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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拼搏创辉煌(5)

“小王指,您来广东已经跟我们在一起了!”

丁红莹说完这句话,憋不住哭了。在座的姑娘们眼眶都湿了。在场的几位男子汉都感到鼻子发酸,涌动起“风萧萧兮易水寒”般的悲壮,感受到恶战来临的气氛。

王宝泉用手背抹了一下泪眼,露出他一贯的炯炯有神的目光,干脆麻利地说:“这事儿决定了,不耽误工夫了。咱没退路了,把平时练的东西都拿出来,大家的水平差不到哪儿去,临场比的是心态,两强相争勇者胜,豁雷子捣撇子也要拿下这场比赛,进前八!”

赛前准备会在这样的火药味儿中结束。返回自己房间的路上,姑娘们都默默无语,她们心里的波澜还在翻滚,不知道眼前面临的是球场的较量还是人生的搏击,也许兼而有之吧。

天津女排队员开始做准备活动了,她们进到场地第一眼就看见主教练穿着临时借来的运动服端坐在椅子上。这个平时那么充满活力的人,此时仿佛一尊肃静的雕像,给她们强烈的心理震撼,又是此时无声胜有声!

亲历这一幕的女排队员王莉事后对人说:“我们教练可以什么都不要,那我们也可以这样。从那时起,要像我们的教练一样干好排球事业的决心,渗透到我们的骨子里。我们的心里只有两个字:拼了!”

其实当时更受震撼的是排球圈里的人士,人家常年在一起打比赛,互相都知己知彼,其他队都知道天津队主教练王宝泉因病住院治疗,耳闻病情还不轻。眼下,王宝泉仿佛从天而降,病恹恹的样子还坐到场地上,好像给人们发出一个信号:天津队要玩命了!

比赛开始,常良才坐到主教练位置上,王宝泉坐在旁边。

此役打得异常艰苦,天津队先失一局,队员有些慌神,王宝泉坐不住了,站起来参与指挥,他声音有些虚弱,但精气神不减。他和常良才掌控着场上局面,决胜局叫暂停时,王宝泉特别叮嘱丁红莹注意调配,如果一传到位,就传给状态正好的张萍,让张萍放开打。后面的比赛进程如王宝泉所指挥的,张萍的发威让天津队占据了主动,天津队终于赢了第五局,3比2逆转北京队,拿下出线的关键场次。

赛后回到住地,王宝泉发烧37.8度,指挥那一场比赛毕竟消耗了他太多的精力。常良才和教练、队员们闻讯都赶来了,先是感谢王宝泉到场指挥,再是要送他马上到医院输液。王宝泉躺在床上,深情地望着大家,有气无力地说:“谢谢你们,我带着药了,吃了就行了,不用输液。你们快回去,休息好了,打好后面的比赛,就是给我治病了……”

在后面的循环赛中,天津队负上海,胜福建,如愿进入前八名。在前八名的淘汰赛中,天津队1比3不敌解放军队,无缘进入半决赛。在决定5至8名的比赛中,天津女排3比0完胜福建队,夺得九运会女排比赛第5名。

10月24日,经过10天46场角逐,九运会女排决赛阶段比赛在江门体育馆落下帷幕。参赛的12支队伍排名依次是,解放军、辽宁、上海、四川、天津、福建、江苏、浙江、北京、山东、云南、广东。

10月25日上午,王宝泉、徐玉英随同天津女排全体成员先到广州火车站,送走了乘火车回天津的女排同志,接着他们赶到广州白云机场,登上返回天津的航班,结束了十一天的广东之行。

当天傍晚,王宝泉、徐玉英从天津机场直接回到总医院病房。

值班的护士看见他们平安归来,都非常高兴。在走廊上,一个年轻护士口无遮拦地对徐玉英小声说:“徐老师,我们真担心王指导回不来了!”

悄悄话被王宝泉听见了,他扭过头来,佯作糊涂地对年轻护士说:“我是天津人,不回天津回哪儿去?”

一句话,把护士们都逗乐了。

5.四大金刚

像是造物的有意安排,王宝泉这次身患结核性脑膜炎,从2001年8月15日住院,到2002年2月15日出院,其间整整半年。包括2002年的春节,只是大年三十他和徐玉英回家包了一顿饺子,正月初一又住回医院继续输液。

大年初五,在天津市民“破五”的鞭炮声中,王宝泉接到常良才打来的电话。常良才向他报告:在刚刚结束的2001—2002年全国女排联赛中,天津女排获得季军,首次闯入全国女排的前三名行列,杨洁获得最佳防守奖。

听着常良才的电话,王宝泉心潮起伏,极不平静。是啊,成绩是竞技体育的硬道理,既带天津女排,就要向全市人民交出一个好成绩。第三名虽然并非是最好的成绩,但这是天津女排当时给全市人民送上的最好的春节礼物了。

王宝泉还想到,这段时间常指他们不容易,一时他不知道选择什么词汇才能表达自己的心情,只是一个劲儿地说:“好!好!你们辛苦了,我谢谢你们,代我向大家问好!”

