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恩将仇报
“公子的箫吹的真好听。”
碧云天看看她注视着自己手中的玉箫,浅浅一笑:“呵呵,是吗。”碧云天暗自嘲讽,历经江湖多年,哪有人曾夸过自己这箫音好听,自小跟着叔父学玉箫神曲,这曲调只有凌霄阁的人才会懂得一二,她?又怎么会懂,只不过是虚夸用词敷衍而已罢了。
“当然,我在幽谷中,常听得流水鸟啼声,这箫音比起那流水更怅然,比那鸟鸣更深旋,固然就能懂得了,如果我没说错,刚才那曲你应该对着喜欢的人吹才更加好。”
兰清一语,把凌霄公子给惊呆住了,毕竟也是个未娶妻室的人,听着不免脸上一片潮红,这小丫头真聪明,能懂我箫音的天下间有几人啊,可谓是知音难觅,却被她识得,真是难得。
“真被我说中了。哈哈……”兰清看他在那傻愣的表情,大笑起来。
两人完全把莫枫当空气般不存在,莫枫双手环抱,靠在一棵树的背后,时不时还回过头来看看他们两个,有气没地方出,一脚竟踹起地上的几个小石子往眼前的这条小河里,咚咚的发出些水声来,有一会没一会的踢两个下去。
“哦,姑娘刚才说的幽谷是哪里啊?”凌霄公子问道。
“幽冥兰谷,我住的地方啊。”兰清一脸天真,有什么就说什么,毫无顾忌。
碧云天问道:“幽冥兰谷?似乎……从来没听说过有这个地方,这是什么地方啊?”
“这个……秘密。”兰清古灵精怪的笑笑,不经意间却那么的迷人可爱。
咚咚,又是一阵水声,两人早就听出是莫枫在那故意搞鬼,扰人,也没理会。
“那里有很多兰花吗?”
“是啊,有很多很多,一大片的兰,你怎么知道?”兰清突然问。
“哦,是姑娘你刚才说的兰谷,我就想可能会有兰花种植才得以这个雅称的。”
“恩,是啊。”兰清撅了撅嘴想说什么,一阵咚咚的水声又来了。
“莫……枫……”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出现在了他跟前,一脸气呼呼的对着他。
“额……”他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叫唤,惊愕的说不话来,双目对视,兰清的眼神真恨不得想要把他杀死!
“你烦够了吗?”
“还没有。”
“你……”她差点要被他理直气壮的回答要气死了。
他稍看他片刻,无语,冷冷的眼神扫了下她的脸颊,突然不发一语的放开环抱着的手臂,转身走了。这一个举动,却让兰清突然的感觉些许落寞,也转身向凌霄公子那边走去,刚才和碧云天正谈着的兴趣一下子就这么没了。
“他?走了?”
兰清不语,她撅起小嘴,点了下头。
“那位莫公子看上去似乎对姑娘有意思哦。”凌霄公子这话里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让兰清有些惊讶,她落寞的脸上强硬挤出一丝微笑来:“我们是好朋友,很铁的哥们。”
这话一听就太假,凌霄公子何等能察言观色之人,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呢,但也不便多问些什么。
“凌霄公子,我不陪你了,先告辞。”兰清转身想走,被她叫住。
“还没请问姑娘芳名?”
“兰……”她刚说一字,不远处发出几声刀枪呵斥的声音,她心里一惊,顾不了其它,急忙就朝那声音处跑去。
“莫枫……莫枫……”
“小心!”
一条三尺银蛇簌簌飞向兰清。
兰清赶来时,七八个和尚模样的人正在那挥舞着刀枪,从四面八方游来无数条银蛇,那银蛇像是穿戴着盔甲的烈士,碰到刀枪处都冒出几点火星,碰撞之声像是兵器与兵器之间的交手,八个和尚有些抵挡不住,身上好似都已受了不轻不重的几处伤。
兰清和赶到的凌霄公子都大吃一惊,这蛇防不胜防,见物必咬,兰清还没来得及站立就见一条三尺银蛇飞扑过来。
“小心这蛇有毒!”莫枫也被困在此,见兰清赶来忙叫道。
她已经来不及躲闪,只好伸出左手臂一挡,三尺银蛇唰的缠住她臂腕,凌霄公子见此情景,心里着实一惊,忙将手中的玉箫快速放到唇边。
曲声悠悠转转,银蛇前行的速度也缓慢起来,众人的招架也跟随着慢下来,缠绕在兰清手腕上的那条银蛇也越来越呆愣,随即那曲声从悠扬转为缓慢尖锐,越加变得刺耳,一个音符吹奏出来都像是一把把利器,突然要捅破人的五脏六腑,莫枫见兰清盘膝打坐,他连忙也跟着盘膝而坐,屏住呼吸,把自己和那玉箫声隔开为两个世界,那八个和尚手中的兵器已纷纷扔掉,只抱着头,其面目神情痛楚万分,强硬着坐地盘膝。
凌霄公子神情闭目,那双纤纤玉指柔婉至极,加上这神情,这身紫衣翩翩,像是少女在揉织着清梦呢喃,突然曲调转为铿锵沉重之声,银蛇都已停在原地动弹不得了,曲越积越沉,越积越重,最后一音吹断时,劈啪劈啪之声四处响起,那些银蛇一条条都爆裂而死,身后的溪流顿时飞奔成一道瀑布,簌簌奔腾而下来。
那几个看似武功不凡的和尚一一喷出几口鲜血,只有莫枫仍然不动在那坐息养神,完全不知那曲已经吹罢,凌霄公子不觉有些震惊,这小子年纪轻轻,看上去不足二十,内功怎么会如此深厚?普天之下能不被自己曲音所伤的没有几个人,何况自己刚才吹奏的是内力比较强劲的《媚神曲》,这小子竟然能抵抗自己五成的功力,而面不改色……
“兰姑娘……”凌霄公子走近兰清,见她脸色发紫,一动不动的在那盘膝坐着,倒是她脚跟前的那条蛇让他大吃了一惊,原本银色的一条蛇变成了黑色,碧云天弯腰拿起一看,又迅速的拉起她左手的衣袖,一道浅浅的伤口在白皙的皮肤上留着。
“怎么会这样?”
