着赞道。

“唔……!”云芷也是不断点头,同意自家师姐的话。

贺病春等人听见众女嬉闹,也是一同转过头来,这一下便又多了一群石像怪。只见那少女明眸皓齿、肤若凝脂、一弯柳叶似诉出无限英气,只观她此时发痴呆立样子,竟有些难言的温柔与楚楚动人,一双大眼睛回过神后,面色微红,低头躲藏的样子似那邻家娇羞少女。

“萧……萧兄,你家中可有未嫁的姐妹?”范难痴痴开口问道。

“阿诚,我们可是相识多年的好兄弟,你家中若有未嫁的姐妹,可要先考虑考虑我!”乔力也是急急开口说道,生怕被一旁的范难抢了先。

“萧兄,我老爹是皮影阁主,我可是正宗的正道大宗弟子,家财万贯,为人幽默,是你家择婿不二之选啊!”

“放屁!你们皮影阁主是个收义子狂魔,你阁中弟子多唤他老人家作老爹,你装什么大尾巴狼!阿诚,还是师兄熟门熟路,把你家姐妹介绍给师兄如何?”这两个活宝一时竟为此争吵了起来。

“胡说!老爹说过要重点扶持我上位,以后将阁中大权尽数交付与我!”范难不忿地解释道。

“切,你那些师兄们哪个不是富甲一天的大豪,你们皮影阁万金夺主大会时也是只比拼财力,你若是那般重要,早就被派到其他天界管事,还在玄山脚下当什么小贩?”乔力奚落道。

“妈的!你这泼皮!欺人太甚!”范难被点破心事,当即要上前挠乔力。两人一时闹作一团,颇有些顽童打架的样子。

“两……两位师兄,莫要争吵,这是怎么了?”萧诚有些发懵,方才小姨突然断开心联,他又被心壁上的功法吸引,发了许久呆。待醒过神时,众师兄师姐都以一种难以言表的模样痴痴望着自己,现在更是吵了起来,嚷嚷着要娶自己的姐妹,可自己哪有什么姐妹?这却是为哪般?

“两位师兄,阿诚家里没有姐妹,只有自己一人……”他还是有些疑惑,又见两位师兄闹得厉害,只得依言答道。

“……”那打闹的二人听得萧诚这般说,一时有些尴尬,连忙分开,各自转头眺望远方,似方才没有那般打闹一般。

“哈哈,两个大色鬼!”程佳儿俏笑一声,跳过来抓住萧诚臂膀,一顿上下打量。

“师……师姐……”萧诚有些怕羞,忙要挣脱。

“嘻嘻……以前只当你是个俊俏少年郎,却不想作女儿样子时也这般漂亮,师姐真是爱死你啦!”程佳儿对着萧诚一阵揉捏,不时娇笑赞叹。

“师姐……”萧诚有些不明白,什么叫扮作女儿样子?还是好心的芸师姐悄悄递来一面小镜,萧诚细看才发现自己脸上已是化了女子妆容,当下面皮发热,急急要去擦拭。

“不许擦!就这个样子多好看!师姐说的话也不听了是不是?”程佳儿见萧诚要去擦脸,忙抱住他双手,撅着嘴说道。

“师姐……这般样子……有失玄山体面……”萧诚被师姐抱住,脸上一时竟不知是为面上妆容发红,还是为师姐的亲昵举动发红。他连连解释,却始终不敢真的去擦。

“失什么失,说不得到了秀仙城,呆子你还能帮我玄山钓几个金龟婿呢!”程佳儿知道自家呆子不敢擦了后才放开手,叉着腰大声调笑。

“佳儿,你真是幸灾乐祸。”蒋芸在一旁看得好笑,不断轻推程佳儿后背,竟似忍不住心中喜悦一般。

“唔……”云芷却有些不开心,贺病春方才也是呆呆望了萧诚许久,喉咙中艰难地咽下了不知多少口水,这负心人!哼!云芷生气地一转头,决意不再看这人了。

“芷……”贺病春回过神后也是看到了云芷生气,一时也不知如何解释,只得在一旁摸头傻笑,好不尴尬。

“赶路。”房山是最早醒过神的人,他虽没有赞叹,不过眼中也是亮了许久,待见到众人闹够,这才开口提醒道。

“对对对!赶路,众位师妹师弟,我们还要赶着去秀仙城,莫错了仙集!”贺病春暗道一声好师弟,连忙开口道。

“呆子,你不许擦!听到没?”程佳儿瞪了萧诚一眼后警告道,然后开开心心地跳到喜娘身边。四女聚作一团,低声偷笑,不时还回头望向萧诚,远远传来只言片语,好不令人脸红。须臾间喜娘歉然望了萧诚一眼,算是赔了个不是,萧诚不好意思地摆摆手,不以为意,只是这脸上的妆容他却怎么也不敢擦去。

范难与乔力见矛头没有指向自己后也是故作沉稳地赶路,只是眼神不断瞄向萧诚,数次险些撞上路上山石。范难更是偷偷摸摸地对着萧诚传音道:“萧兄,其实……男人也是……”

吓得萧诚赶忙中断心联,飞速驾驭小剑逃到了队伍最前方。这些个急色鬼……萧诚心中暗叹,此时便是心壁上的父亲身形也不能令他高兴半分。

“噗……”瞧,连心田中的喝血师父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萧诚掩面,颇为无奈。众人笑闹不休,往那秀仙城缓缓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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