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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练兵

天下之乱,始于人心丧乱,要安天下,先救人心。

宋尘认为,不仅安天下如此,练兵也是这样。衡量一支军队的强弱,军械等硬件设施,固然重要;但士气、斗志等软实力,也不容忽视。

庚子国难时,晚淸皇廷,二十四旗,一千三百营,共有防军八十余万,战斗打响后,却节节败退,竟抵不住两万余人的西方联军!最终,连皇都都沦丧敌手,成为世界战争史上的开天奇辱。

如此惨败,究其原因,除了淸廷“薄俸制”下,军队贪污腐败,训练水平低下,战斗力锐减外。战场之上,兵不为将争,士不为国死,兵心丧乱所引起的险境,则显得更为突出。

而且,自鸦片战争以来,晚淸历次外敌入侵,都会出现为洋人效力的汉奸部队,或参与攻击,或供应补给。

在这之中,来自威海卫的“华勇营”,臭名最是熏天!

他们利用自身的种族优势,无孔不入,实叛族欺祖之举。在天津之役中,该部第一个从南门冲进了围城,成为总攻中占领天津城的英国军队唯一代表。

想及此处,宋尘愤然,不禁长叹!

在华夏,有一个奇怪的现象。那便是,神州诞生多少位英雄,便会出现多少个奸佞。而且,往往一个奸佞的性命,却需要成千上万人的鲜血来偿还,真是可悲也夫!

兵不在多,而在精。挽天下,先救人心!

凝视着眼前襟肘不齐的尘字营,尽管人数廖少如此,宋尘却还是斗志激昂,他有心,要在这早前时代,大干一场。

不为匡扶大清,不为光耀名利,只为那四万万水火中的黎民百姓!天道将崩,地序不在,人礼乐坏,他不能让死去的祖先,再次等待。

“立正、稍息、向右看齐!”整齐划一的动作,现代化的训练模式,被宋尘引入。

目前,他所领尘字营接受的兵士训练,可以说是当时世界上最为先进的军队管理模式。

望着这剩下来的三十二人方阵,宋尘心中甚慰。

看来,昨日的“歃血祭”,择优劣汰,成效不错。让这群来自不同地域,心怀不同目的的壮汉们,终于有了一丝大集体的归属,变得不再那么暮气沉沉,而是斗志激昂。

凝视着他们,宋尘恍惚间,有了一种感觉,仿似一只睡狮,正在慢慢苏醒!

见此,宋尘气血大盛,心中的志气,更为凌云!

尘字营,这是他在早前时代所统领的第一支武装部队。虽然目前,人员廖少,装备也仅靠四肢拳脚。不过,宋尘相信,大乱将起,礼失求诸野,民心不死,凭借他“神锋之名”,一定能够带领他们,冲出云天,将此星星之火,遍地燎原。

“报告宋参将,尘字营集合完毕,应到三十二人,实到三十二人,请指示!”兵队方阵之前,一中年男子,双手握拳,提至胸前,快步跑至,对着宋尘,行了一个现代军礼。

那中年男子,墨眉细眼,长逾七尺,身躯略显清瘦,满脸书香气,一副儒将风,正是台湾五大家族之一雾峰林家的幕僚杨淸宗,现任尘字营管事。

前日宋尘与他相谈,二人志趣相投,推心置腹,甚是相惜,更誓立志携手,要在这大世之中,共创一番功业。

这杨淸宗,本籍浙江嘉兴,乃是淮军名将台湾首任巡抚刘铭传第一幕僚李彤恩的同门师弟。宋尘释然,怪不得其谋略、见识,武道造诣,都如此非凡。

宋尘有意,要在这早前时代,设立“神锋战队”,编制十二人组,训练特种精英。

可惜,他遍觅尘字营,除武境达至玄武末期的杨淸宗外,再无一适合之佳苗,训练特种精英,组建“神锋战队”的想法,只能搁浅。待往后,若有缘集齐十二猛将,再兴此举。

凝视着眼前以现代军姿而立的杨淸宗,宋尘点头颔首,心想,这倘若是在21世纪,以他之才,最起码也该是一位风云上尉。

宋尘快步走下参将台,目露精光,扫视着尘字营三十二人兵士方阵,凌厉伸手,点指西方,示意领队长杨淸宗,今日的练兵早课,可以开始了。

“全体队友,向右转,目标,台东章家大院。”

