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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四章 故人已离去

是夜,刑府中静得有些令人不安,章含柔离家出走,刑君壑将自己关在书房,不吃不喝,不言不语,晚膳时分,连刑玉琤也推身上不适不肯出来用膳,这可苦了一向乐天爱言的刑玉珂,她看着一桌人的愁眉不展,碗中的饭菜真是让她食之如蜡,刑夫人捧起碗,刚执起筷子便又放下,她叹了口气说道,

“唉,君壑已经一天不吃不喝了,老爷,我真是担心他的身子。”

刑大人也是浓眉深锁,只能安慰夫人道,

“夫人,让他去吧,这孩子的脾气你也不是不知道。”

“爹,娘,”章含佩劝道,

“含佩已命厨房留了饭菜,等会我亲自将饭菜送去给君壑,你们不用太过担心。”

“恩,有劳你了。”刑夫人也只能勉强笑道,这个媳妇虽然才进门没多久,但知书达礼,温静蓉淑,对公婆伺奉有道,待下人又和蔼可亲,确实是大家闺秀,大门千金,只是不知君壑他有没有福份拥有这贤良妻子。

章含佩端着饭菜走到书房,房内并未点灯,漆黑如墨,只有月光照在门口,微微看见一些光影,她轻轻扣了两下门,并无应答,便径直走了进来,刚踏进门内,便听到一个声音扬起:

“走开,我说过不吃了。”随即有一个东西飞过来,象是一本书籍,章含佩无防,飞物打中她的手,她一吓,手中的托盘便被打翻,顿时一片碗碟落地,狼籍之声划破了屋里的静泌,

“呀——”章含佩惊魂甫定,便蹲下身子收拾残落,刑君壑闻声抬头见到是她,喃喃道,

“怎么是你?”看到一地的狼籍,他有一些愧疚,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他起身想帮忙,走到一半却听到她低低惊呼了一声,

“啊!”

屋内太黑,章含佩急于收拾,不小心手被破瓦划出一道血痕,刑君壑连忙奔到她身边,捉住她的手,问道,

“怎么了,让我看看。”

月光下二人双手相握,淡淡的月色笼罩住两个人的身影,在他们的脸上投射出柔和的光韵,刑君壑看着章含佩流血的伤口,又看着她的脸,这一刻她的眼中含着难过、责备、控诉、自责,似乎还有一丝心疼,恍惚让他有一刹那的失神,章含佩夺回手,垂下眼说道,

“我让厨房再准备一些饭菜,君壑,为了爹娘,你多少也吃一点,他们很担心你。”

章含佩说完便离去,留下刑君壑,看着她的背影莫名地愣住。

日子在不平静中静静地度过,转眼已过月余,章家在章含柔出走后乱了一阵,但在半月前收到她的家书,信中只报平安却不肯透露她现在何处,章家人也只能暂时先放下少许担忧,希望她独自在外可以照顾好自己,而章含佩更是只能把韩宗凌深深地埋在心里,默默地为他祈祷,希望他可以早日平安归来。

一日,小厮奉上一张请帖,是寄给章含佩的,小萝收上来,对章含佩说道,

“小姐,这是谁派的?寄给小姐你的呢。”

章含佩接过一看,清秀的字迹写着自己的名字,落款是小雅轩敬,

“小雅轩?”章含佩念道,原来是城中官宦夫人们聚集的雅会,不知是哪一位夫人先发起,以每月十八日相约聚集在一处,或赏花取画或吟诗作对,每一月换一处地方,月月不尽相同,由于都是城中权贵人家,夫人们又都是大家闺秀出身,这一举措不但得到她们各自相公的支持更得到了公公婆婆们的赞赏,是以便传承了下来,每月由一位资深夫人发起,邀请城中各位官家夫人相聚。

“小姐,什么是小雅轩?”小萝问道,

“小雅轩是城中的一个雅会名称,每一次聚集的都是各家的官宦夫人,以每月十八为期,一期一处,一会一题,这个雅会还曾得到当今太后的赞赏呢。”