确实,这段时间常良才他们不容易——

结束第九届全运会的征战不久,2001年12月8日,2001—2002年步步高无绳电话杯全国女排联赛开幕式在天津举行。在随后的揭幕战中,天津女排以3比0击败云南女排,赢得开门红。此间,王宝泉住在医院继续治疗,天津女排由常良才带领,代理主教练和领队一肩挑,担起了征战全国联赛的重任,陈友泉、胡剑钊是常良才的帮手。

这个时间的天津女排经过多年的磨合,形成了丁红莹、杨洁、李珊、张娜、张萍和王莉为主力的一套稳定的阵容,二传手和自由人位置稳定,副攻手和接应二传手技术出众,主攻手进步明显,天津女排初步拥有了挑战群雄的实力。她们挟着九运会夺得第五的激情,凭着一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冲劲,一路冲杀,夺关斩将,创造了职业联赛以来的最好成绩。

这个赛季的全国女排联赛有个引人注目的亮点,即八一、辽宁、天津三支北方女排,取代了以往三支南方球队上海、江苏、浙江,夺得前三名。上海女排失去保持了五届的联赛冠军,标志着女排联赛上海一枝独秀的时代终结,同时江苏,浙江情况也不理想,女排重心出现北移的趋势。

凭着多年从事排球事业的体会,常良才有个朴素的理念:要想取得好成绩,必须付出别人没有付出或者付出不了的艰苦,必须在条件不如人家的情况下,吃人家没有吃到的苦,受人家没有受过的累,流人家没有流过的血,才能比别人技术好,作风硬。不然的话,人家练一小时,你也练一小时,排球训练都大同小异,你的条件还不如人家,怎么能超过人家呢?

广州九运会女排决赛的赛况,更坚定了常良才的这种感悟。天津女排虽然最后守得第五,但暴露了霸气和技术的不足。在八进四的淘汰赛中,天津队的对手是解放军队即八一队,当时八一队正值巅峰状态,在各场比赛中都以3比0拿下对手,唯独在与天津队对阵时丢失了一局,人称被天津队打破了一局不失的金身。常良才认为,那场比赛如果天津女排技术更硬,霸气再足,说不定爆出冷门。

正是本着这些感悟和想法,常良才带队期间坚持严格要求、严格管理、严格训练的宗旨,努力缩短天津女排与强队的距离。“我们一天当作两天练!”是天津女排的教练和队员们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当时国内其他女排一天两练、训练时间达到五六个小时已经不错,而天津女排一天三练、训练七八个甚至十个小时都是家常便饭。不达到要求就不结束训练课,是天津女排一贯的做法。

种瓜得瓜,种豆得豆。天津女排“严”字当头的投入,在实战中收到回报。12月16日,在全国女排联赛第三轮的比赛中,天津女排发扬在九运会赛场上顽强拼搏的精神,以3比1战胜五届联赛冠军得主上海队,爆出这届联赛开赛以来的一大冷门,取得了开赛以来的三连胜。天津女排的胜利,在全国引起强烈反响。次日,人民日报就以《女排联赛爆冷五届联赛冠军得主上海队不敌天津》为题,报道了本场比赛。文章写道:

天津女排严密的拦防体系在不久前结束的九运会上已得到验证。昨天,天津队开局便用有效的防守将上海队的进攻一一化解,并在防守反击中一路大比分领先。上海队稳住阵脚后,虽将比分追成20平,但天津队在暂停后连续以强攻和防反得分,以25:22赢得首局。第二局上海队全力反攻,双方比分从3平直打到14平。但天津队在之后的比赛中,利用严密的防守逐渐将比分拉开,又以25:20再赢一局。第三局,背水一战的上海队以25:22艰难扳回一局。第四局,士气回升的上海队虽曾有过23:20领先,但却在关键时刻出现致命的失误,使大好局面转瞬即逝,最终以24:26落败。

常良才本来就是天津女排的“大管家”,如今,当天津女排处在主教练住院的非常时期,年过五旬的他更加呕心沥血、默默奉献,坚持着“三个不放松”:一方面严抓训练不放松,天天和队员们一起摸爬滚打.二方面管理全队的日常事务不放松,为全队的吃、住、行操心,三方面肩负女排党支部书记的重担,重视姑娘们的思想教育不放松。