她的嘴角已流着血迹,凌霄公子立即到她身后盘膝而坐,双掌轻盈转化为柔韧之力于掌心,轻轻将真元输入她体内,可是却发现每一股输入她体内的真元被阻挡了回来,就这样几个来回下来,凌霄公子觉的有些不对劲,便决定先把她体内的毒性驱逐出来,再输入真元,于是就收回那股真气,将另一道强劲的内力激于每任筋脉里,一点一点把积存已久的毒聚集起来,推向一处,汇聚成一个较大的球形体,于那道伤口处逼出来。
兰清直觉得全身舒畅了许多,脸色也随着凌霄公子的另一股真元输入后转为晕红。
这一运功,倒是挺快的,莫枫睁开眼睛时她已经站立起来,“多谢公子相助,感激不尽。”
凌霄公子碧云天浅浅一笑:“兰姑娘言重,只是这毒太深,我并没有办法完全的驱逐出来,在下无能。”碧云天心里暗想,刚才他用内力逼毒的时候发现她体内的那道力量很特殊,却不知道是哪个门派的武功心法,那股力量一直护住心脉,没办法打开,以至于能够不让那毒性攻入到心脉深处。
“我现在感觉浑身是劲,好多了。”兰清一抬头清澈的眼眸刚好对上碧云天的那双俊眸,他浅浅一笑,兰清羞涩低下头去。
“兰姑娘所中之毒很不一般,貌似魔域神坛的伏魔咒。”
“嗯,正是伏魔咒。”
凌霄公子疑惑:“怎么回事?”
“唉,都怪我太大意,才中了那妖女的一掌。说来话长,日后有机会再告知吧。”兰清掳起左手臂的衣袖,那道伤口还有些隐隐作痛。
“还疼吗?”凌霄公子情不自禁伸手揽过她的左手,细看一下,那伤口有些红肿,他从衣兜里摸出个精致的玉瓶来,揭开盖子,轻轻将里面一些粉末之物洒在那道口子上,然后用嘴轻轻吹着,兰清看着这一连串轻柔的动作让她不慎感激。
立在不远处的莫枫,安静的出奇,等到兰清抬头才发现他的目光里折射出的一丝失望和伤心。她连忙将手从凌霄公子的手中抽回:“莫枫,你没事吧。”
“嗯,没事。”他转头将走,兰清急忙说道:“你去哪?”
“去该去的地方。”
兰清没有拦住他,她静静的看着他离去不语。
莫枫走了,兰清突然觉得有些落寞。那几个受伤不轻的和尚她也懒得看一眼,凌霄公子却见那八个和尚受了严重的内伤,瘫倒在地,快不省人事,若不救治,将会几命呜呼,于是将身上预先带着的疗伤药丸给了他们每人一粒:“先把药服下吧。”
那几个人呻吟着,真是惨的不堪入目,纷纷将药丸服入口中,运气打坐。
“我们走吧。”
“嗯。”兰清点了点头。
“那几个和尚怎么也会来这……”兰清嘀咕着几句,凌霄公子到是耳明:“他们看行装像是逍遥门的人。”
“逍遥门?闻所未闻。”
“那也是个佛门之地,只不过它起始于西域,武功怪异,常常出入无形,这几个人定是那逍遥八子弟。那道“海天阵法’很是了得。”
“哦,我看也未必。”
“怎么?”凌霄公子愕然。
“呵呵,没什么,我只是觉得连刚才那几条蛇都对付不了,还叫什么逍遥门。”
凌霄公子浅浅一笑。
“你又笑了,我说的本来就是事实。”
凌霄公子还是笑了笑不语。
“不过,他们来这又是想干什么呢?”
“为取神剑而来。”
“我想也是。”兰清有些惆怅,越来越多的人知道这个消息,况且都是些江湖上有声望的人物,这对自己很不利。
倒是这凌霄阁的公子,不知来此是不是也同他们一样呢?可是他却对自己来此的目的也不问一句,兰清倒是好奇。
“公子来此不会也是为了那神剑?”