“真的?那不是很了不起吗?小姐,她们请你,你会去吗?”小萝可是一脸向往,

“嗯,”章含佩笑言,“如此雅会正求之不得,刚好趁这个机会,我也该去拜会一下城中的各位夫人。”

“太好了,小姐,这段时间奴婢看你一直闷在家里,真怕你闷坏了。”

“小萝,不得胡说。”章含佩嗔她,微微摇了摇头,小萝这丫环从小便父母双亡被章家收入府中,与她感情甚好,她也不曾拿她当外人看,这次她成亲,她便是她的陪嫁丫环,只是这丫头有时是心直口快了些,才刚说完,小萝又不平道,

“本来就是,小姐,你与姑爷成亲这么久,奴婢都没见过他陪你出去玩呢,想以前在章府的时候,他可是三天两头就带二小姐去这里去那里——”

“小萝!”见她越说越离普,章含佩只得喝道,话音刚落,便听见一声娇语,一抹身影莲步轻移至门口,

“什么这里那里,你们在说什么?”刑玉琤窈窈笑问,

“大小姐,”小萝低下头,一脸不好意思,

“没什么,我正与小萝说这一次小雅轩的集会在哪里举行。”章含佩将手中的请帖递给刑玉琤,携她往塌前坐去,

“小雅轩?”刑玉琤问道,“可是城中官夫人的那个小雅轩?”

“正是,”章含佩亲自与她斟了一杯茶,是茉莉花茶,这茶宜春日饮用,可驱除睡意,并散发寒邪,刑玉琤刚还惊讶于小雅轩的请帖,片刻便被手中这香气浓郁,匀嫩晶黄的花茶吸引,她饮了一口,更觉的是口齿含香,爽浓醇滑,便问道,

“这是什么茶?”

“这是龙团珠茉莉,产于岭南更南边的闽城。”

“真是好喝呢。”

“你若喜欢,我这还有一些,送与你春日饮用。”

“怎么好让嫂子割爱。”这倒让刑玉琤不好意思,好象她是故意要向章含佩讨茶来了。

章含佩笑道,

“怎么如此说,好茶便该属于会欣赏之人。”

“这茶嫂子是如何得来的?”茉莉花茶她听过不少,并未曾听过有这一种龙团珠呢。

“我有一个姑母,出阁后随姑丈搬到岭南,一次她来看望爹与二叔,带了一些这龙团珠,我一饮便爱上了,就央她每年给我寄上一些。”

“原来如此。”刑玉琤点点头,看着请帖问道,

“嫂子,这小雅轩可是城中名媛们求之不得的聚会呢,你回来后可要好好跟我讲讲,”她言中不乏羡慕之意,又说道,“只可惜她们只请成了亲的官家夫人。”

小萝听了此话便打趣道,

“莫不是大小姐也想有个夫君了,改日请我们家小姐与老爷夫人商量下,为大小姐找个乘龙快婿如何?”

“小萝!”

“嫂子,你看小萝这张嘴!”刑玉琤羞得满脸通红,章含佩嗔道,

“你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小心我罚你。”

“我不敢了,小姐,大小姐,你别气小萝,小萝无心的啊。”小萝吐了吐舌头,向二位求饶。

“你去厨房看看,拿一些点心过来。”章含佩将小萝支开,她想刑玉琤该是有事来找她。

“是,小姐。”

小萝走了后,刑玉琤半晌才开口,她问,

“嫂子,与大哥成亲你觉得幸福吗?”

章含佩微异,问她,

“何以这么问?”

刑玉琤讪讪道,“玉琤只是觉得,与相爱的人在一起,才是幸福的,你说对吗?”

章含佩闻言淡淡一笑,她看着窗外,绿意已经愈加盎然,夏天是不是快来了,

“幸福有很多种的,亲人的平安也是一种。”不过玉琤怎么会无缘无故问到这个呢?

“玉琤,你——”

“嫂子,什么样才是刻骨铭心的爱?”刑玉琤脱口而出,然后才觉得有些唐突,便红了脸,

章含佩愈加惊异,

“你怎么会这么问?”接着又了然一笑,说,

“玉琤,你是不是有了钟意的人?”

