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市的另一处豪宅里,被某人称作是“纸老虎”的人打了一个喷嚏。
顾知若摸了摸鼻子。从反馈过来的延氏的动向来看,一切符合他和延立秋的预期。与其说联手,顾知若更愿意定义为相互利用。而刚好有一个共同交叉是那个女孩而已。其实到后面,是动机是碰巧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已安好,问题也能解决。
最近顾知衡的气势果然颓丧去很多,脸色也颇为憔悴,指甲也难得的素面朝天。她进去顾辰东的书房已经很久了,虽然听不到任何声音传出,但顾知若也能想象她怒不可遏的冰块脸。
数分钟之后,顾知衡踩着铿锵的步伐走了出来,脸上仍是压抑不住的苍白。想来是顾辰东的权威让她虽心有不甘却无可奈何。擦肩而过的时候,都能感觉那狠狠的目光如锋利的刀片一样刮过脸颊。
何止是好胜心强,姐姐是越走心越狭隘了。顾知若不觉叹了口气,自从上次父亲难得吐露心声之后,他长久以来和顾知衡表里不一的争斗之心也渐渐淡去很多。顾辰东提及冉冉,提及商泉,这些出现在他公式般的生活里的女孩子,让他对自己长久剑拔弩张的内心感觉疲倦。如果说前者是一道透明无暇的阳光,后者就是一道无声浸润的温泉。外面的人都说他和顾知衡是截然相反的两种性格,是笑面菩萨,外表温和内心冷硬。可是滴水穿石,如果之前还棱角分明,将来也许会成为一颗鹅卵石。
尚未自觉的顾知若向父亲做了例行的汇报之后,缓缓走过家中的长廊,突然目光被窗外一处黏住,伫立窗前。漫长的冬天就要过去了,他盯着园中那片萌生的新绿,突然想到,明川的春季入学快要到了吧,要不要叫上陆晗一起回学校去看看呢。
同延立秋、延夏河一起站在新学期校门口,泉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远远站立在人群中的杨汐,如一棵安静的树木,愈发挺拔。泉突然觉得仿佛看到了久违到的亲人一样,眼角有些湿润。虽然才隔了一个寒假左右的时间,但期间发生了如许多事情,让泉感觉再次相见如同隔世一样漫长。
她惊喜地喊了出来“小汐。”杨汐听到声音回头,看到是她,脸上绽放笑容,冲她一边挥手一边快步跑了过来说:“新年好啊,姐姐,想不到一开学就在校门口见到你,真的好巧。”
“你的伤已经彻底地好了吗?没有留下什么后遗症吧?”泉关切地问。
“没有,只是想到你的时候,那个伤口那里会痛。”杨汐笑着说。
“真的吗?哪里痛?要不要紧?”泉紧张地抓住他的肩膀上下看着。
“笨蛋啊你!”延夏河没好气地给了她头上一颗栗子:“人家是比喻啦,懂不懂啊。”
“让你受到伤害真的很抱歉。”延立秋诚恳地说。
“在医院的时候都听了很多遍啦,其实,你不用道歉,因为我有想要保护的人,才会那样做的。”杨汐微笑着说。
“可以了,”延夏河做出夸张呕吐的表情:“一开学就站在这里深情款款,我的肠胃恐怕继新年大餐后遗症之后又要开始一番折腾了。”大家都笑起来。
絮絮说了一会话,他们三个人同延立秋告别,走进了熟悉的校园。虽然这幕情景让泉自己想起了第一次入学的时候,但无可置疑的是,现在的她比起那时,脚步更稳,笑容更灿烂。
经历风雨的野蔷薇,在等待春天到来的那一刻,出落得更加美丽,坚强。
新学期的一切渐渐步入正轨,不知不觉,已是三月,春风温柔,垂柳牵衣,柳絮从明川的镜湖畔飘向各个角落的时候,泉和杨汐,延夏河常常一起来这里温书,悠悠贪玩偶尔也会过来,不过往往是没看几页就躺在草地上呼呼大睡了。这个学期再也见不到梁静修在她面前摇头晃脑了,泉还真是有些遗憾呢。
日子过得难得的清闲自在,直到有一天,泉突然想起来,有些日子没有看到天悦了。这丫头又忙着恋爱去了吧,像一只花蝴蝶一样在帅哥的草丛里穿梭流连,见色忘友。
这一天早上,泉和杨汐一起走到湖边的时候,却发现这里围观着许多人。
“怎么了?”泉皱眉看着那片人群聚集的草坪。
杨汐仔细看了看说:“好像是有人溺水,被救上来了。”
他们走近前从人群中看去,那人全身湿透,头发凌乱如藻,不过已经醒转过来,正在大口地咳出水来。
“天悦!”泉突然失声叫出来,挤出人群扑过去。
她抓住天悦的肩膀紧张万分地问:“你没事吧?怎么会溺水呢?你不是……?”
天悦打断了她说:“是有人把我推下去的。”
泉吃了一惊说道:“是谁做这种事?”与杨汐飞快地对看了一眼,他也一脸凝重。
“不知道,”天悦虚弱地摇摇头说:“有人留字条约我早上过来这里,我到的时候没有人,湖面上却漂了很多纸牌,我走近水边看时,却一下被一股力量推进湖里,挣扎了几下就不行了,咳咳。”
字条?纸牌?
泉愣住了,心里像突然被一根针扎了一样,一种莫名的不安浮上心头。是随意的恶作剧吧?她摇摇头,似乎要把下意识的联想赶出去,可却说服不了自己:为什么对象偏偏是天悦,而且哪有这样危险的恶作剧?
杨汐扶起天悦,对泉说:“先送她回家休息吧。”
泉帮忙搀起天悦的另一只手,看到天悦惨白的脸,这只蝴蝶现在如同被暴雨中折断了翅膀,她的心里又是难过又是惊惧。因为在刚才,一个可怕的念头蹦入她的脑海——那个游戏还在继续吗?!
送天悦回家之后的泉心里一片混乱,对今天突然发生的事情她实在太震惊了。被推下水的是天悦,说湖面上漂着纸牌,这一切就像把过去发生的种种重新带回了她的面前。可是孙朔已经监禁,最后一张纸牌也被找到,整个游戏就是一场精心安排的陷阱,引诱她走向危险和死亡。可是现在出现的事情又该怎么解释?是另有隐情,还是自己忽略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