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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巫女大祭司

黑底白红短裙,大白衫,右肩上安着一个苎麻编织袋,宋尘俯身一看,一阵眩晕,近乎无语。

阿美族的衣饰,选材多用天然苎麻,因为讲究透风与凉快,编织方面力求宽松,尽显其亮丽活泼之色。

“我说,有长一点的裤子吗?”宋尘出言,叫住红衣女子乌诗玛,指了指黑底白红短裙,请求换一条长裤。

穿着这套衣饰,走起路来,宋尘总感觉底下凉飕飕的,习风阵阵,加之担心走光,迈起步更是拘谨,前遮后掩,扭扭捏捏的,浑身好不自在。

初临早前时代清末,宋尘知晓,要想在这个大世生存,首先便是要确定一种身份,融入其间,这将省去诸多麻烦。总不能以后有人问及,便说是来自21世纪的特种精英吧?

本来,偶遇岩安、岩幸,他是想融入阿美族,日后以台湾高山人的身份行走世间,可穿上这套衣裳之后,不由得满脑门子黑线丛生,立即打消了这个念头。

如此色彩鲜艳,亮丽活泼的服饰,平时没事,偶尔穿着拍下民族风情写真啥的,还不错。要是长久着此,工作生活,想到此处,宋尘两眼一黑,一阵眩晕,这简直是无法想象!

“好像,真的好像!”乌诗玛喃喃自语,明眸中闪现出一丝奇异的光,望着“盛装”的宋尘,突然琼鼻一煽,潸潸落下泪来。

宋尘诧异,望着乌诗玛,见其双眸空洞迷离,神情波动,心中知晓,她肯定是睹物思人了,哦,不,是睹人思人!

只是不知道,这所思之人,与她有什么关系,是失散的至亲?还是初恋的**?

“对不起,我忘了,你应该是一个汉人,我们阿美族的服饰,穿不惯的。”乌诗玛回过神来,拭了拭眼角的余泪,对着宋尘泣然一笑,温柔道:“岩安那丫头那里,应该会有汉人的服饰,稍后我帮你送去竹屋。”

望着乌诗玛渐渐远去的落寞身影,宋尘心中,突然一片柔软,想不到,一向热情豪放,大方无拘的阿美族女子,也会有如此感性的一面。

宋尘来到大青石边,仔细翻捡着褪下来的现代衣物,希望能有所斩获。

他因为打破半神烙印,进入虚无中武道空间,回到了早前时代清末1895,这是一个大世,也是一个乱世!

他急需一种媒介来时刻保持自己身为现代人的思维与印记,以防止被这个时代所同化,从而避免陷入错乱的历史迷局中,致使自己不能自拨。

可惜,翻来倒去,衣物内除了一个皮革制钱包外,并无他物。

神锋战队为反电子追踪,禁止成员使用任何通讯装备,神锋战士之间,也只能用最原始,最普遍的方式进行联络。

宋尘无奈,想起影视荧屏和《怪闻见录》上,别人穿越,不是带热武器,就是带电子系统,甚至还带生化武器,可他,却带了一叠用不上的人民币!

可是,当他翻开钱包的刹那,心海中,剧震不已,因为跃入眼前的一幕,太过震撼了!

宋尘颤抖着单手,牙关哆嗦,坚毅的眼眸也渐渐迷离,有水雾泛起,他轻轻抚摸着钱包相框内安放的一张三寸彩色照片,终是落寞,哽咽起来。

那是一张全家福,大红妆,显是新春佳节所摄。

照片左首,一名年约二十五、六的青年男子,怀抱着一个小女孩。男子用他那满脸的胡茬扎得怀中的小姑娘呲牙咧嘴,咯咯直笑。右手边,一名年轻的女子,碎花长裙,浅色雪纺衫,秀逸脱俗,小鸟依人,偎依在男子身旁,明眸内波光流转,一脸温情。

整张照片,幸福洋溢,定格的正是宋尘他们一家三口!

家有仙妻,温婉良善;膝下爱女,呆萌可爱。宋尘望着那张全家福,迷离的眼眸内,水雾更重,几乎要溢出来!

“我一定要回去!”宋尘悲愤,仰天大叫。

没有他在身边,温婉的石姗便断了主心骨,如何能幸福有序地生活?没有他在身边,小清灵便失去了父爱,又怎能快乐健康地长大?

想到此处,宋尘更觉悲愤,心中酸苦成倍加持,昂首向天,大叫不止,双眼内,水雾更重,终于,一滴清泪,自他刀削般的脸庞滑落!