刑玉琤脸更红了,

“我——,玉琤没有。”

可是那两抹妍红分明透露了她的心思,章含佩笑道,

“是啊,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是幸福的,只是茫茫人海,要遇到一个这样的人是很难的,不知道你是否已找到了这个人?”

“我不知道,”刑玉琤茫然而坚定地望着窗外,“玉琤只知道,如果我真的遇到这个人,玉琤一定会努力追求,属于自己的幸福。”

她的话让章含佩诧异,而她脸上的那份执着是那么的令人熟悉,是了,是当初她以为她会和韩宗凌在一起时的坚定,章含佩恍惚看到从前的自己,却没有听到刑玉琤唤了她好几声,

“嫂子,嫂子?”

“什么?”章含佩回过神,刑玉琤已站起来,向她说道,

“玉琤是过来向你借一本《女德》的,却不想唠叨了嫂子这么久。”

“哪里,我正想你多来嫂子这,与我说说话”章含佩也起身,走向书橱,

“我去拿给你。”

“小姐,到了。”

小萝将章含佩扶出轿外,章含佩吩咐轿夫道,

“夫人还要用轿子,你们先回去,申时再过来即可。”

“是,少夫人。”

轿夫们听命离去,小萝扶着章含佩上楼,这一期是兵部上书上官复的夫人设会,选在长安城文人墨客的常聚之处——听雨楼,今日整间听雨楼都给上官夫人包了下来,女眷们聚在二楼,各自带来的丫环在一旁随伺,

“小姐,小萝好紧张呀。”小萝深深吸了口气,脸上是一副正经严肃的表情,

“你紧张什么?”章含佩觉得好笑,“今日又不用你来吟诗作对,也不用你表演琴棋书画,我还没有怕,你倒先紧张起来了。”

“小姐,”小萝不依,“你怎么取笑起小萝了,奴婢是怕,今天来的不是官家夫人,便是豪门儿媳,带来的丫环肯定也是一等一的知礼知仪,小萝是怕给小姐,给刑大人丢脸呢。”

“小萝,”章含佩言道,“不可目中无人,也不必妄自菲薄,做你平时的行款就好了。”

“是,奴婢知道了。”

二人甫上楼,便迎来一位华贵的夫人,上官夫人年纪未满三十,正是风华韵丽之时,只听她说道,

“这位便是吏部上书刑大人的长媳是么?”

章含佩欠身道,

“正是小女,含佩给上官夫人请安,给各位夫人请安。”

“请起身,”上官夫人连忙拉起她的手,将她细细打量了一番,笑道,

“果然是个标致的人儿,我这表弟可真是娶对人了。”

章含佩闻言连忙又福下身子,道,

“含佩不知道是原来是表姐,真是失礼。”

上官夫人娘家姓孔,闺名如箐,她笑道,

“你是新媳妇,不知道是自然的,来来,我与你引见各位夫人,今日这雅会便是要除去那些个繁文缛节,我们几个好好的聚上一聚,你也别夫人长夫人短的,只当姐姐妹妹就行。”上官夫人和蔼可亲,又有一份寻常女子少见的大度,章含佩一见便对她心生好感,

“谢谢表姐。”

一一见过各位夫人,上官夫人便坐于首位说道,

“今日是如箐斗胆设会,选在这听雨楼便是为了等会儿会有一场大雨,我们一路赏雨一路吟诗,这期的题目便是《听雨》,格律是五言,各位姐妹意下如何?”

“好呀。”众人都道好,章含佩正与上官夫人对弈,她问道,

“想问表姐,不知道这雨何时会下?”