杨淸宗声音洪亮,字正腔圆,发布施令后,便与参将宋尘一起,两人一前一后,带领所属之尘字营兵士,向西南方,快速移动。

尘字营在设营之初,黑旗军统领,台南防军大将刘永福便已言明,台南地处荒野,诸业未开,财政拮据。兵备道中也无多余军械粮草可援,一切军需,还得自行操办。

不过,经福字光明左右军统领刘光明极力举荐,刘永福最终同意,将花莲县衙留备尘字营驻扎所用,原花莲县丞,移治南投。

条件是,尘字营参将,需兼县丞之职,总领花莲一市二镇十乡的治安之责,且无粮饷可派。

宋尘无奈,无饷无械,还得照料三十余人的三餐温饱。

困境之下,他只能便宜从事,令人将县衙牌匾取掉,又托杨淸宗之关系,将整座衙邸承与当地士绅大户,并与之签订合同,士绅获得衙邸使用权,宋尘则对其按季度收取租金,来解燃眉急。

尘字营留下来的兵士,多为流浪武人,或与倭奴洋鬼有深仇大恨者,虽然各兵士皆言,只要吃饱,能上阵杀敌,自愿不要饷银。可参将宋尘依然坚持,将县衙抵租之金,尽数散与各兵士,家无老小者,可留备后用;家有老小者,定行安抚。

至于他,孤身一人,所以分文未取。管事杨淸宗见状,也身为表率,不但分文不取,还自甘拿出他为雾峰林家幕僚时所存积蓄五十两,以供建营房之用。

这一笔抚恤之金散去,尘字营营库之中,又归告罄。接下来,三十余人的衣食温饱,都成了问题。

所以,沙场点兵第一日,宋尘便领尘字营全体上下,越野出动三公里,奔赴台东,以承包台湾大户雇活,打工来赚取生活所需。

至于尘字营的兵士,思想早已一统,对此也无甚异议。毕竟,自古兵民合一,密不可分。民拿上武器,成了兵;兵褪下甲胄,也就成了民。一支军队想要发展强大,必须紧密联系群众。

宋尘参照现代军队管理模式,为尘字营制定了严格的作息制度。每日从辰时早七点开始,一直到亥时晚二十二点,早课、中操、晚练,日程相当饱满,可谓魔鬼之练。

鉴于目前尘字营设立之初,财政几靠热心百姓补给,宋尘为缓困境,实事求是,将兵士训练,做了些许调整,即白天做活,晚间操兵。

所谓早课,即需管事杨淸宗出面,雇当地士绅大户之活,以赚取生活所需及日后军费,从早七点至午十二点,耗时五小时。

中操,则是就近赶赴附近村落,无偿助民。或修路架桥、或补屋搭舍、或追寻失物、或调解纠纷,此过程同样历时五小时,从午一点至晚六点。

晚练,则是真正的操兵之时!负重长跑、俯卧撑、仰卧起坐、做单双杆、格斗技能等现代训练项目,与弓箭射击、武术教程等早前时代课程,交相纷呈,彼此相融相合,互补长短。

值得一提的是,晚九点至十点,晚练结束后的一小时,是宋尘最为重视的课程,思想品德交流课!

在这项课程之上,尘字营的兵士,八人一组,轮个说论,将各人今日所学,已经掌握的技能,尚未逾越的难题,还需改进的所在,一一说来,队友们集思广益,一起改善、精进。

参将宋尘,管事杨淸宗,有时也会来此,与兵士们一起促膝长谈,交流所想。尘字营上下,官兵一心,有间无隙。

宋尘身先士卒,所带营带令行禁止,纪律严明,加之重视与当地百姓改善关系,民之一物,纤毫不犯。领属尘字营不及一旬,领军有方,爱民若子之名,便远播台南各州县。

台南各士绅、县丞、民众,无不谈论,宋尘练兵之法,让军气为之一振,军民关系紧密无间,一日千里。

特别是其中,中操无偿助民一项,深受百姓爱戴,以往兵嚣民恨的局面,荡然无存,兵民合体,宛若一家。

开明士绅及贤达官士,纷纷解囊,资助宋尘。台南各地,有志报国之士,更是四方来投。尘字营的编制得到了极大补充,规模急剧扩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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