宋尘伸手,拭了拭眼角,一滴豆大的水渍,渲染了记忆的指纹。

多少年了,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

自打从他记事起,记忆里便没有哭过,就算是甲戌年的“天缺变”,那个天之骄子的男人,头也不回,离他而去,让他二十年单亲,他也没有哭过,只是攥紧了拳头,从此成了武道的高手。

可今日,他落泪了,在早前时代落泪,担忧继后时代的妻女。

宋尘大叫,昂首向天,直至声嘶力竭,最后无奈地坐在大青石上,心中的郁结已经吐出,轻快了不少,接下来,他要考虑如何在这个乱世中生存下去,等到重返21世纪的那一天。

虽然,这一天,他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就在宋尘失神思忖间,**瀑布后,突然跃出一道身影,谨慎而又戒备地盯着宋尘,随后,又变得满是诧异,是一个中年妇女。

“宋尘,我们的族主要见你。”中年妇女走来,手指西南方,示意宋尘随她而去。

“你们的族主?”宋尘诧异,他刚来此地,姓名只跟乌诗玛和岩安、岩幸两姐妹说过,这中年妇女又是如何知道?

宋尘观察,见中年妇女一身鲜艳红裳,神情语气又与乌诗玛有几分相似,当即猜想,她应是乌诗玛的族人,或是家戚。

中年妇女见宋尘缓行缓步,知其心中猜疑,当下道:“我们的族主,便是诗玛的祖母,阿美族最神秘的巫师。”

“想不到,这么快,就要见家长了?”宋尘跟在中年妇女身后,揶揄一笑,从她对他戒备猜疑的神情来看,此去不知是福是祸?

一路上,中年妇女并不多话,只是时不时地回头观望宋尘,谨慎而戒备,看得宋尘心中直发毛,想怎样,你倒是说啊!

最终,他们来到了一众村落之前,村里,男人们皆穿黑底白红短裙,赤上身,女人们则以黑红一片式围裙为主,而且,宋尘发现,在这里无论男女,都戴着大大的羽冠与耳环,与见闻中的阿美族服饰,并无二样。

看来,是到阿美族的部落聚居区了。

来到这里,中年妇女也不作介绍,只是示意宋尘,要跟紧她,二人快步朝西南偏僻径而去,宋尘凝眸远望,发现那里与众不同,仅有一间木制茅屋,且无比宽大。

路边,阿美族人,无论男女老少,望着西南去的二人,皆低头耳语,议论纷纷。

宋尘发现,那些阿美族人,望向中年女子的时候,都会点头致意,且满脸尊敬;而看向他的时候,却充满异样,似是无比戒备。

“我去,这是要弄哪样?难不成把我当成异族入侵者了?”

宋尘心中,咋舌无比,忙对着众人,笑嘻嘻道:“我跟你们一样,也是阿美族的,你看,我也穿短裙。”

宋尘当然知道他是在睁眼说瞎话,阿美族历史悠久,是台湾原住民中人数最多的一个族群,有属于自己本族的语言,而他操着的满口鄂腔,不言还好,一说则成小丑闹剧。

他之所以这样做,只是想缓解一下紧张的氛围,以舒尴尬之困。

“无妨,他们只是惊讶而已,并无敌意。”中年女子闻声,回头看着宋尘,忍不住也是一笑,解释道:“因为我们要去的,是大祭司厅!”

“大祭司厅?”

宋尘闻言,心中释然,少数民族之中,确有祭司一职,即巫女,主管族中祈雨、治病、占卜事。

“大祭司,你要的人,我帮你带来了。”

中年女子带着宋尘,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下,进入独栋木制茅屋,于堂厅停下,对着中间蒲团上一盘膝而坐的巫女,行了一礼,便带上厅门,自顾而去了。

蒲团上的巫女闻声,睁开双眼,观视宋尘,对着厅堂中间的一尊圆盘,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示意宋尘坐上去。

“这......”宋尘不解,指了指圆盘,见巫女颔首,依言坐了上去。

“觅拟唦喇偲倮,錵哩曦旯馗呦......”

砰!砰!砰砰砰!

沉闷的骨器撞击之音传来,蒲团上盘膝而坐的巫女突然立身而起,围绕着中间圆盘上端坐的宋尘,缓步缓行,摇晃着手中鱼形的骨器,同时念念有词,一大段咒语自口中飞出!

宋尘听闻咒语,心律突然急促起来,当即抬头,望着绕圆而走的巫女,微感诧异。

他来自科技文明高度发达的21世纪,先进的科学知识武装了他的头脑,不再相信神鬼一说及所谓的巫祝盅术。

不过,此刻,他却感觉,那巫女手中的鱼骨器,仿佛真有一种莫名的古老力量,在苏醒,并影响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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