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天地缘合
几人霎时一愣,刚才那两个蒙面黑衣人也出现在了她身后,又似多了一人出来,没说二话便动起手来。那女子闪过刀光之后,拂袖一扬坐地抚弦,筝筝传声而出,道姑和仙灵子同时一惊:“迷心音”。
琴音幽幽传来,细细婉婉,有如山林水涧绕梁旋林之感,真是美的让人陶醉,突然道姑一声喝叱:“封锁心经。”
迷心音,乃是江湖上一种用乐器杀人于无形的魔音,相对凌霄阁的“媚神曲’却更胜一筹。
几人立即打坐,那几个黑衣人已深入魔音之中,渐渐可见迷失状态,直至痛不欲生,那乐音越渐忧郁凝结,一颤一滑,一搓之间荡然心扉,像似那随时射发的弓箭般利刃又不由得人反抗。
月已落下山坡处,琴音袅袅绕林,由清明而又似深入骨髓,由断断续续而变得激烈起来,却突然又停止了。
不知什么时候那音已经止住,“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云依睁开眼,天色已灰白,看那地上留下的摊摊血迹,一路寻去,惊恐之余,却发现几具尸体,再仔细一看,都是因爆裂而死,却不见了师姐和师傅的影子,她突然担心起,再想四处找寻。
却只见那白衣男子李天涯还在,他叫住她:“别找了,那道姑早就走了。”
李天涯走至那几个昨晚见过的黑衣蒙面人跟前,俯身揭下面布,个个早已面目全非,心中着实一惊,这几个人身上都别着个腰牌,分别一看,是那江南慕容家的大当家和二当家,还有一个猜测是他们的手下。他再四顾了下,地上的痕迹很明显这里刚才打斗过,而且看那地上踩出的痕迹,斗打之人内功颇深。
“若是没猜错,这几人是被那道姑所伤。”
“不可能。”云依有些不相信,师傅平时总教导她们行善,怎可能会滥杀无辜呢。”
“你看,他们的身上有着淤青,而且很深,你忘记了,那道“迷心音’吗?他们是被那魔音震伤五脏,后又被那道姑所伤”
“你怎么知道?”
“潇湘妃子的“迷心音’我又岂会不知?,我们刚才听到的就是她的琴音,鬼魅凝神,你一不留心就会被它吸引去,最后,便会心神据裂而死。”
“潇湘妃子?”云依疑惑。
“嗯,这里还有一段故事,想听吗?”白衣男子见云依点了下头就接着说:“——传说中的神女,她因恋上了凡间的一个书生,而触怒了天威,被贬下凡来,天帝要求她在三天之内收集人间五百种花草之甘露才可让她与那书生一起。这谈何容易,后来……”
“后来怎么样了?”云依听着很好奇。
“后来,潇湘妃子再也没有和那书生见到面了,终日在玉女峰上弹琴,久而久之她把所有忧郁谱成了曲子,听者便会死于无形忧郁之中。”
云依见那白衣男子也满腹忧伤神色,便好奇的问:“那书生不会就是你吧?”
这可惹的他大笑起来:“我像吗?本公子乃是蜀山的道士,胸无文墨,也无书生之气。”
“道士还自称为本公子,笑死人了。”云依嘀咕着。
“你又在说我什么坏话?”白衣男子瞥见她那一脸秀颜,微露出的笑,也不禁有些入神。
“看什么,再看挖了你眼珠子。”
两人好似旁若无物一般斗打起来,在这夜色之中两目相视,便生得几分情愫来,白衣公子忽的一把揽住云依的腰际,一手将要抚摸那白皙水嫩的脸蛋,却无意中招来背后一掌,一个踉跄,手中怀抱的美人被松开了,云依乘机逃开。
但是两人同时又惊怔住了。
来人是几个同样蒙面的人,原来带头那人一看地上几具尸体正是他们的当家,怒气冲天,见这里只有这两人,误以为是凶手,便一掌打了上来。
“各位有所误会……”白衣男子想要解释,却被打断。
“误会,这里除了你们二人还会有谁?休作狡辩。”那带头的凶神恶煞般。
“你听我们解释,我们来的时候他们早已死去。”
“事实都摆在眼前,还想狡辩,拿命来。”
他们根本不听白衣男子解释,便围攻了上来,个个凶光毕露,刀剑晃动,此刻顾不得多想些许,这几个凶神恶煞的人纷纷拔出剑来一同刺向自己,云依和那男子背对背作战。
“找机会走。”
云依点下头,可这来的五六个人中有人个个貌似武功不弱,身强体壮的样子,有人突然发出一道暗器,白衣男子挥出折扇就这么一挡,那道暗器速速落在了地上。
“赫赫有名的慕容世家也用这暗箭伤人的把戏。”
那人冷哼一声,接着又扑了上来,“走!”白衣男子眼看他们又扑了上来,急忙一把拉住云依飞身而起,在一高处山坡上落下。
“你还好吧!”