上官夫人道,“正是申时。”

章含佩闻言便对小萝说道,

“小萝,这里不用你伺候,你回去与轿夫们说,酉时再来接我,免得他们久侯。”

“可是小姐——”小萝心里想到,她要是走了,小姐不就没人伺候了么。

上官夫人见她如此体恤下人,不由笑道,

“小萝,你只管回去,你家小姐在我这绝对不用担心。”

“谢谢上官夫人,”小萝笑道,“那我先回去了,小姐。”

章含佩手中白子下定,与上官夫人笑道,

“让表姐见笑了。”

未到申时,一个家丁来到听雨楼,只见他跑得满头大汗,在通报过丫环后跑到上官夫人面前,说道,

“夫人了,不好了,老爷今日陪皇上狩猎,不小心从马上坠下来,如今正伤了脚,下榻不得呢。”

“什么?可请了太医来看?”上官夫人一听脸色胚变,连忙抓着家丁问道,“老爷的伤势如何?现在在哪?”

“回夫人,在猎场章太医看过伤势,现在在家中养着,只是疼痛难耐,一直念着夫人。”

听到这句上官夫人脸一红,急着说道,

“我要回去看看老爷,各位姐妹,今日如箐无法陪各位姐妹行会,还请姐妹们见谅,现在要回去看看我家老爷的伤势,姐妹们在这楼中自便,不要拘束才好。”

一位夫人说道,“上官夫人快回去吧,别让上官大人等久。”

说完孔如箐便别了众位夫人,离去回家。

她一走,王夫人便道,

“今日本是上官夫人做会,在这听雨吟诗,但她临时家中有事,无法吟得,本是她的会却无她的诗,这实在不大应景,不如今日我们也散了去,改日让她再邀一会,各位道是如何?”

众人皆言极是,便各自散了回去。章含佩本欲等到家中轿夫来接,却见天仍是晴朗无比,蔚蓝得不见一丝乌云,想自己独自回家也是无妨,便下楼来,移步回去。

才走了小半段路,天空突然整个暗了下来,只见一朵朵乌云压来,浓得化不开,顷刻便落下豆珠大雨,夹杂着凌厉的风,向这人间袭来,章含佩尚来不及躲避,额发便已淋湿,这雨下得如此地急,是上天在惩罚什么人吗?章含佩一向不喜欢雨,她向来不是伤春悲秋之人,只是这雨,却总让她的心中觉得抑闷,当雨一点一点笼罩这个世界,她便觉得明朗在一点一点消失,让人透不过气来,以往这样的时候,她总是躲在房里,关上窗,在案边读上一卷书,才能让自己的心不至他想,但是此刻,她毫无预警地掉落这明赤赤的雨中,心中的冧闷与天上乌云一样浓得化不开,她抬头望天,天已变黑,看不清根源的雨水挣开云的束缚落到这世间,一滴落入了她眼中,她只能闭上眼,再睁开,却看见一片柔和的白色,而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下,不对,不是雨停了,是有人为她撑了一把伞,她抬眼望向身旁,

“君壑,怎么是你?”她眼中的讶异混着雨水的迷漉,望向撑伞之人——刑君壑,伞沿下的雨珠坠成细帘,将他们与周遭的世界分隔开来,

“小萝说你没有带伞,轿夫还未回府,我来接你。”刑君壑淡淡解释,其实他也有点不明白,这样的事,让下人去做就好了,但他却在听到轿夫不能及时去接她时拿了伞就出门,看到她在淋雨,他的心,居然有一点微疼。

“谢谢,”章含佩道谢,略有一些拘谨,仿佛自己的心思被人窥视般,她一向是个内敛的人,不知刑君壑来了多久,又看了多久。

“我们回去吧。”

“嗯。”

二人在雨中慢行,虽同在一把伞下,中间却有两个拳身的距离,他们并未言语,周遭的行人早已各自跑去躲雨,使雨落在地上的声音更显得嘈杂,突然,一阵疾风吹来,章含佩跄了一下,刑君壑下意识地环住她的肩,才发现她的肩膀已经微湿,而她的身子,竟然如此清瘦,不觉得将手收得更紧,章含佩的身子僵了一下,