让天津女排姑娘们不能忘怀的,是常良才的那些个性化的名言。赛前动员,常良才说:“你们轻装上阵,赢了是你们的,输了算我的,我来承担责任!”赛场暂停,常良才说:“乐呵呵,沉住气,放开打!”赛后总结,常良才说:“赢完这场球,这页就翻过去了,咱还是零,还得从头拼!”质朴、厚道的常良才,通过这些大实话,把他的理念和原则,润物细无声地传授给他的队员。

2002年2月15日,王宝泉告别天津医科大学总医院的病房。出院之际,徐玉英问他回哪里,王宝泉毫不犹豫地回答:“回队里。”

在天津女排居住的体工大队运动员公寓北楼里,有个303房间,这是王宝泉和常良才的宿舍。自从王宝泉在天津女排执教后,与领队兼教练常良才就搬到了这里,两个人住在一起,商量什么事方便。

说是宿舍,其实是办公、休息甚至包括库房的功能兼而有之。一进门是玄关,左侧是卫生间,房间里靠窗和靠墙平行摆着两张床,两张床中间是两张办公桌,桌面上堆满了东西,既有文件、报刊、书籍,也有水杯、药品和各种零用品。至于阳台上,则是各式各样废旧纸盒的世界。两个男人,尤其是两个玩命工作的男人的住房,用“凌乱”二字来形容,一点没有贬义,能够让人理解。

王宝泉回到天津女排,意味着他重新肩负起主教练的重担。在这个303号房间里,常良才向王宝泉报告了九运会以后女排队里的工作,包括拿全国女排联赛季军的情况,自然而然地交接了工作。

严格地说,王宝泉虽然出院了,但他并没有痊愈,用老百姓的话来讲是“还没好利索”。他住院这半年其实是治疗刚有起色。结核菌控制住了,还要巩固一段时间。左臂可以运转了,速率恢复正常还要两年。临出院时,主治大夫嘱咐他的,依然是注意休息,告诫他如果过劳,疾病可能复发。

王宝泉当时满口答应,但一回到工作环境,就医嘱有所不受,开始随队训练了。他从出院那天起就住在队里,每天的服药还没停止,徐玉英下了班就来到女排公寓,照顾王宝泉的生活,王宝泉也向常良才、陈友泉、胡剑钊挑明,这段时间我住在队里,晚上由我来值班,你们都不用值班了。

回到主教练岗位的王宝泉,要继续打造技术风格“全面、快速、多变”的天津女排。这时的天津女排中,既有丁红莹、吕超、杨洁这样的老队员,也有李珊、张娜、张萍、李娟、王莉这样的中坚力量,各个攻手的身高都在1.85米以上,称得上是天津女排历史上身体条件最好的一批队员。

看到队员们的巨大潜力,曾经在中国女排辅助任教数年的王宝泉暗下决心,一定要将天津女排带成一支国内强队。从那以后,天津女排开始了高质量、大强度的训练。常良才、陈友泉、胡剑钊三位教练与王宝泉的联袂合作,不仅让天津女排的教练组十分强大,也让天津女排的训练强度和质量都上了一个档次。

有人把王宝泉、常良才、陈友泉、胡剑钊四位教练称为“四大金刚”,在防守和小球训练中,四位教练一起上场,给队员们制造着各种各样的困难。在对攻训练中,陈友泉和胡剑钊经常联袂登场,模仿不同对手的进攻和发球,让队员们在训练中更有实战的感觉,天津女排的日常训练经常比正式比赛还激烈。

俗话说,旁观者清。天津女排教练组是性格互补的绝配。王宝泉性格内向,善于思考,从骨子里热爱排球,是以排球为生命的人。他辅佐了三任中国女排主教练,汲取了每个人的长处和教训,这种经历无人可比。常良才年龄最大,性格外向,但他很细,准确地把握了自己的位置和作用,平常队里事务性工作,给队员做思想工作,与外界的协调和联系,都是他去处理。陈友泉、胡剑钊是跟王宝泉一起打过球的队友,都爱岗敬业,事业心强,关系和谐。

在训练场上,陈友泉的职责是陪打,每天跟平均年龄20多岁的姑娘们打球、发球、扣球、拦网。进行一传练习时,陈友泉有一手模仿对手球员发球特点的绝活,能将每个队员发球时的站位、动作、手法乃至落点烂熟于心,被誉为队中的“发球机器”。每次备战强敌之前,陈友泉都会上演“超级模仿秀”,使得天津女排对于比赛对手每名队员的发球都已心中有数,进而能够应对自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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