“我仙灵子哪有那么容易就死的,这不是妄取了这名号了吗?”
云依撇他一眼心想道:这人真是够拽的,看那样子似乎没那么好,声音都像在颤抖着,还逞强。
高处山坡上,恍然已见东边鱼白。本是属于道不同的两人却能坐立山坡看那日出东升,云依也觉得似乎自己着了迷一般怎会跟着此人一路狂奔?他身上总透着些许不同与常人的特点,或者,也许在常人眼里看似放荡不羁的品行却让她深深喜欢上他,难道自己就是那么的低俗?或者说人本就是在这俗世间的又怎么能不俗?
“没想到,在这里可以看到这么美的日出。”云依喃喃的说着,双手托着腮膀坐在上坡上。
“日出就是日出,在哪看都一样,只不过是周围的风景衬托出了它的美。”这话似乎太深奥了,云依并不能完全明白,转头看向他。
他投来一个舒心的微笑:“难道你不觉得吗?”
云依也投去一个可爱的笑脸,他那张俊秀的脸蛋在这清晨的日出下看的格外清晰,云依说道:“我该走了。”说着站起身,轻拍了下裙裾上的尘土。
“跟我走吧,一辈子都陪你看日出看日落。”突然在她将要转身时听到这样一句很认真的话,很是震撼。云依真怀疑自己的耳朵,她转头笑笑,随后又慢慢的任脚步一步一步往下坡走去,其实心里很清楚他只不过是在说着一句玩笑话而已,而那句玩笑的话却还是很深刻的印在了脑海里,那一个“一辈子’就像在感动着她的心,但她知道就算是真的,也不可能,因为自己将要继承幽冥神坛的坛主之位,其肩负着全坛上百人的责任。
“我是认真的。”
云依停了下脚步,又继续走了下去,一颗心却在七上八下的跳着。
刚走至山坡下方,几十个身影从四面围了上来,“慕容世家的人!”
云依一惊,却马上镇定下来:“又是他们。”
带头的那个人便是那个放暗器的蒙面人,那双眼神她认得出来,只听他说道:“看你们往哪里走?”云依一听这话,心知他必定有备而来,马上提防起来,四面来的人越来越多,恐怕不止这几十个。此时一道雪白的身影翩翩落至她身旁:“跟我走。”此人正是那仙灵子李天涯。
他拉起云依的手,飞身而起,在他们面前就这么消失了。那带头的想必轻功不是很好,否则定然会追,却只见他在原地怒瞪着眼睛无计可施只好冲着这群人吼道:“给我追。”
“是。”
江南慕容世家家世显赫,慕容老爷子的功夫更是厉害,这次竟然派人暗地里来到白龙镇也想来夺取神剑,不料却被人暗杀了几位手下干将,不免有些恼火,所以派人追杀凶手,务必也要活捉着回去。
“为什么不让我和他们动手?”云依落至一片林子里问道。
“人又不是我们杀的,你和他们动手也解决不了问题,不如避开为好。”
“我柳云依从来就不怕死,凭什么就要在他们面前逃跑。”
“我知道你不怕死,但是这也不算是逃跑,你若要去拼杀,我也不阻止你。”他似乎显得很生气,背负着她。
云依气的跺脚。
后面的脚步声似乎又近了,那些人又追来了。
“走!”
“我不走!”
“你和他们动手,势必会和慕容家的仇怨越结越深的,快走。”李天涯一把强拉住她的手往前跑去。
还没走几步路,“啊!”一阵头韵目眩,天地都在颠倒着旋转。究竟怎么回事?真要命,李天涯第一个醒来,却发现这四周黑乎乎的看不清东西方向,身边还有个暖和和的东西,他摸出腰间的火柴棒一照,天呀,他和她两人都恐怕是掉进了哪个陷阱里了。
“喂!快醒醒。”他推了推她,云依这才缓缓苏醒过来,睁开眼睛却害怕的一把抓紧他胸前的衣裳,惊恐的叫道:“这什么地方?你竟然带我来这种鬼地方什么居心啊你?”
“你既然觉得我不安全你还抓着我做什么?”这男人一点也不客气,还嘀咕着:“刚才还说不怕死,呵!”