“你没事吧?”他的语气,第一次带了真正的关心。

“没事,谢谢,”再一次道谢,而这一次,她的语里带了一丝慌乱。

待到站稳,她想要分开他与她之间的距离,却发现无法挣开,刑君壑的手似乎无意放开,他搂着她,更将油伞往她这边举着,章含佩见他的身子已半湿,便不再抽身,任由他扶着自己的肩,雨似乎渐渐地小了,两个人的身子却紧紧地贴在一起,一路向着刑府而去,缓缓消失在这初夏的骤雨中。

却说有一日,负责照顾大少爷与少夫人起居的丫环小纱与刑夫人的一个小丫环小绣在大厅收拾的时候多语嚼道,

“小绣,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小纱一脸地严肃神秘,仿佛这是个大秘密一般,

“什么事?”小绣的好奇心完全被挑起,连忙问道,

“前几天少夫人沐浴,我拿她换洗的衣服出去时不小心看到她的这里,”小纱指着左臂守宫砂的位置,“赫然还点着一颗朱红的守宫砂呢!”

“啊,真的?”小绣一脸不敢置信,

“真的,我骗你天打雷劈!”小纱下毒咒发誓,以明自己绝无乱嚼舌根,无中生有。

“那不是说,这少夫人还是处子之身吗?”

“就是呢,大少爷和少夫人成亲都三个月余了呢。”

“对了,”小绣也说道,“我有一次好象看到大少爷自己拿了被褥去书房睡呢。”

“真的?”小纱与小绣沉浸在两个人发现的秘密中,丝毫没有察觉身边多了一个人,仍然忘我地说道,

“这么说,大少爷与少夫人岂不是还没圆房,也就是说——”

“是说什么?”一个声音插进来问道,

“是假成亲咯!”

“混账!”一道喝令吓了两人一跳,二人往后一瞧,居然是刘公公,吓得她们赶紧双脚一跪,哭道,

“刘公公,奴婢们乱说的,奴婢该死,请公公饶恕奴婢啊。”

“哼,”刘公公翘起兰花指看着她二人,说道,

“你们两个说实话,本公公就疼你们,若是有一句胡说,本公公就让你们嫁给太监,一辈子守活寡。”

“公公饶命啊,奴婢不敢了。”

“公公,奴婢们说的都是实话。”

就这样,刘公公一边威逼利诱,一边恩威并施,要这小纱和小绣将这几个月来刑君壑与章含佩的相处细细说来,却是越听越火大,听到后面,已是两根眉毛往天上翘,一双兰花指抖个不停,兼有浑身发颤,眼中冒火,等到听完,他尖声叫道,

“好个刑君壑,好个章含佩,好个阴奉阳违,看我怎么治你们!来人哪~~~~~!”

“刘公公,不知刘公公何以盛怒?可是老臣有何得罪之处?若是,还望公公见谅。”刑大人陪笑对着坐于对首的刘公公,刘公公仍是愤愤不平,哼了一声便将脸转向一边,刑夫人见状也陪笑道,

“刘公公,此次来弊府是为何事?是不是我们招呼不周让您见笑了?”

“哼,你们刑家现在胆子可大了,都不把先皇放在眼里了。”刘公公一句话压下来,惊得刑大人连忙说道,

“老臣惶恐,不知公公何出此言?”

“先把大公子与少夫人请来,老奴倒要当面问问他们。”

刑大人与刑夫人面面相觑,不知怎么又扯上儿子儿媳,但刘公公既然吩咐了,也只能让下人去唤,不一会刑君壑与章含佩便相携而来,见到刘公公双双施礼,道,

“刘公公,好久不见了。”“公公万安。”

刘公公仍然将脸摆向一边,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算是应答,章含佩见状,笑道,

“公公怎么生气了,可是因为这茶不何您口味?含佩这里有姑母刚刚捎来的上等普洱,沏一壶与公公尝尝如何?”说着便令小萝沏去,这里刘公公转过面来,说道,

“好一张小嘴能说会道,可是却敢对先皇大大不敬。”

章含佩闻言讶道,

“公公何处此言?莫不是含佩哪里做错了?”

