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开会
星期五
下午3：30
阶教103
闹哄哄的阶梯教室，闹哄哄的一室学生，在讲台上年轻的老师着意的“吭吭吭”几声后，转为肃然的安静，片刻，大约是学生们都觉得自己做作得有些过了，不知由谁开头，都不由地低笑起来，转瞬教室里又是一阵闹哄。
讲台上年轻的老师看起来对这是熟悉不过，甚至有些享受这种闹哄哄中传递同来的自由和惬意的氛围。想来是毕业不久。
不过老师很快敛神，“嗯哼”一声。
这次安静得恰到好处，不是之前那种静得一根针掉地上都听得见的。。。。。。“黎明前的黑暗”，但足以称为“安静”。
所以，大会就开始了。
谭顾恩在面前竖好一本书，转头跟身边唐果儿说了声：“美人，爷小憩片刻，如些许风吹草动，不必来报，若有大事，捅爷腰眼。”便趴下补眠了。
唐果儿抿嘴一笑，颇有古典仕女之风。
随即正色坐好。摊开一本速写本，眼睛温和地看向讲台，间或看一眼有本子，手上的笔一笔一笔地落在纸上。不仔细看笔的走向，那就十足是一个在认真听讲兼做笔记的好学生。
谭顾恩醒来的时候，教室里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唐果儿正合上速写本，收拾着笔纸，看到谭顾恩夸张的懒腰，不掩笑意地说道：“睡饱了？走吧！”
今天是班级聚餐，算是第一次碰头大联欢。
Z大实行宽口径招生，大一不分专业，现在的班级，在大二选择专业后，会拆散重新编排。所以孩子们特别珍惜这短暂的一年，异样的缘分。唐果儿和顾少恩两个青春美少女，却不是文科生，实打实是学理工科的，所以班级里面，更是狼多肉少，僧多粥少，呃，男多女少。。。。。。
晚饭吃得热闹，天南海背来的同学大多是初次飞出家庭的鸟笼子，自觉是成了一个“大人”了，有些力不从心的装酷，半大的小伙子努力用酒精证明自己的成长。唐果儿和谭顾恩是班里惟二的女生，刚成人的男孩子们倒是没有染上强灌女生酒的坏毛病，所以小唐和小谭这顿饭吃得还是颇为舒心。如果不是口袋里还揣着两张今晚的抢手戏票，以小谭同学的爱疯性子，一定是会拖着唐果儿应了续摊的计划的。
学校小剧场外，人潮拥挤，不少外校的学生，甚至校外人士，也来碰运气，安可心的大幅海报在灯光的照射下，更显得美艳惊人。
美得唐果儿都有一瞬的失神：“好美啊！”
“传说男主演莫成也是帅得不行不行的啊。”谭顾恩道，随即又道：“为什么从来没有莫成的正面海报呢？”
“快进场吧，进去看了知道了啦。”唐果儿毫不好奇说道。
“得了吧，难道你不好奇？”谭顾恩不信道，“一个从来没曝光真面目的演员！－－－－虽然是票友级的，但也真够奇葩了吧。”
顿了顿又道：“倒是和你异曲同工。”
“哪里又扯上我了呢。”唐果儿娇嗔道。
“不是么，总误导人当你是个木头、花瓶。”
“我本来就是么。”唐果儿心安理得地说。
说话间，已经找到位置坐了下来。
剧场里灯光还亮着，后台正紧张地做着开演前的最后准备和检查。
沈墨成和耶修已经做好了造型，穿着演出服，透过幕帷的缝隙向坐席看去。
“你的小美人赴约了！”耶修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还有你的小辣椒！”沈墨成淡淡道，唇边挂了一丝不易见的笑。
“人心不古！”耶修大摇其头。