凌霄公子不语。
“看来我猜对了。”
“在下每日出门,蜀山乃是我必经之地。”
“必经之地?难到你就住在这山上?你不会是那仙鹤老头的儿子吧?”兰清觉得不可思议,她当然不知道这凌霄阁就是在蜀山之巅峰处,与冰城相望之地的另一个峰峦处,便胡乱猜测了。
扑哧一声,这下凌霄公子竟然大笑了起来,那笑容甚是好看,她都要着迷了:“笑什么?”
“兰姑娘真是可爱至极,你说的鹤老头可是那山脚下“仙鹤观’的鹤老翁童前辈?”
兰清心想,那个老头他称他为前辈,那固然不是自己料想的那样了,尴尬的朝他笑了笑。
“有机会我带你去凌霄阁感受那番腾云驾雾的仙境之美吧。”
“好啊,一言为定。”
凌霄公子点了点头。
走了不多会,两人还是回到了原先烧烤的地方,这里的气侯晚上极其的凉,如果不取点火来怕是难度寒夜,兰清在那道还没有熄灭的篝火旁依靠着大树杆闭目休息。
明日不知道出了这山谷,有会遇到什么样的情况,兰清心里也是个未知之数,这一路上突如其来的事情太多。她只是思念起幽谷中的师傅了,还有那段安逸的日子。
借着微火,隐隐看到那个紫衣的公子抱着玉箫,闭目养神,可是恍惚间却像看到了莫枫的身影……
想起刚遇上他的那会,傻傻呆呆的书生样子,很是有趣,想着想着,她的嘴角轻露一丝笑意上来,刚才他那副生气的样子,又更觉得可爱。
这会不知道他去向哪里了……
兰清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梦里她似乎看到莫枫给自己披上一件紫色的衣服。
蜀山之上,又迎来了一个清新的早晨,云雾稀薄,翠绿的石壁上流水细细而下,几声青鸟穿过阳光照射的密林子里。
“这山上的空气真新鲜,比起那乌烟瘴气的小镇上真是天上和地下之别啊。”兰清十指相扣举过头顶伸了伸懒腰。
“是啊,习惯了山上这般清秀的环境,犹如世外桃源的仙境,哪还会喜欢那市井街头的吵杂之感呢。”凌霄公子浅浅笑道,心中莫名闪过一个念头,若是能与这古灵精怪的丫头一起游戏山水间该是多么美的事情。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兰清已将身上那件紫衣长袍放到他手中:“多谢公子照顾,兰清心存感激,我们后会有期了。”
碧云天倒是有些惊愕,她走的似乎太过突然:“兰姑娘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以一同前往。”
“不用了,我们所往之地不同,兰清还是决定先行,公子保重。”她说完轻快的走了。
她既然执意要独行,他也不便强求,这丫头真有点让人摸不透……
她一路随着溪流边而行,边走着,随手摘来一片树叶子放在嘴里,嘘嘘缕缕的吹着,走着,好不闲暇。突然声音嘎然而止,一种不详立即陇上心头,眼前站立的正是刚才那八个和尚,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守在了这里。
兰清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想绕开他们而行,被拦下。
“你们想干什么?”兰清把嘴里的叶子往地上一吐,瞪大那双杏仁般的眼睛,横着脸说道。
“把你身上的东西留下,就放你走。”其中一个和尚说道。
“哼。”她心里清楚,这几人要的不过就是她手上的水晶镯子,这是开启冰城的钥匙,怎么能给他们,她蔑视着说道:“这天还没黑呢……就做梦!”
那几人相视了会,有人又说道:“不交出来就休想走。”
“你们这几个老东西,救了你们反倒恩将仇报了。”
“阿弥陀佛,施主,得罪了。”
兰清一看,不妙,几个和尚通通通一个个围了上来,把自己团团围困:“老和尚,你们佛门中人慈悲为怀,不过今日我看,也不过是虚伪小人,同邪恶之徒无异,就休怪我不客气!”
“阿弥陀佛,施主尽管不要客气,摆阵。”
“你……”兰清眉宇间微皱,原本清秀的脸颊立即浮上一层冷漠,那八名“逍遥门’子弟拔起木棍,使出一套逍遥独门棍法来,一一列开,摆出战式,眼光全部投在兰清的身上,像是要吞噬了她一般,好不煞气!
兰清冷哼一声,原地不动,鄙夷的看着他们几个,八人舞动木棍朝她逼近,在她眼里那只能算是舞,根本就没放在眼里。
眼看八根木棍聚集直向自己身上而来,兰清轻轻一纵身而起,落在那八根棍子上,又一纵身,一脚闪电般的踹在一人胸前,弹出几米外去,其他七人惊愣了会,又扑向她,她旋转而出,少了一个人后就空出很多缝隙,她一个旋转从每个人的身旁旋来旋去,然后落地,拍拍两手:“区区一个小阵,能困住我?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