“你没有做错,”刘公公兰花指点了一下她,又指着刑君壑说道,

“你却是大大的错了!”

刑君壑闻言一惊,急忙回道,

“不知小人哪里惹怒了公公,还望公公见谅。”

“你对老奴不敬倒无所谓,你对先皇不敬就是大大的罪过,我且问你,”刘公公瞪着他问道,

“少夫人是不是仍是完壁之身?”此言一出厅内人俱惊,多双眼睛都望向刘公公又看着刑君壑,只有章含佩心中诧异,刘公公是如何得知,这件事又无人所知,怎么会传到他耳朵里?

“公公,小人与含佩已成亲多日——”

“我问的是,”刘公公打断他的话,他狠狠地眯着眼道,“少夫人是不是仍是完壁之身,是或不是?”

“君壑,你快告诉刘公公啊。”刑大人也急了,君壑与含佩已成亲三个月,怎么可能会出这种笑话,

“我可告诉你,欺君之罪可是该诛九族的,你可想好了再答,我问你,你与少夫人圆房了没有?”

“君壑,你快告诉刘公公啊。”刑夫人看着儿子,心惊胆颤。

“小人——”刑君壑看看盛怒的刘公公又看看焦急地双亲,吞吞吐吐后终于说道,

“我们尚未圆房。”答完便一脸颓气,章含佩也垂首望着地上,而刑大人与刑夫人一听更是又惊又气,

“怎么会这样?君壑,你,你们——,唉”

刘公公一拍案板,震得人心惊肉跳,

“好你个刑君壑,承接圣旨却阴奉阳违,好你个刑尚书,纵容儿子欺君犯上。”刘公公气得满脸通红,不时地喘着气,刑君壑连忙解释道,

“刘公公,这不关家父的事,是小人因身体不适,才未与含佩同房,实在不是诚心隐瞒的,刘公公。”

“你还狡辩!来人,让她们两个进来!”

只见宫里的侍卫将小纱和小绣押了进来,她二人一进来就跪着求饶,将刚才在刘公公面前的话又哭着说了一遍,章含佩这才明白,刘公公何以如此盛怒,只是这下真的不知该如何平息他的怒火。

她二人诉完刘公公命人又将她们带下去,这边他气得对刑大人说道,

“刑尚书,今日老奴本是好意带着太后的恩典来你们刑府,太后还命老奴带了许多打赏之物,想不到你们就这样欺上瞒下,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来,你倒说说,你准备怎么向先皇交代,你叫老奴怎么向太后交代?”

“公公息怒,公公息怒,老臣确实不知此事,这实在是——唉,”刑大人也觉得无法启口,怎么就出了如此荒唐的事,唉,都是自己家教不严啊,家教不严!

章含佩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她本可以帮着劝服公公,只是此事事关女子名节,又是关乎闺中之事,任她如何明白事理她也开不了这个口。

“公公息怒,”刑君壑说道,“此事全怪小人,小人愿意一力承担。”

“哼,一力承担,你承担得起吗?”

“刘公公,这全是小人教子无方,还望公公海涵,老臣一定,一定——”

“一定怎样?”刘公公冷笑着问刑大人,刑大人面有难色,这叫他怎么说,难道要他逼着他们两个圆房吗?

“这——这——”刑大人只好支支吾吾,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刘公公见状没好气地冷哼一声,摇着头说道,

“哼,别怪老奴不给你们提个醒,这事老奴就暂时先不禀告太后,限你们两个三日内圆房,否则老奴就告到太后跟前,治你们一个欺君之罪,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多谢刘公公。”刑大人与刑夫人连忙道谢,刑君壑与章含佩则是一脸惊状,

“刘公公,这——”这似乎有点强人所难,

“这什么这,哼,告诉你们,三日后老奴会带着稳婆再一次登门拜访,若是到时你们仍未圆房,老奴可就什么都不管了。”说罢狠狠瞪了一眼刑君壑便起身离去,刑大人恭送出去,留下刑夫人连连摇头,而刑君壑与章含佩的眼神一接触便连忙避开,这,这可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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