沈墨成轻笑一声，旋身回了后台，耶修也紧跟着进了后台：“你不怕被认出来了？”又略带些坏意地问：“还是你放心她认不出你？”
沈墨成皱了下好看的眉，反问道：“那很重要吗？”
“世风不古！”耶修嚎道。
场内灯光忽地暗了，片刻，帷幕拉开，追光照在身穿雪白的曳地婚纱的安可心身上，随着安可心的漫步，一点一点进入到了舞台中央，背景是影影绰绰的树。随着安可心的独白，场景一点一点亮起来。暖秋的橙色阳光在舞台上被营造得很好，舞台上布景的桂花开得正盛，最妙的是，居然真有桂香开始慢慢散往观众席，渐渐似有似无的萦绕起来。
等到男主登场，唐果儿和谭顾恩才明白，为什么莫成可以做一个“不露脸”的演员。因为，根本这个角色就是一个盲人。唐果儿奇道：“恩少，你说，难道莫成演的都是残疾人么？”谭顾恩笑得不行，一手捂着嘴防着自己笑出声音来，一手捂着肚子说：“你到底是口下留德，还是损他，叫他‘残疾人’？”
坐在边上的一个女生，听到唐果儿和谭顾恩的私语，轻笑道：“两位是学妹吧？”看到唐果儿和谭顾恩乖乖点头，用一种“学姐你快说吧“的眼神看着自己，耐心解释道：“莫成上一部公演大戏，是改编版的《夜半歌声》－－－－没毁容之前简直是个变妆癖，用各种cosplay后的样貌接近女主－－－－活泼倒是活泼得来。”
唐果儿和谭顾恩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
学姐模样的女生看到唐果儿和谭顾恩这副表情，十分受用，一个人讲了古，却不耸动，无异于锦衣夜行，快感也是要折扣好几分的。现在，正是一个愿打，两个愿挨，一拍而合的好局面。所以受此鼓舞，又补充道：“而且，莫成谢幕的时候是带面具的。”讲到这里，学姐的眼里明显冒出了一串串粉红色的心心“好帅好梦幻哪～”
唐果儿和谭顾恩相视一噤，齐齐做了个抱肩抖落一身鸡皮疙瘩的动作。邻座的学姐还沉浸在“梦幻”中呢。
散场，唐果儿和谭顾恩随着人流慢慢走出剧场。少女的心还沉浸在惟美的前一刻中，脚步不由越走越慢。走出剧场的门厅，身边人流已渐稀。
月很亮，高悬中天，秋夜有些凉，站在高高的台阶上，今夕是何夕？现实与剧情恍然有些分不清。直叫人觉得此刻，应该有个穿着长披风的暗夜骑士站在台阶下马路边的那棵树下在守候，面容被浓密的树影映得斑驳，而直觉会告诉你那看不清的容颜应当是无比英俊。
等等－－－－台阶下的路边，那棵树下，果然是有一个高大的身影，面容隐在斑驳的树影下。
待到走近，那人忽地从树影中跳出来，伸手拦住谭顾恩，瓮声瓮气道：“小辣椒，找你有点事，跟我来。”
不管谭顾恩的反应，直接拽了就走。
唐果儿好笑地看着谭顾恩不肯不愿又无法挣脱的被耶修拖走，待得他们走远，凝出一枚毫无瑕疵的笑，温婉地对着空气说：“圣诞老公公，可以出来了吧。”
“好聪明的女孩儿。”身后传来淡淡的赞许。“顺便可以问一下么，为什么是圣诞老公公？”
“感谢您的礼物，刚刚过去的是个美好的夜晚。”唐果儿不转身，依然宛若对着空气说。
“聪明的女孩儿，容我更正一下，夜晚还没过去。”沈墨成从唐果儿身后走出来，转身向唐果儿站定。
月光银亮，洒在唐果儿的脸上，细细的绒毛都泛着莹莹的光。沈墨成的脸却是背光，但依然看得见一点戏谑，十分专注。
无症兆的，唐果儿的心腾地跳了一下，唐果儿心知自己要脸红了，暗叫“糟糕”，竭力控制，可白晰的脸庞还是不可遏制地缓缓染上了浅浅的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