“你……”她真恨不得扁他一顿。
云依松开手,可心里仍战战兢兢,这地方有种奇异的味道,像是熏香,又像是檀香的味道,她跟着他起身,火光中可见这四壁都是些石头,什么也没有,再往里走,终于找到了个油灯,点上后才看清了许多。
原来这是一个地窖,远远看去却不知道通向何处。
两人往里走了一会,却没有什么破口处。
“怎么会连个出口都没有呢?”云依看那墙壁上一个圆形的按钮,好奇的触碰了下,石壁上哐当打开来一扇门,两人惊讶万分,石室里面摆放着文房四宝,万卷书文,书桌上灰尘已积的很厚,看样子好久没有人来过这了。
“谁在这写这些经文啊?”云依从书架上取下一本书籍翻了翻,里面都是些看不懂的文字,看样子年代应该很久。
“如果没猜错的话,这里应该是个皇帝的书房。”
云依大笑了起来,“你在说梦话吗?皇帝会居住在这个破地方?”
“是被软禁的皇帝,你看这字迹,像是西晋时期的,再加上这特殊的文房四宝,上面已印刻着字迹,不难断定。”
一时间找不到出口急煞人了,云依心急如焚,一心惦念着那师姐和师傅两人,坐立都不安。仙灵子李天涯却悠然自得的闲翻起几本书来,干脆掸了掸桌椅上的灰尘坐下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
“喂,你不找找看有没有出口?”云依在四壁上摸索着找了半天。
“不找了,这么好的地方。”李天涯朝着这小小书房之中扫描一下,然后又对着云依说道:“况且还有美人相伴,今天起就住下了。”
“你!”云依见状,只得自己四处再去找寻出口,和这样一个浪荡的男子在一起,一刻都似乎不得安。
再说那幽冥神坛坛主云英道姑,本想轻而易举的得到了两柄宝剑,却不料中途冒出个潇湘妃子,结果却是空欢喜一场,怒火全发在了那几个蒙面人身上,谁知那几人恰巧正是慕容家的人。至于柳若蓉回了神坛后又下山,奉那坛主之命再密寻神剑的下落,顺便去找云依。
连续一个多月的白龙镇上门户紧闭,经过那一夜血腥残杀之后,谁也不敢开门做生意了,甚至有些人看到陌生人来到这镇上都提高着警惕,大人们都不准小孩出去玩,家家紧锁着大门,街上一片萧条,不堪言说。
连那往日最热闹的“临仙楼’也连日不做生意了。
莫岩深受重伤,稍稍调养好,却难平静那处扎根心骨里的创伤,他闭门终日在院中练功,要不就是在书房内反思,心思越来越凝重,人也变得古怪起来。却好在他夫人传来喜讯,心情才得意宽慰了些许。
后来的日子里,渐渐的不再有陌生的江湖人士来到,白龙镇也恢复了平静,街市开始活跃起来,莫岩也在心里萌生了一个念头,花上所有的积蓄,把原来的旧宅搬至了镇尾,重新造了董大宅院,从次隐姓埋名,改做盐商生意。
时间飞快过去,被困在地窖石室之中的两人,还是没有找到出口,却因朝夕相对而日久生情,两人以地窖之中的存粮为食,度过了整整一余年,以天地为证而拜结为夫妇。
“依儿,你在作什么?”李天涯拿着手中描画的纸张挂在墙壁上,转身搂上云依的肩膀做到她身旁轻声问道。
云依羞涩的笑,用那树枝磨成的针,穿着块碎布片,似乎已快织好了。
“天涯,问你个问题,你会比较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依儿,难道……”天涯欣喜若狂的抱住她:“真的吗?我们有孩子了?”
云依羞涩的点下头。
“只要是我们的孩子,男孩女孩我都喜欢,依儿,我快要做爹了,呵呵……“天涯兴奋的站起,却又突然想起些什么来:”可是,依儿,这里什么也没有可以给他们的。”天涯兴奋的站起。
“天涯,这也是我头疼的事情。”
天涯突然沉思起来。
“天涯,其实这样也好,孩子们在这可以与世无争,远离那个险恶的世界。”
“可是……这里什么也没有。”
“嗯。”
两人有些茫然,却又不知如何是好。
“天涯,那个画画的真美啊!只是……”云依忽然抬头看到了墙壁上什么时候挂上了一副漂亮的画像,只是这画像上似乎衣装太少,有些让人看了不觉有些羞愧。
“呵呵……依儿,这才是最美的你,真实的你啊!那些世俗的人是没能相比这纯洁的美的。”天涯脸上浮上一抹笑。
“我的心中有一根弦,弦的韵中有一段缘,缘的背后有一缕思念,相思的泪中有一位红颜。夸越了巫山雨洗的嵯峨,飞越过沧海阑干,于山之巅,水之湄,为你拈一朵日出的云彩。”
画上写着深深浅浅的几行诗句,云依看得心儿像似蜜一般的甜,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会这么幸福的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